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御境是個十分神秘的地方,整個秘境空間極大,恐怕不輸于當(dāng)初的死域,現(xiàn)在的幽冥界。但如此巨大的地方卻十分空曠,除了那九座連天橋,其實就只剩那些云霧了。
九座連天橋,分屬大五行、小三奇八大屬性和黑暗屬性,所以才會各有不同的顏色。但九座連天橋連接到什么地方,卻沒有任何人知道——當(dāng)然,其實也沒有任何人進過九龍御境。
雖然是九龍御境的掌控者,其實東方皇室也只是進過鏡花秘境的,沒進過九龍御境。
這是東方冕告訴張元的。東方皇室的強者都死得差不多了,除了被圣天傭兵團關(guān)起來的東方浩,就只剩一個東方冕。就連另一個皇子?xùn)|方坎離,也慷慨地走向了四國聯(lián)軍陣營;而瘋了的東方晴,則死在了亂軍之中——她只有輪回尊境修為,還是丹藥堆起來的,太弱小了。
東方冕此時在圣天軍中擔(dān)任了一名統(tǒng)領(lǐng),掌管原屬崎山王國的一萬人馬。
張元不由轉(zhuǎn)頭望望南邊,東方冕就在那個方向。但人馬太多了,他看不見那個圣君。
他不知道,此時的九龍御境,連天橋的另一頭,林萌正在呼喚他的名字。
林萌來到這個地方,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她只知道,當(dāng)初在太平殿外,有許多黑影朝她掠來,她立馬便想到一個可能,東方皇室極有可能要用她來威脅阿元哥!
她立時慌了,掉頭就往內(nèi)廷跑——但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慌不擇路呢,還是想跑到阿元哥身邊去;她甚至忘了,自己也是帝君,還是攻擊力天下第一的雷系帝君,自己為什么要害怕呢——所以你若真心喜歡一個人,就千萬不要太寵她,免得她連自己的本領(lǐng)都忘記了。
此時的林萌就是這樣,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切由阿元哥做主,她知道阿元哥一定會為她安排好的,她只要聽他的話,就足夠了——當(dāng)然四女共嫁這件事上,是她做了阿元哥的主,她還為此沾沾自喜——然而這個時候,這種思維便害了她與他,而且極有可能還改變了神魔大陸!
于是她被追著跑進了內(nèi)廷,卻驀然間遇到了一股強大的吸力。
這股吸力正來源于鏡花秘境,但把她吸進去的,卻不是那個粗淺的秘境,而是九龍御境。
九龍御境的九座連天橋損壞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空間就會崩塌,所以才產(chǎn)生了那股吸力。
而且她被吸進九龍御境,也不知哪兒出了問題,并沒有被傳送到九條神龍所在的這一邊,而是到了連天橋的另一邊:連天橋有九座,但到了最后,九座連天橋卻通往同一個空間。
這個空間十分怪異,被分成了以九宮八卦排列的九片區(qū)域,正南方熊熊烈火,正北方洪滔陣陣,正西方滿是金屬,正東方郁郁蔥蔥;還有西南的狂風(fēng),東北的山岳,等等。
正中方,卻是一片灰蒙蒙,似乎什么都沒有。林萌知道,那叫做“混沌”。
九座連天橋,分別通向其中一個區(qū)域;林萌也被傳送過來,不過在滑下橋面的最后關(guān)頭,她努力躍進了東南方雷霆區(qū)域——她本想去正中混沌區(qū)域的,但她怕,里面會不會有危險?
于是她就呆在這雷霆遍布的地方,一直呆到了現(xiàn)在。
饒是她本來就是雷屬性,剛來的時候,也被雷霆劈得血肉模糊,痛不可抑;但在她辛勤修煉之下,這不知多長時間過去,她卻已適應(yīng)了雷霆,再也沒感受到那股難忍的疼痛。
所以現(xiàn)在的她,才有閑暇,想一想她的阿元哥。
“阿元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俺在這兒?又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來到這兒把俺找回去?這兒與死域的冥幽帝宮不一樣,那兒畢竟有路可去,這兒,卻似乎是無路可來的!”
