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斯然拂去眼前的塵埃,睜眼一看,四周都是殘垣斷壁,哪里還有亓家的樣子?就連籠罩整個亓府的防御結界都被震碎了。
斯然趕忙上前問道:“有沒有事?”
衛(wèi)然搖搖頭,目光指向對面。
斯然跟著他的目光看向對面,只見亓家修士重傷在地,再往前,一雙蒙著面的男女,持劍而立。
一看這背影身姿,斯然就認出了他們——伍鋒和華清,定是他們放心不下,這才趕來幫忙。
亓老爺子見自家修士重傷在地,好好的亓府又毀于一旦,頓時怒火沖天,臉上橫肉顫抖,咬牙切齒道:
“好啊,又來了兩個送死的,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p> 他隨即雙手交疊,周身透著異樣的靈光,顯得整個人都十分詭異,雙手分開時,手中赫然出現(xiàn)四張符咒飛向亓府四面的陣眼。
頓時,地震山搖,斷瓦殘垣飄浮至半空中,以亓府為中心高速旋轉。
亓老爺子反手為印,以印操控符咒,亓府四個方向以符咒為中心形成新的陣眼,重新組合成全新的法陣。
瞬間,視線驟暗,妖風肆虐,黃沙漫天。
這熟悉的場景,斯然心中一緊,不好的念頭涌上心頭。
斯然有些瑟瑟發(fā)抖,弱弱的問道:“這是幻境嗎?是斗篷人來了嗎?”
她的靈力已在幻境中耗盡,還沒來得及恢復,且上次衛(wèi)然的出現(xiàn)讓斗篷人措手不及,這才僥幸逃生,若此時再遇到斗篷人,絕無可能這么幸運。
耳邊充斥著“呼呼”的風聲,她與衛(wèi)然的距離不近,明知他聽不到,卻還是自顧自的說了,自己也不知這話說給誰聽。
然而這時,有人拽著她的衣袖,將她拉到身旁,動作粗魯,絲毫不掩飾的嫌棄。
“不是幻境,但那人來沒來就不好說了?!?p> 是玄錚,他離得最近,所以聽到了她的說話。
雖然斗篷人要的是他的命,可他的聲音極其淡定,仿佛說的事情與他無關。
他的態(tài)度無形中給了斯然莫大的安慰,斯然慢慢撫平心緒,趕忙用傳聲器聯(lián)系衛(wèi)然,此時只有他不受法陣影響。
“情況如何?是斗篷人來了嗎?”
傳聲器經(jīng)過上次調試后,信號暢通,完全沒受惡劣天氣影響,衛(wèi)然很快回了話。
“沒看見斗篷人,亓老爺子也不見了,我先去跟我的朋友匯合,然后過去找你,再說這件事。”
危險來臨之際,衛(wèi)然想的第一個人竟是朋友,斯然心中莫名的失落。
但這種情緒轉瞬即逝,她將衛(wèi)然的話轉述給玄錚,言語之間難以抑制的高興。
“斗篷人沒來,我們還有機會逃走,魔君大人見多識廣,快想想離開這里的辦法?!?p> 玄錚:“呲,這就是你耗費心血煉的傀儡,有危險時想得第一個人竟不是他的主人,真是有趣!”
妖風呼嘯,斯然豎起耳朵等著玄錚的回話,緊怕錯過了他說的每一個字,所以在那一刻,她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充滿嘲諷又極其不屑的一聲“呲”。
她甚至能想象到玄錚妖艷臉龐上的邪魅笑容,記憶深刻。
最初的失落和被嘲諷的不悅瞬間讓她的心情墜入低谷,全無剛剛看到生機的興奮。
玄錚想起他忘記回答了什么,于是問道:“夢游荼靡沒把這陣法寫在書中嗎?”
斯然失落的搖了搖頭,又突然想到他看不到,于是回道:“沒有?!?p> 聞言,玄錚又發(fā)出了一聲“呲”,想想她曾說過的話,忽然覺得她在戲弄他,于是懷疑道:
“夢游荼靡可真是奇怪,這么有名的古陣不寫,偏偏寫我喝酒的小事,他的書中不會盡寫我了吧?”
其實…這么說也沒什么毛病,畢竟他是小說中的大男主,斯然坦誠的嗯了一聲。
而玄錚似乎對這個答案不滿,猛地甩開她的胳膊,力道極大。
斯然腦中緊繃著的那個弦突然斷了,這一刻情緒戰(zhàn)勝了理智,她怒道:
“魔君大人,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就不要問我,我事事坦誠相待,您不信也就算了,還生著悶氣遷怒于我,何必呢?小心氣到生不出魔根,浪費了復靈芝,永遠是個筑基任人欺辱。”
“你是在詛咒我嗎?”玄錚冷冷道。
斯然氣鼓鼓道:“不是,是好意提醒?!?p> “我在想著怎么破陣,你卻在這和我吵架?!毙P將手中的冷箭放到她的手中,“陣眼開啟了,下一次能否有這么好的運氣就不知道了?!?p> 原來他剛剛是為了躲冷箭。
“還有,我確實無法相信剔除我魔根的人,我生不生氣、問或不問都不可能信任你,這點不用質疑?!?p> 斯然這才想起他剛剛說“有名的古陣”,她敏銳的嗅到了生機,求生的本能促使她拽了拽玄錚的胳膊,示好道:
“堂堂魔君大人怎么這么愛翻小腸???那都是多久的事了,我都沒提幻境中舍命救你的事呢!算啦算啦,恩恩怨怨就一筆勾銷吧,你跟我說說古陣的事,我也幫著想想辦法才是?!?p> 說著,斯然撒嬌般的搖了搖他的胳膊。
斯然一邊說他翻小腸,一邊說救他的事兒,如此雙標的話,玄錚自然聽懂了她想一筆勾銷的用意,想著回懟幾句,但目前情況緊急,他也顧不上了。
他從地上抓起一把黃沙,用靈力凝聚成上百個沙球,隨即信手畫了符咒附在沙球上。
斯然并未看清他畫的什么符咒,只見沙球在半空中旋轉一陣,然后向各個方向飛去。
斯然夸贊道:“符咒畫的不錯嘛!很漂亮。”
玄錚冷冷道:“你認識這符咒嗎?”
斯然微笑著搖搖頭。這時,衛(wèi)然忽然有了音信,他道:
“陣眼啟動了,我們回不去了,不過我和伍鋒華清二人找到了一個陣眼,我們打算合力破掉陣眼,屆時法陣會弱,如果找到生門,你們先走?!?p> 斯然再次將話轉述給玄錚,問他有什么辦法可以破陣。
玄錚想了一陣子,回道:“此法陣的陣眼相輔相成,生生不息,單單破壞掉一個陣眼,其余三個陣眼就會再造出一個新的陣眼,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四個陣眼,同時毀掉?!?p> “以他們?nèi)说撵`力,勉強能破壞掉一個陣眼,所以眼前的辦法只能是我們先出去,少了法陣的壓制,內(nèi)外合力更容易摧毀陣眼?!?p> 斯然隱隱的覺察出不妙,“更容易是什么意思?”
玄錚:“我不敢保證此法一定能摧毀陣眼,不過…若此法行不通,你大可尋求幫手,你考慮一下吧!”
斯然陷入了沉默,如果選擇出去,等同接受了衛(wèi)然三人留在此處的一切結果,包括死亡。
良久后,她回道:“我們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