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混混
又是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麥克斯沉默地走在冷風(fēng)中，鼻子微動，各種美味食物的香氣傳來，然而這些香氣混雜在一起又讓人有些作嘔。
這是一條泔水橫流的后巷，另一邊便是熱鬧繁華的商業(yè)街，人們在各種飯店酒館胡吃海塞，而后面則是這些飯店酒館處理食材堆放垃圾的地方。
“是這里嗎？”
“是，這里經(jīng)常需要人手洗盤子洗菜，還有處理垃圾之類的活計，雖然給的錢少了點，但經(jīng)常能夠有些剩菜剩飯來吃，所以這里對于我們這些流浪兒來說是一塊肥地?！狈柨送萄手谒?，努力克制著自己看向麥克斯。
“所以這個什么幫是在這一片收保護費？”
“是肥虎幫。他們哪敢收保護費啊，那都是大人物才能做到的事情，肥虎幫這些人只能在這后面活動，誰要是敢隨便進后廚都要挨一頓毒打，不過我聽說肥虎幫的頭兒跟這里某個店老板有點關(guān)系，所以才能包攬這后面的活。”法爾克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像是什么驚天大秘密一樣。
麥克斯腳步一頓，這什么肥虎幫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這合著就是個小混混團體，這樣的團伙能有什么油水。
“肥虎幫多少號人？”麥克斯問道，沒辦法，他也太缺錢了，干了這一票最起碼能飽餐一頓。
“有七八個人呢，他們的老大我們都叫他肥虎，他身邊有幾個聽他話的人。而且這里的老板們都不允許鬧事，誰要是打架打壞了東西，永遠都別想來這里了?！?p> “他們有槍嗎？”
“沒有，不過肥虎在社會上還認識幾個狐朋狗友，聽說是其他幫派的人，他們經(jīng)常來這里吃喝?！狈柨酥獰o不言。
麥克斯盡量走在墻邊的陰影處，不過好在這里本就昏暗，大半夜也沒人出來亂逛，這讓他很快摸到了小巷盡頭。
“噓。把面罩戴上”麥克斯示意法爾克噤聲。
小巷盡頭是個死胡同，一座低矮的簡陋小屋堵住了通往外面繁華街道的路，周圍的商店早已關(guān)門，只有這個件小屋還亮著燈。
小屋內(nèi)人影綽綽，喧鬧聲透過房門傳出，與周圍黑暗寂靜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哦，糟糕，今天我們可真不走運，肥虎的朋友們又來找他喝酒來了。”法爾克沮喪地道。
“肥虎的其他手下呢？”麥克斯警惕地打量著四周黑洞洞的房門，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可能出現(xiàn)的敵人。
“估計都在這后面睡覺，只有肥虎的手下才能被允許在飯店后面找個角落睡覺，像我們這些人就只能自己到大街上或者橋底下找地方睡?！?p> “嗯，看樣子他們醉的不輕，擾人清夢可是要受懲罰的?！丙溈怂乖谛∥莘块T前偷聽了一會。
“你確定錢都藏在這里？”
“確定，肥虎很小氣，他都是把錢隨身藏著，平時離開都會把門鎖住?！?p> “那應(yīng)該算我們好運，他正好在，那么錢也在?！?p> “嘿嘿?！?p> 屋內(nèi)，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正殷切地給兩個年輕人倒著酒，他的臉上堆著油膩到令人惡心的笑容，那兩個年輕人卻毫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大口喝著酒。
“兩位，吃得還合胃口嗎？這酒我是特意從酒店里買的，聽說大人物們都喝這個，嘿嘿?！?p> “哈哈，老哥真是夠意思，以后有什么忙喊我們兄弟倆就行?！币粋€年輕人道。
“是，是，以后這一片都歸我兄弟倆管了，有什么事找我們保管給你擺平。”另一個年輕人拍了拍胸脯醉醺醺地道。
“哈哈，兩位兄弟果然是爽利人，我敬你們一杯，來再喝！”肥虎面色通紅連忙起身倒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兩位兄弟，這是這個月的份錢。”肥虎掏出一疊錢放在酒桌上。
“怎么就這么點？肥虎老哥，你可不要糊弄我們啊?！?p> “我怎么敢呢，往常都是交這個數(shù)??！”
“哼，想必你早就聽到風(fēng)聲，知道我們梅花幫最近新正在招募人手，所以不止是這個月，以后每個月都份錢都要翻一倍?！?p> “啊？！翻，翻一倍，我上哪去弄那么多錢啊？”肥虎臉色煞白。
“你叫做肥虎身上的油水肯定不少，你不會真的以為請我們哥倆喝頓酒就能躲過去？”
“就是就是，我們來跟你吃這頓飯是給你面子，你可不要不知好歹?！绷硪蝗死湫χ聪蚍驶?。
“現(xiàn)在正是幫派需要你支持的時候，等我們的地盤再擴大一點，老哥你還怕賺不到錢嗎？”那人說著站在肥虎身后拍了拍他的肥胖的肩膀，震起層層漣漪。
“誰在哪里？”
