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紙上還詳細記錄了葬天國行社的幾次特大暴力案件,包括迎春塔女尸案,紅木家具廠分尸案以及溪蘭大廈爆炸案等等。
這些案件從未見諸于報道,只因不想引起民眾恐慌而被各地委員會強行壓下,但其犯下的累累血債卻從未被遺忘。
……
“為什么要拉他下水?就因為他牽扯到這個案子里來?
他根本不了解那個組織有多可怕,你這樣只會害了他!”
陶芊語竭力控制情緒,卻還是忍不住聲音大了起來。
病房過道外,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陶芊語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強迫自己不要發(fā)怒。
“我可以選擇不告訴他,但你覺得他逃的了嗎?
沒有我們的支持,他獨自一人面對那些畜生?”
都文信看著自己的手,手背上有一道不明顯的傷疤。
“他牽扯的不深,只要我們不過多的曝光他,他就……”
陶芊語意識到自己這么說已經晚了,錫城會把他打造成一個不畏惡徒的英雄,而這種英雄往往就是歹徒們下手的目標。
“呵呵!晚了!錫城的記者已經急不可耐地想要來采訪這位英雄,是我們壓住了這些人,才免得他一夜之間紅遍錫城。
但風聲已經傳出去了,他還能活多久?”
都文信的話一字字地扎進她的心口,她知道自己該清醒了。
“十分鐘剛剛好!”
都文信推著陶芊語回到病房,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地笑臉。
“大致了解了吧?”
梁辛點點頭,臉色有些發(fā)白。
雖然沒有圖片,但他通過生動地文字描述自行腦補出了畫面。
他有些討厭自己的想象力為什么那么豐富,平白給自己制造恐懼。
“那就由我作為你的引薦人,陶芊語為見證人,為你舉行北海聯邦內務警察部警員入職儀式……”
“舉行什么?我什么時候答應入職了?”
梁辛連忙叫停。
自己哪里是做警察的料?還內務警察?
我可是一個被超獸學院退學的偏科生!
“內務警察的招募條件有兩點,第一點是你的立場傾向。
你對北海聯邦有惡意嗎?”
都文信一本正經地掏出筆記本開始記錄。
梁辛搖搖頭。他是根正苗紅的北海聯邦人,父母都是。
“你的家庭情況我們也做過調查,生活雖然拮據,不偷不搶,沒有過激行為,沒有在網絡上發(fā)表偏激言論,在立場上至少是中立的,這第一條就滿足了?!?p> “那第二條呢?”
梁辛追問道。
都文信“唰唰”地在紙上寫著,頭也不抬地說道:“能力。
內務警察不看學歷,只看個人能力。
你目前為止地表現不算特別優(yōu)秀但肯定比一般人強,勉強到達及格線。”
梁辛沒有不服氣,他知道自己確實還很弱小。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對我們有價值,這其實也是能力的一條?!?p> “什么價值?”
梁辛忍不住問出了口。
“誘餌!無論這幾起案件背后是什么人在作祟,肯定會來找你麻煩。
你就像黑夜里的螢火蟲,弱小卻散發(fā)著光。
在那些藏匿于黑暗的獵食者看來,你簡直就是在嘲諷他們。
他們一定會忍不住想要弄死你,而我則可以守株待兔,抓住他們伸向你的魔爪,從而順藤摸瓜找到兇手?!?p> 都文信毫不掩飾自己的用心。
梁辛胸口劇烈起伏。他知道自己弱小,這是事實,但不會允許有人利用自己,這是原則!
“我不可能答應……”
都文信的公文包里滾出了三支藥劑。
“圣潔、祝福以及幸運藥劑,這都是你的報酬!
我從不會虧待自己人,哪怕他只是臨時工。”
梁辛面不改色地伸手把三支藥劑抓在手里。
金色的圣潔藥劑,粉色的祝福藥劑以及無色的幸運藥劑,居然就這么輕易地到手了?
“我覺得誘餌這個工作挺適合我的!”
梁辛臉上帶著笑容,不作假。
“很好!簽字吧!
這是你的入職證明,如果你死了,你的家人每個月都可以領到一個紫晶幣的撫恤金,持續(xù)五年……
你沒有家人了,那我就一次性給你結清,拿著這筆錢你想做什么都可以?!?p> 都文信的字跡非常潦草,梁辛甚至都沒有去看那張紙上寫了什么,就在落款位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你的賣身契我就收下了,錢馬上就會打給你,我先走了,不用送!”
都文信把那張紙隨意地塞進公文包里,而后瀟灑離去。
“賣身契?呵呵,差不多意思!”
梁辛笑著輕聲說道。
陶芊語從頭到尾一言不發(fā),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他。
直到都文信走后,她才開口道:“為什么?”
