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信如何了?有沒有受傷?”辛夷仔細查看發(fā)現永信手上擦破了皮,輕微的皮外傷?!拔覀冓s快回府用點云南白藥吧,若是傷再重點,我定不饒她?!?p> 三人急急忙忙到了國公府,辛夷與永信從后門悄悄溜進去,遠遠看見紅鸞站在院門口急的轉圈圈,看見辛夷快要哭出來:“姑娘啊,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撐不下去了,夫人正找你去前廳吃飯呢,已經派人催了三次?!?p> “今日有什么急事嗎?一般都是在自己的院里用膳,今日母親喚我過去,想必有事找我。”辛夷看了看身上的丫頭服飾,“紅鸞快給我梳妝,別讓母親看出來我溜出去玩,還有,讓底下的小丫頭給永信上藥,他手上擦破了皮?!?p> “真是一個個的不省心,永信又闖了什么禍?”紅鸞忙扶著辛夷進閨房梳妝,嘴上還不忘數落永信幾句。
永信跟著小丫頭去上藥,看著紅鸞的背影給了一記大大的白眼。
辛夷梳洗完畢對著鏡子仔細檢查面色有無異樣,待辛夫人又派人催了一次,辛夷這才遲遲來到前廳?!耙膬哼@是怎么了?婆子催了幾次才來?!毙练蛉嗣嫔粣偅蓄A感今天辛夷有事瞞她。
“母親等著急了吧?!毙烈男Φ谜~媚,伏在辛夫人膝頭撒嬌,能用的招數全用上了,“女兒有些身體不適,下午的時候頭暈,我就在睡榻上小憩,吩咐紅鸞不許任何人打擾的,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母親派人催了幾次,這才梳洗更衣來的?!?p> 在辛夷的撒嬌下,辛夫人敗下陣來,噗嗤一笑:“真是拿你沒辦法,我的夷兒為何身體不適?用不用請定大夫過來瞧瞧?”
“許是昨晚忘了關窗著了風,睡了幾個時辰已無大礙,母親不用過于擔心?!币娔赣H開顏,辛夷挨著母親坐下,先喝了碗枸杞筍雞湯,這才問道:“母親遣人催了幾次,有什么急事嗎?咱家的族親重陽才從關中過來,想來府中也無大事。”
“這事有蠻兒操持呢,前前后后也準備的差不多。今日李府的公子送來了一個帖子,要邀請夷兒赴個詩會,我來問問夷兒去不去?”
“李公子,哪個李公子?”
“與你定有婚約的李府,公子李正,下月五日在湘瀟書館辦詩會,說是邀請了進京的舉子??晌矣X得不太妥當,畢竟夷兒一個女兒家,在一眾男子前拋頭露面,不成體統。
可這帖子是李正公子親自送來,我也不好當面駁回,特來問問夷兒,若是不想去,我便派人去李府回絕。”
“既然是李公子邀約,我便去吧,兩家是至交,回絕了也不是太好,那日我就換上男裝,用兄長的名帖去,想來也出不了太大的問題,母親不必擔心?!?p> 起初對于這種事辛夷是不愿的,但聽到說是在湘瀟書館,辛夷立刻改了主意要去,有個人在湘瀟書館。
很快就到了湘瀟書館舉辦詩會的日子,辛夷一大早換好了男裝,對著鏡子照了半天,鏡中的翩翩公子風流滿溢,“紅鸞,你看我這樣若英能認出我來嗎?兄長的衣袍過大,難為你改的這樣合身,再看看我身上還缺什么配飾?”
“姑娘,不,公子已經很好了,放眼京城誰見過這樣俊俏的公子。這是從國公爺房中取來的玉佩,我給公子帶上,今天就做一回女國公爺。”
主仆嘻嘻哈哈打鬧了一回,辛夷又特意招呼永信一起去,能出來玩永信當然歡喜,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說說笑笑很快到了湘瀟書館,一個小廝上去遞給門子請?zhí)托列U的名帖,等了一會,李正從里面出來,對著馬車施了一禮:“國公爺安好,李復卿恭候多時了。”
“李公子客氣了?!庇佬艙屜却鹪?。
辛夷挑簾下車,兩個從小定有婚約的人正式第一次見面。下車后,李正還在彎著腰,辛夷小聲的說道:“我不是我兄長,李公子不必這樣大禮相迎?!?p> “我知道,自看到辛小姐遞來的請柬和國公爺的名帖,辛小姐也是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既然邀了您倆,李正會盡東道之誼?!?p> “也好,那就一切交給李公子了?!?p> 跟隨李正進了湘瀟書館,里面人是很多,多數是進京會試大考的舉子,有些是與李正交好的世家子弟。辛夷不敢高調行事,見李正去招呼其他人,她也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夷兒?!”辛夷抬頭,阮自沉一臉震驚的看著她,“你為何在此?還一身男裝!”