“阿元哥,你知道嗎,在這個空間里這么久,我明白了許多事情。比如,以雷鍛靈之法。但俺不能出去,阿元哥,這可怎么辦呢?俺出不去,你怎么能斬斷天地,渡過紀(jì)元之劫?”
“不行,俺得想個辦法,把消息傳出去,告訴阿元哥。阿元哥,你說,俺該怎么辦好?”
林萌雙手抱著膝,苦著臉,坐在漫天雷霆之中,癡癡地望著虛無的前方。
“前面到什么地方了?”密密麻麻的旌旗之中,張元瞇著眼望望前方的大山,低聲問道。
從洛陽城到藍(lán)星城這條路他走過,但那是騎在朱雀的背上,從萬里高空俯瞰下來的,對地面上的具體山脈地形他并不熟悉。此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進入原軒轅王國的地界。
回答他的卻是胯下的那匹青鬃馬:這是青龍的分身幻化的,當(dāng)初把青龍留下,就是為了讓他幻化出一匹天下第一的駿馬來,只有半帝級別的魔獸馬,才能配得上圣天帝國的皇帝!
“已經(jīng)到了清河縣了。前面就是原平北大將軍慕容容復(fù)的大營?!?p> 張元把雙眼瞇得更細(xì),不知是被陽光耀的,還是想起了慕容容復(fù)這個人。
慕容容復(fù)所在的慕容家族,在藍(lán)星城八大家族中算是下一檔,在藍(lán)星城之變中,慕容家族作為東方皇室的“鐵桿”,被歐陽、諸葛、皇甫等家族分得什么也沒留下,族中高手也死亡殆盡。但慕容容復(fù)領(lǐng)兵在外,卻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這清河縣,恐怕不大好過啊。
張元皺了皺眉,一揮手,一個圣天軍士飛馬而來。這軍士來自于洛陽城,本是圣天傭兵團秦陌麾下的一員親衛(wèi)。張元身邊的人,誰也不敢把四國聯(lián)軍或藍(lán)星城的人安排在他身側(cè)。
那軍士來得快、去得快、回得也更快。自張元身畔飛馬奔出,不過兩刻鐘便回來了。
“陛下,”那軍士顯然很是崇拜張元,只和他說說話都是滿面紅光:“聞人將軍已經(jīng)派人打探過前方的消息,清河縣外平北大營里空無一人,慕容容復(fù)已不知去向!”
“空無一人?”張元愣了愣:“不應(yīng)該啊,他不為慕容家族報仇了?”
似乎,慕容容復(fù)不來報仇,比起他明刀真槍擺出報仇的架勢,更讓張元擔(dān)心吶!
他想著,是不是讓人去找洛含柳,好生打聽一下平北大營的消息?
畢竟四國聯(lián)軍還沒有歸心,真要說到用得順手,還得自己的圣天傭兵團。
但就在此時,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響聲,咔啦啦地,像天崩地陷了一般!
“怎么啦怎么啦?”張元身邊有十幾名衛(wèi)士,都騎著戰(zhàn)馬。但此時這些戰(zhàn)馬都有些驚恐,衛(wèi)士努力控制著馬匹,一邊把張元牢牢地護在中央,他們?nèi)懒硕疾灰o,張元可不能死。
不過他們沒有想過,張元可是大圓滿帝君,這些只有涅槃境的衛(wèi)士,怎么能保護了他?
周圍更多的圣天軍擁過來,在各自將官的指引下,這些有組織的士兵表現(xiàn)就好多了,紛紛結(jié)成一個個小陣勢,把張元團團圍在中間;又有幾騎精銳飛奔而去,應(yīng)該是去打探消息了。
不多時,便有消息傳來:“清河縣陷下去了,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張元駭了一跳:藍(lán)星帝國的一個縣城往往有數(shù)十萬人,占地超過數(shù)百里方圓,陷下去了?
