第三十章 大敗秦軍

　　　　滾滾而來的趙軍如同一股洪流勢不可擋。最先受到滅頂之災(zāi)的是野王北門的萬余秦軍。

　　校尉辛元從軍已經(jīng)十五載，從最初的一名小兵成長到執(zhí)掌萬人的校尉，他經(jīng)歷了幾十場戰(zhàn)斗。他負過傷，流過血，有幾次最艱難的戰(zhàn)斗他甚至以為會戰(zhàn)死沙場，但幸運的是，最終他都活了下來，并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十幾年來，他跟著秦軍所向披靡。倒在他劍下的有魏軍，有楚軍；有來去如風的趙國精騎，也有兇殘成性的義渠蠻兵。但無論對方多么強大或者狡猾，最終贏得勝利的總是秦軍。敵人的頭顱成就了自己的赫赫戰(zhàn)功。

　　雖然野王之戰(zhàn)進行到現(xiàn)在，損傷慘重的是秦軍。但辛元依然相信，笑到最后的依舊會是己方。就因為大秦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

　　但當他正指揮秦軍發(fā)起最后一輪沖鋒，準備一鼓作氣拿下野王之時，身后傳來了隆隆鐵騎聲。

　　不用轉(zhuǎn)身，他知道秦軍大難臨頭。秦軍現(xiàn)在損傷過半，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聲勢。野王北面來的敵軍，莫非是韓國上黨的韓軍？

　　當他轉(zhuǎn)身，看到十萬趙國大軍勢不可擋涌來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只剩下絕望。

　　“全軍攻城！”他拼命發(fā)出了最后的命令。

　　攻下野王還有活命的機會，留在原地結(jié)陣抵抗十萬趙國大軍？那只是死路一條！

　　在辛元的命令下，無數(shù)秦軍拼了命地爬上云梯，試圖快速占領(lǐng)野王，以圖據(jù)城抵抗。

　　但秦軍爬的再快也沒有趙軍的弩箭快。在韓軍和趙軍的夾擊之下，一萬兩千名秦軍很快就全部戰(zhàn)死。

　　趙軍的洪流繼續(xù)往野王西面推進，一路上勢如破竹，不斷有小股的秦軍被洪流瞬間吞沒。

　　秦軍中軍帳，胡陽驚恐地聽著斥候的匯報。

　　外面隆隆的戰(zhàn)蹄自己早已聽到。最初自己還以為是白起的援兵，畢竟秦王在聽聞趙國盡起十萬大軍支援野王的時候，就一面命令白起火速增援自己，另一面命令自己小心戒備趙軍。

　　但趙軍不是才剛出邯鄲嗎？自己之所以敢破釜沉舟猛攻野王，正是仗著趙國大軍還未抵達。畢竟若是固守待援，等白起來了，自己不但無功反而有罪。折損四萬大軍是秦國少有的大敗，自己最好的結(jié)果不過是被奪取爵位、軍職，貶為庶人。

　　但如今十萬趙軍突襲而來，野王北面的秦軍必定兇多吉少。來不及考慮趙軍是如何過來的，胡陽拼了命地想應(yīng)對之策。

　　可惜此題無解。如果趙軍早到一會或者晚到一會，自己絕不會陷入如此險境。胡陽心下一橫，如今之計只能棄車保帥了。

　　“命令驃騎營，果銳營出擊，務(wù)必擋住趙軍。為我軍集結(jié)爭取時間！”

　　“喏！”副將王龁暗嘆一聲，領(lǐng)命而去。

　　如今不是心慈手軟之時，趙軍來勢洶洶，己方只能犧牲一萬騎兵，一萬車兵來爭取時間。哪怕只能阻擋半個時辰，也足夠剩余的四萬秦軍集結(jié)了。

　　鳴金的號角響徹在野王的上空。野王南門、東門正欲攻城的秦軍顧不得原因，急匆匆地返回西門大營。這是最緊急的集合號，哪怕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放下，集合，誤期不到者斬立決！

　　秦軍良好的軍紀再一次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兩萬秦軍精銳的殊死抵抗為胡陽爭取了足夠的時間。待趙軍全殲了驃騎、果銳營，胡陽也差不多完成了大軍的集結(jié)。唯一遺憾的是，野王東門的秦軍路途太遠，后隊雖然竭盡全力，還是被惱羞成怒的趙軍截住、全殲！