“阮家哥哥小聲點?!毙烈幕琶ο蛩闹芸戳丝矗l(fā)現沒有人注意這才放下心,“是李公子邀我來詩會,為了免去麻煩,我才扮成這樣的,用的是兄長的名帖,現在的我是國公爺?!?p> “這李復卿邀你來詩會?我朝的第一才子真是想法獨特,夷兒不用怕,任光不在,我來給小國公爺護法?!?p> 兩人又說會了話,只見林執(zhí)事站在高臺清了清嗓子,廳里頓時安靜起來,李正方走上高臺,對著眾人施禮道:“承蒙各位厚愛,屈尊來湘瀟書館赴李正的詩會,今日呢,不限題材,不限情景,每人只做一首,評出一首詩魁,李正自有一份大禮相贈?!?p> 底下的人紛紛議論李復卿的大禮不論貴重與否,必須超凡脫俗。李正繼續(xù)道:“今日也來了不少各地的舉子,可謂藏龍臥虎,看來今日必出幾首好詩。”
林執(zhí)事命人準備好筆墨紙硯,還有一些點心茶果,眾人這就各自找個地方苦思今日的詩,誰都想要李復卿的大禮。
而辛夷卻是一直四下找尋趙子語的身影,都來了忒久時間也沒見趙子語出現,永信覺得詩會無聊早就拉著紅鸞跑出去玩。百無聊賴的辛夷只能看著苦思冥想的阮自沉。
而讓佳人左顧右盼的趙子語,此刻在自己的房中讀曹子建的白馬篇,他知今日是詩會,林執(zhí)事也早早讓他去,不管如何多結交幾名雅士也是好的??哨w子語不想早早的過去,作詩,需要情與境恰到好處,否則做不出好詩。
實在是無聊至極,辛夷起身四處轉轉為的是找趙子語,從正廳出來看見一個婢女忙拉住問趙公子在哪里,婢女見是個極其俊俏的公子,很是熱心的把辛夷帶到了趙子語的廂房。叩響房門辛夷有些緊張,她怕趙子語認不出。
房門打開,一見是個俊俏的公子,趙子語怔了怔然后恍然大悟道:“夷兒?你這身打扮,你怎么來了?”
“我這樣如何,像一位器宇不凡的國公爺嗎?”
“夷兒若是男子,天下誰還敢自稱美人,快進來?!?p> 辛夷進了廂房,里面收拾的很是干凈,房間有一種凝神的冷香很是好聞,“若英房中點的是何種香,聞起來清冽如冰,卻能讓人凝神靜心?!?p> “這是廣陵散,相傳是嵇康所制,我是翻閱了古書的配方再加了幾味我喜歡的配料制成,讀書的時候點上確實凝神靜氣,夷兒若是喜歡我送你。先不說這些,今日你怎會在此?”
“李正邀我來的,李家和我家是至交,來往很正常,為免麻煩我借用兄長國公爺的身份。”
“夷兒也來作詩?”
“我哪會,從小就讀了幾本書而已,我也猜不透為何邀我來。”辛夷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何邀他,而她也在想是否將她與李正婚約的事告訴趙子語?!叭粲?,我有件事要同你說?!毙烈牟砰_口,忽聽門外的林執(zhí)事在喚:“趙公子,館主說讓您到前廳去,舉子們的詩寫的差不多了?!?p> “好的,我馬上去?!壁w子語答應一聲,拉了辛夷出門。
“失禮了,國公爺也在?也請國公爺移步前廳吧?!?p> 前廳掛滿了舉子們寫的詩,李正仔細的觀摩每一首,只是到現在沒有一首入得他的心。
“夷兒你看這首如何?”趙子語問道,兩人看了幾首,就這首還值得品味一番。
“隨風亂撲丁香面,這句還可以,只是這個亂字用的太過了,既是花下讀書,應是紅袖添香,怎么會是雜亂無章的意境,看著替讀書的人累?!?p> “有理,讀書如清風徐來,怎么能夠亂風刮臉呢,隨風漸撲丁香面都好一些?!壁w子語點評完,圍著的眾人連連點頭,詩作者忙道謝后馬上去改了。
又看了一首,正好李正也在看,方才趙子語的話李正也聽見了,“趙公子認為這首詩如何?未央愿借半天水,隔窗剪竹鏡臺洗。有雨有竹更有情。”
“自古作詩悲秋憐雨,此詩雨中意境甚美,說寫一位雅士雨中對竹也可,一位女子相思也說的通。只是沒有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更擊中人心,倒是取巧為賦新詞強說愁罷了?!壁w子語一番品詩讓在場的所有人吃驚,有點頭的,有搖頭的,更有不服氣的。
此詩不服氣的詩作者發(fā)話了:“你從何說我是強說愁?我的詩中沒有半點愁緒,若是說愁,我早就加上風寒雨冷之類了。”
“這位公子莫要急躁,詩中是沒有寫愁緒,只是半夜剪竹總是怪異,試想哪個雅士會在半夜剪竹,許是有事發(fā)愁說不著了吧?!北娙撕逄么笮Γ@位公子此時羞的面紅耳赤的不再言語,李正心中贊許,從未想過樸素的趙公子竟有這樣的才氣。
“趙公子評鑒了幾首,不如請趙公子做一首。”李正還想考考趙子語。
“若英,能作就作,不能做便辭了吧?!毙烈挠行淖鞑粊肀蝗顺靶?。
“無妨,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