他一著急,青龍馬便飛馳而出;一邊叫青龍分身發(fā)出話去,讓各大將領(lǐng)趕忙過來。
等他飛馬來到一座山嶺上,洛含柳、青龍、聞人裊裊、西門遷等人都已經(jīng)趕到了。
大家望著前方盆地里那漫天的煙塵和巨大的深坑,似乎都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大地就像化身成為一具惡魔,張開猙獰的大口,把上一刻還是安寧祥和的清河縣城,囫圇吞了下去:地面上已看不到任何一幢建筑,草木、山河,都已經(jīng)化為烏有,更不要說那數(shù)以十萬計的人類;只有一股股殷紅的鮮血溢出來,在地面上積成了一層厚厚的血痂……
“嘔!”洛含柳臉色蒼白,一手搭在張元肩上,伏在馬背上就是一陣狂吐。
她雖已在張元的幫助下成就帝君,但對如此血腥的場面,卻仍然沒多少抵抗力!
在場除了她之外,便只有聞人裊裊一個女性。后者畢竟曾是棲鳳王國的國王,心理素質(zhì)還是要強大不少,雖然也有些臉色發(fā)白,卻還是能策馬過來,幫洛含柳撫一下背,安慰她一下:“洛將軍,沒事的。這樣的事,幾乎天天都在發(fā)生,你看習(xí)慣了也就好了!”
張元緊皺眉頭:“聞人國王,你說這樣的事天天都在發(fā)生?不是危言聳聽的?”
聞人裊裊苦笑道:“陛下,您不要再提什么國王不國王的了,棲鳳王國已經(jīng)自愿取消王位,聞人現(xiàn)在只是陛下屬下的一員將官。不過陛下問這樣的事情,在棲鳳王國的確是發(fā)生了好幾起;現(xiàn)在,據(jù)說更是頻繁,已經(jīng)有數(shù)十個縣變成了深坑、高峽、河流,死傷無數(shù)!”
南宮棄義也沉聲道:“陛下,聞人將軍說的沒錯。這樣的事情,在天象帝國也多有發(fā)生!”
“為什么會這樣?”張元的眉頭皺得越發(fā)緊了:“是什么原因,你們各自了解過嗎?”
西門遷答道:“陛下,應(yīng)該說自從一千四百年前開始吧,神魔大陸便出現(xiàn)了一些不好的變化。雷災(zāi)、水災(zāi)、山崩、地陷,各種各樣的災(zāi)難,就是從那時開始,漸漸頻繁起來的!”
張元點點頭,這事他知道,實際上在他剛剛穿越到神魔大陸的那一夜,就是雷霆漫天,據(jù)說洛水還沖刷了南岸的好幾個縣,方圓千里盡是澤國;他還只是后天境的時候,也曾在虎跳崖下的鹿鳴森林里遇到地地縫,他還在那地縫里采摘過一株靈藥——往事如煙!
當(dāng)時他不知道緣由,但現(xiàn)在他早已知道了,這就是神魔大陸能量不濟,即將消解的征兆!
只是他不知道,神魔大陸的消解,速度似乎越來越快,這才短短一千多年,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全面崩塌的跡象——不是說,神魔大陸自身的能量,還能維持一個紀(jì)元,十二萬六千年嗎?
照這樣說,留給他的時間,不是已經(jīng)極為短暫了?
張元深深地鎖起了雙眉!
————————————————————————————————————
洛水卷起了滔天巨浪,洶涌的魔氣與瘋狂的靈氣相互糾纏著,就像兩條掀天的巨蟒!
血飲魔神懸空佇立在洛水上方,層層疊疊的血紅蓮花凝結(jié)成一座蓮臺,托在他的腳下。
他四周都是人,正前方是風(fēng)傾云,左側(cè)是朱雀,右側(cè)是白虎,背后是軒轅玨。
玄武、上官杰、洛小娥、沙千里等人則分站在更遠(yuǎn)的地方,隱隱結(jié)成了一座巨大的陣形。
當(dāng)然,魔族的陰陽魔神玄極、戰(zhàn)武魔神狂楚等人也在,正在遙遠(yuǎn)的地方牽制著人類強者。
這是人類與魔族的大比拼,參加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帝君,而且是戰(zhàn)力無雙的強大帝君!
