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官家!”
寧復與種誼來到垂拱殿,一起向趙煦行禮道。
“不必多禮,種老將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趙煦哈哈一笑,隨后又對種誼十分熱情的道。
“謝官家關(guān)心!”
種誼再次行禮道。
“寧復,你可知道朕為何召你們進宮?”
趙煦點了點頭,隨即就向喜形于色的向?qū)帍蛦柕馈?p> “這個……難道是西夏那邊有結(jié)果了?”
寧復試探著問道。
“哈哈!朕就知道你會猜到,皇城司剛傳來的消息,你們看一下吧!”
趙煦說著一揮手,立刻有內(nèi)侍將一份厚厚的情報送到寧復面前。
寧復接過情報打開,旁邊的種誼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當看到情報上的內(nèi)容時,種誼是一臉的震驚,而寧復卻是滿臉的古怪。
皇城司的探子的確厲害,竟然將梁乙逋父子造反的過程全部詳細的記錄了下來。
就在十天之前,梁乙逋父子忽然發(fā)難,率領(lǐng)六千私兵在興慶府起事。
梁乙逋兵分兩路,其中一路以梁乙博率兵,牽制住皇族嵬名阿吳,另一路則是梁乙逋親自率領(lǐng),趁著夜黑殺進皇城,希望可以活捉梁太后和李乾順母子。
結(jié)果梁太后雖然逃出皇城,卻死于亂軍之中,只有李乾順只身逃到南城,與嵬名阿吳的大軍會合。
然而梁乙逋父子找到梁太后的尸體后,卻詐稱李乾順也死于亂軍之中,并且還找了一具與李乾順有些相似的尸體吊在皇城上。
這個消息一出,整個興慶府都炸了鍋,有人以為嵬名氏大勢已去,竟然開始向梁家父子投誠。
嵬名阿吳晚了一步,當他向外宣稱李乾順還活著時,雖然有人相信,但更多的人卻抱有懷疑。
再加上梁氏父子堅稱嵬名阿吳只是隨便找了個替身,為的就是穩(wěn)定人心。
結(jié)果這么一來,真的李乾順竟然變成假的,當時整個興慶府都亂成一團,各種流言滿天飛,也根本沒有人能分辨李乾順的真假。
梁氏父子以假亂真的目的達到后,立刻揮兵猛攻嵬名阿吳。
當時西夏的主要兵力被大宋調(diào)到了邊境,興慶府中的兵力十分空虛。
再加上許多人以為李乾順也死了,于是不肯聽從嵬名阿吳的調(diào)遣,而是持觀望的態(tài)度。
所以嵬名阿吳能夠調(diào)動的兵力并不多,結(jié)果竟然被梁氏父子打的大敗,最后他只好帶著李乾順逃往北方,梁氏父子已經(jīng)徹底的占據(jù)了興慶府。
興慶府的局勢關(guān)系到整個西夏的動向,隨著興慶府的陷落,梁氏的威望大增,吐蕃的阿骨里是梁氏的盟友,這時竟然也率軍進入西夏境內(nèi),全力支持梁氏父子。
在這種情況下,之前持觀望態(tài)度的西夏各方貴族,有相當一部分都開始動搖,甚至開始暗中聯(lián)絡(luò)梁氏父子。
當然也有一批忠于嵬名氏的貴族,開始率兵追隨嵬名阿吳和李乾順,估計是想找機會殺回興慶府。
“李乾順和嵬名阿吳逃往北方,很可能是去投靠遼國,借助遼國之力奪回興慶府!”
寧復看完手中的情報后,當即向趙煦稟報道。
“沒錯,朕也是這么猜測的,種老將軍你怎么看?”
趙煦一拍巴掌,隨即向種誼問道。
“梁氏父子奪取了興慶府,表面上看是占據(jù)了優(yōu)勢,但卻讓李乾順跑了,遼國早就想插手西夏的內(nèi)政,所以肯定會派兵,到時梁氏父子恐怕很難擋住遼軍的反攻!”
種誼這時也一臉凝重的分析道。
“還有一個人的態(tài)度十分關(guān)鍵!”
寧復忽然開口道。
緊接著他和種誼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說出一個名字道:“仁多保忠!”