小屋外，一個少年迷迷糊糊地松著褲腰帶小解，卻是猛然發(fā)現(xiàn)了鬼鬼祟祟的麥克斯和法爾克，這讓他嚇得手一抖，連忙驚呼起來。
“記得你有槍?！丙溈怂古牧伺耐瑯踊艁y的法爾克，果斷一腳踹開了小屋房門。
“嘭！哎呦！”
屋內(nèi)那人正準(zhǔn)備開門，一下子被突然打開的門撞到臉上，他站立不穩(wěn)栽倒，直接暈了過去。
另一人顯然更加狠厲，看也不看變向門口踹出一腳。麥克斯這次學(xué)乖了，少年的骨骼終究是沒有成年人堅硬的，只見他手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提了一根木棍，那人的腿踢出正迎接上呼嘯而來的棍子。
“咔嚓！??！”
凄厲的慘叫響起卻又驟然消散，麥克斯一棍敲在那人的頭上，那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是死是活只能看天意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交，我交?！?p> 肥虎剛反應(yīng)過來，屋內(nèi)兩人已是倒下，他肥胖的身體扶著桌子想要站起，桌子腿卻承受不住斷裂開來，他一個趔趄跪倒在地，正好倒在麥克斯的棍子下。
“我不要命只要錢，把錢交出來，所有的錢，快！”
麥克斯用一條黑布遮住半張臉，他那清澈的眼睛里滿是殺意，肥虎只看一眼便哆哆嗦嗦地向后挪動著肥胖的身體。
肥虎艱難地挪動著身體，麥克斯等待不及一棍子敲到他的背上，肥虎頓時發(fā)出一陣殺豬叫。肥虎顫顫巍巍地從床底板下掏出一個盒子，里面塞滿了零零碎碎的美元。麥克斯又踢打了他兩腳，直到確定肥虎掏干了所有積蓄，這才連同地上的錢一起，抱著盒子出了小屋。
小屋外，六七個少年圍在巷子里，法爾克雙手緊緊握住左輪槍指著少年們，他的手不停地顫抖，顯然也是嚇得不輕。
“法爾克，我知道是你，你怎么敢做這樣的事情？即使你能搶一次，以后被肥虎抓到了你就死定了?！币粋€少年顯然是認出了戴著面罩的法爾克，這讓法爾克更加緊張了。
“我有槍你們別過來！反正都是死，我只是來拿回屬于我自己的錢，這沒什么錯，這是正確的事情?！狈柨寺曇纛澏吨f道。
“肥虎上面可是有人的，你這樣搞他，上面的幫派也不會放過你的?！?p> 這時麥克斯走出小屋，手持木棍看著屋外的少年們，原來肥虎的七八個手下就是他們。
少年們看到麥克斯走出來，頓時一陣驚呼，他們看到屋內(nèi)如同死狗一樣躺著的三個人，小屋內(nèi)一片狼藉，顯然，麥克斯一個人干掉了三個成年人。
麥克斯拍了拍法爾克的肩膀示意他放松。扭頭看到麥克斯出來，法爾克頓時松了一口氣，緩緩將手槍放下。兩人一左一右慢慢走出小巷，所到之處，少年們連忙退散到兩邊。
一直走出少年們的包圍圈，麥克斯也是松了一口氣氣，如非必要他實在不想對這些小孩兒們下手。
而這時，法爾克卻是突然轉(zhuǎn)身沖著少年們喊道。
“我們是火焰幫，這是幫派之爭，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我們！
法爾克說完便追上已經(jīng)走出小巷的麥克斯，徒留一群少年們在昏黃的燈光下面面相覷。
走在明亮的路燈下的街道上，法爾克面色興奮地跟在麥克斯身后，他多次欲言又止，直到麥克斯放緩腳步，確定沒人跟蹤過來。
“這是你的那一份?！?p> 麥克斯從盒子里取出一百美元遞給法爾克。
“這，這么多，我……”接過錢，法爾克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做了你該做的，這是你應(yīng)得的，不過，這槍我要拿走?！丙溈怂拐f完便毫不客氣地奪過法爾克手中的左輪手槍。
“你還跟著我干嘛？”麥克斯扭頭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法爾克，語氣不善地問道。
“我……我們已經(jīng)是一個幫派了！”法爾克低著頭小聲說道。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火焰幫，我們是火焰幫！”法爾克似乎又有了些底氣。
“哦，我還以為你是為了脫身才這么說的。既然是幫派那我肯定是老大了，把你那一百美元交上來，我就讓你當(dāng)我小弟?！丙溈怂剐Φ?。
“我……我交50美元可以嗎？”法爾克緊緊握住手中的錢，糾結(jié)地問道。
“哈哈，逗你玩的，好好去吃一頓吧，別想這些沒用的，有錢才是王道?！丙溈怂剐α诵Α?p> 趁著法爾克不注意，麥克斯閃身轉(zhuǎn)過一處拐角，身影徹底消失在夜幕之中。
法爾克怔怔地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但很快他便握緊了拳頭，他一無所有，眼睛中卻閃爍著堅定的目光，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