梁辛故作輕松地攤攤手:“沒什么好奇怪的,他給的太多了,我沒法拒絕。
光這三支藥劑就抵得上我的命了吧,還有一次性撫恤金供我揮霍,實在太奢侈了,我想快活一把?!?p> “那是命!你知道人命有多寶貴嗎?”
陶芊語飛身撲倒梁辛的床上,壓到了他打著石膏的腿,而她自己受傷的腹部也因為幅度過大的動作撕裂了傷口,流出血來。
她抓住梁辛的衣領,質問道。
“正是因為寶貴,我才想要過得精彩!
碌碌無為的人生和哪怕燃燒過一秒的人生是一樣的活法嗎?”
梁辛的表情出奇地平靜,語氣也不見多么激烈,但說出的話卻令陶芊語為之動容。
“我當然也想做一個平平凡凡的人,可當我看到那些無辜的人被喪心病狂地歹徒肆意殺害時,我的內心告訴我不能就這么無動于衷!
我的血還沒有冷!我要替他們看到兇手被明正典刑的一天!
其實我也害怕,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被隨意殺死的普通人。
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有一絲一毫反抗地機會,我為什么要引頸受戮,為什么要等死?
我最討厭的一句話就是‘正義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放TMD狗屁!
‘遲到的正義’是什么玩意兒?那是陰謀掩蓋不住時被揭露的丑惡,是被追索太緊而不得不施舍給可憐人的一個答復,僅此而已!
我不想成為被‘遲到的正義’,不想等待姍姍來遲地‘正義’,不想獲得一個毫無價值的‘正義’!
所以我要用我的雙手親自給罪惡套上絞死他們的繩索,用我的方式伸張絕不遲到的正義!
我不是為了成為英雄,只是不想死的默默無聞,最后換來輕飄飄地‘正義’……”
吱呀!
病房門被護士推開了,她震驚地表情讓病床上的兩人手足無措。
“嘶!疼!敏兒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梁辛臉上的表情可不是夸張,是真的被疼痛刺激的。
“我……”
陶芊語說不出話來,既是因為兩人姿勢曖昧又恰好被人瞧見而害羞地無地自容,又是因為傷口破裂的疼痛讓她實在沒有力氣開口。
她只能把腦袋埋在梁辛胸口,頭發(fā)胡亂披散著,喃喃道:“讓我死了算了……”
“你們……真的是!就不能忍耐幾天嗎?
非要……我都沒臉說你們了!”
護士把陶芊語攙扶到輪椅上,又把她推回病房,讓醫(yī)生給她縫針。
整個過程中,陶芊語的臉蛋都嫣紅地仿佛要滴血似的,那種尷尬地能用腳趾扣出兩室一廳地社死感,讓她恨不得原地暴斃,了無牽掛才好。
護士責怪地對梁辛說道:“你也是!就這么……這么急躁嗎?
她的傷比你還嚴重,居然……居然……啊啊啊,我說不下去了!
你簡直是我見到過的最差勁地男朋友,不對,呸!渣男!”
哪里渣男了?
這簡直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洗都洗不清了!
天可憐見,他也是受害者!
……
李方放坐在床邊正在給梁辛削蘋果,看著那條重新打上石膏的腿,他居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
“老師!”
梁辛低聲喊了一句。
“哈哈哈哈!我不笑……哈哈哈……真的,我可是老師……除非憋不住……哈哈哈哈!”
梁辛實在忍受不了了,只是一晚上,整個醫(yī)院都知道有一對小情侶在住院期間因“饑渴難耐”,導致傷口惡化的事了。
不僅傳的有模有樣,更是冒出好些個“目擊者”,梁辛現在一抬頭就能看到幾個愛管閑事地大娘隔著病房的玻璃門朝里面張望。
給梁辛換藥的護士臨出門前突然叮囑了一句“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宜劇烈運動”,把來探望梁辛的謝雨整懵圈了。
“老師!”
梁辛扯著被子蒙住了腦袋,甕聲甕氣地叫道。
“行了行了!我不笑了,再笑笑,我感覺自己快年輕二十歲了!哈哈哈哈!
言歸正傳!我來之前已經去超獸醫(yī)院探望了冰甲盾熊,它的傷勢恢復的不錯,估計很快就能出院了?!?p> 李方放總算不開玩笑了。
梁辛把被子掀開一條縫,只露出一對眼睛。
“老師,我已經集齊所有藥劑了?!?p> 梁辛隱去了自己成為內務警察的事,只是說聯邦探員來慰問了他,這些都是送來的慰問品。
“嘖嘖!那這三支藥劑當慰問品?沒安好心吶!”
李方放何許人也?立刻便猜到這是梁辛的“賣命錢”!
他們要用梁辛吸引藏在暗中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