仁多氏是西夏的三大家族之一,而且還握有兵權(quán),之前仁多保忠被調(diào)到邊境,防備大宋的進攻,梁氏父子正是趁著這個空檔,才能成功的發(fā)動了政變。
否則若是仁多保忠在興慶府,梁氏父子幾乎不可能成功。
“官家,仁多保忠那邊可有什么動靜?”
寧復立刻向趙煦問道。
梁家奪得興慶府,嵬名阿吳保著李乾順逃往北方,留在宋夏兩國邊境的仁多保忠看似不引人注意,但在關(guān)鍵時刻,卻能左右局勢的發(fā)展。
“你們還真是問對人了,章楶已經(jīng)揮兵北上,與仁多保忠打了幾仗,算是試探性的進攻,仁多保忠只是堅守不出,估計也是在等西夏國內(nèi)的局勢明朗下來再做打算?!?p> 趙煦笑呵呵的回答道。
“官家,仁多保忠已成孤軍,甚至后方的物資運轉(zhuǎn)可能都已經(jīng)停了,若是這時揮兵猛攻,很可能吃下這支吐蕃的精銳!”
種誼這時一臉興奮的建議道。
做為在軍中多年的老將,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種誼都恨不得年輕幾歲,再次披掛上陣。
趙煦聞言卻不置可否,而是轉(zhuǎn)向?qū)帍蛦柕溃骸皩帍湍阌泻慰捶ǎ俊?p> 只見寧復卻露出猶豫的表情,隨即這才上前道:“官家,仁多保忠的家人應(yīng)該也都在興慶府吧?”
“當然,仁多氏也是西夏有名的將門,大部分族人都住在興慶府。”
趙煦點頭。
“這么說的話,仁多保忠的家人應(yīng)該都落到了梁氏父子手中,以梁氏父子的心性,他們會怎么處置仁多保忠的家人呢?”
寧復再次問道。
這下旁邊的種誼也是一愣,隱約間似乎猜到了寧復要說什么。
“梁氏父子似乎不像是心胸寬廣之人?!?p> 趙煦這時也眼睛一亮,同樣明白了寧復的意思。
“那就是了,若仁多保忠的家人出了什么意外,到時咱們也許不用出兵,只需要派人勸降,也許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吃掉這支西夏的邊境大軍?!?p> 寧復冷靜的分析道。
歷史上的仁多保忠也沒有什么好下場,主要是李乾順當政后,回收軍中大權(quán),因此仁多保忠被逼的想要投靠大宋,結(jié)果沒能成功,最后雖然沒被殺,卻也被解職。
“這個想法倒是挺新奇,可若我是梁氏父子,肯定會以仁多保忠的家眷威脅他投降,所以肯定不會動他的家人吧?”
種誼這時還有些懷疑的道,他雖然精通兵法,但對這種政治上的事還是有些欠缺。
“若沒有見過梁氏父子,恐怕也會和老將軍一樣的想法,但以我觀之,梁氏父子心胸狹小,為了一己之私,甚至可以將天下人都拉下水,更別說梁家與仁多氏、嵬名氏早就勢如水火,所以他們一旦得勢,肯定不會放過這兩家!”
沒等寧復開口,趙煦就笑著搶先道。
別看趙煦年輕,他這個人除了好色之外,完全是一位年輕雄主,歷史上的他若是多活幾年,說不定真的可以中興大宋。
“官家英明!”
寧復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趙煦的馬屁,以梁氏父子的為人,就算一時得勢,日后也很難有太多的做為。
“童貫,命皇城司立刻派人,通知前線的章楶,讓他試著勸降仁多保忠!”
趙煦當即下令道。
童貫也立刻答應(yīng)一聲,隨即就親自下去辦理這件事了。
“寧復,這次多虧了你的分析,若是能順利勸降仁多保忠,到時你也是大功一件!”
趙煦這時爽朗的大笑道。
寧復急忙謙虛了幾句,隨后趙煦又詢問了一下他們在路上的行程,以及武學日后的發(fā)展事宜,最后這才讓他們退下了。
這時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寧復送種誼回武學休息,然后這才興沖沖的準備回家,他和柳清心成婚后,還是第一次離家這么久。
種誼目送著寧復離開,心中對武學也更有信心了,因為剛才他親眼見到趙煦對寧復的器重,有這樣的人坐鎮(zhèn)武學,再加上自己和折克行,說不定真的可以讓大宋的將領(lǐng)全都出自武學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