　　在知道自己錯過了如此大好良機，廉頗也暗嘆一口氣。如果早知秦軍如此大膽，四面攻城，自己說什么也會在野王城北就兵分兩路。

　　但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差，十萬趙國大軍VS四萬秦軍車、步卒。廉頗相信，笑到最后的肯定是自己。

　　野王沸騰了。太子然看著十萬趙國鐵騎摧枯拉朽一般殲滅了城北的秦軍，也看到兩萬秦軍在死死抵住了趙軍半個時辰之久后土崩瓦解。在胡陽中軍被圍后，他知道，野王終于安全了。

　　顧不得征戰(zhàn)的疲憊，他立刻派人前去溫地、成皋報信。趙軍這個聯(lián)軍的主心骨一來，兩地的韓軍、魏軍終于可以放心地增援野王了。

　　風水輪流轉(zhuǎn)，前幾日被秦軍圍著群毆，現(xiàn)在自己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一回，照著秦軍猛揍了。接下來的應(yīng)該是三國會獵的時間。

　　就在廉頗兵圍胡陽、卻拿結(jié)成烏龜陣形的秦軍毫無辦法之時，韓軍主動站了出來。笨重的投石車，威力巨大的攻城弩等一干利器的到來讓廉頗喜笑顏開。

　　“太子您太客氣了。”

　　廉頗對太子然保持了足夠的尊敬，畢竟對方是韓國的太子，而韓國現(xiàn)如今是趙國的忠實盟友。更重要的一點是廉頗對太子然心懷愧疚，如果不是為了更快的打敗秦軍，行此妙計，原本自己是可以火速增援野王的。

　　雖然國與國沒有真正的感情而言，但廉頗卻是一個性情中人，對此卻是耿耿于懷。若不是此，他也不會在后來不為趙王所喜，郁郁不得志。

　　“將軍何出此言??！將軍不遠千里，救援我野王百姓，實在是于我韓國有大恩?！碧尤恍χ氐?。

　　看著身著沾滿鮮血的戰(zhàn)甲，灰頭土臉卻神采奕奕的太子然，廉頗一臉鄭重地回道：“趙、韓乃是盟國，盟國有難，趙國焉有不救之禮？敢問太子，剩余秦軍何在？”

　　如今趙軍一路連殺帶圍的秦軍不過六萬之數(shù)，剩余的四萬多秦軍哪里去了？廉頗心中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卻還是需要太子然的親口證實。

　　“有三萬五千人左右為我軍所殺，其余五千人傷病應(yīng)該在秦軍大營養(yǎng)傷?！?p>　　“什么？”廉頗聽此一言大吃一驚。

　　難道韓軍短短三日就給秦軍如此大的打擊？是韓軍一下子變強了還是秦軍變?nèi)趿?？這不應(yīng)該啊！

　　“不知貴軍傷亡如何？我軍還有些軍中醫(yī)師，太子若是需要盡管吩咐?！?p>　　太子然笑了笑，心說你想知道我軍損傷也不用如此含蓄，還要加上一句話來掩蓋。當下也不推脫：“那就多謝將軍美意了。雖然我軍給秦軍造成了很大損傷，奈何我軍損失也是頗多。有兩萬五千一百二十二人戰(zhàn)死，六千三百零八人受傷?！?p>　　這就奇怪了，廉頗心中暗暗低估。守城的一方占據(jù)地利，一般損失會比較小一些，正常來說，1比3，1比5甚至1比10都是可能的，但韓、秦雙方傷亡比例是1：1.3，這不應(yīng)該?。?p>　　仿佛是知道廉頗心中的疑惑，太子然解釋了一句，“秦軍驅(qū)趕我韓國無辜百姓攻城，為了救援被困百姓，我軍損失了六千多人。秦軍突襲我方成皋所來的援軍，又造成我軍折損了八千多名將士。這才有如此大的傷亡。”

　　廉頗點了點頭，心道，如此說來減去這些額外的傷亡，韓軍與秦軍1比2.5的傷亡比例就說的過去了。畢竟秦軍驍勇而野王長治久安久矣，初遇戰(zhàn)陣難免損傷多些。

　　兩人談話間，投石機、攻城弩已調(diào)試完畢，只待一聲令下，對秦軍大營的攻打就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