雖然不知面對了多少尊人類帝君,血飲魔神卻沒有半分怯色,桀驁不馴地倒背著手雙手,滿是血紅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只是漠然望著南方,似乎那邊有什么寶貝在吸引著他一般。
風(fēng)傾云和上官杰都緊皺著雙眉,他們總有一種感覺,似乎這尊血飲魔神很是熟悉,就像他們在哪兒見到過一般——然而他們都知道,在今天以前,他們應(yīng)該是沒有見識過對方的!
軒轅玨倒沒有這種感覺,但她同樣緊皺雙眉:這尊血飲魔神,不大好對付??!
“區(qū)區(qū)幾個螻蟻,也想擋住神族南下的道路!咭咭,真是異想天開??!”出乎意料,血飲魔神沒有動彈,那戰(zhàn)武魔神狂楚卻已怪笑幾聲,雙掌一合,祭出了一柄丈八長槍!
這柄長槍烏光閃耀,槍身上浮雕著幾條仰天長嘯的巨龍,槍頭卻是一支鴉角!
“且讓你們嘗嘗,看本帝的——魔神滅世!”戰(zhàn)武魔神的狂笑聲中,洛水上空驀然卷過一陣烏黑如墨的濃郁魔氣,竟似幻化成無數(shù)刀槍劍戟,雨點般朝著幾尊人類帝君劈了下來!
風(fēng)傾云冷哼一聲:戰(zhàn)武魔神雖是九層魔帝,而在場的人類帝君修為最高深的也才僅僅玄虛帝境三層,但他真的以為,修為深淺就是戰(zhàn)力的全部了么?他就沒有聽說過越境殺敵么?
何況,既然張元敢讓他們前來牽制住血飲魔神,而且張元也知道血飲魔神搞不好真的是神魔大陸從未出來過的神境,他又怎么可能不早做準(zhǔn)備,任憑他們前來送死呢?
風(fēng)傾云伸出一只纖細(xì)的手指,平平淡淡地嬌喝道:“三百六十周天滅魔屠靈大陣!”
星鏈神槍直指天空,似有萬道星光自蒼穹之上倒掛下來,雖清清幽幽,看似沒有半點殺傷力,那漫天魔氣卻似絲毫不能阻攔,星光剎那間便落到了星鏈神槍之上,熠熠生輝!
她對面,軒轅玨同樣舉起了手中長劍,這柄“離火焚神劍”同樣是張元所贈,與風(fēng)傾云的星鏈神槍采用的是同樣的天外殞鐵為胚,不過鑲嵌了不知多少顆火系極品靈石,加上軒轅玨這段日子晝夜不停的淬煉,這柄普普通通的三尺長劍上,不知凝聚了多少火系靈力!
星光與火焰遙相呼應(yīng),左右兩側(cè)又有赤光與銀光相互交織,竟似形成了一副玄奧的圖畫!
朱雀與白虎同樣突破到了玄虛帝境二層,手中同樣持有張元相贈的強大法器。
“一拳破神!”道道魔氣灌注之下,戰(zhàn)武魔神狂楚終于一聲狂吼,躍起身,一拳擊出!
縷縷天道纏繞著他的拳頭,這只看似只有秤砣大的拳頭便不知有何等的力量,竟連虛空也似玻璃一般,被這一拳轟出了道道裂痕,竟像擇人而噬的蛛網(wǎng),令人觸目驚心!
氣機牽引之下,洛水中更是巨浪掀天,竟也凝成一只足有萬丈高下的巨拳,仰沖而出!
而狂楚這一拳,又似一個信號,遙遙圍住人類帝君的陰陽魔神玄極、九劍魔帝劍九霄、狂刀魔帝刀無絕等魔族帝君,全都像瘋狗一般撲出來,滔天魔氣,竟似要把洛水給定住一般!
一時間,洛水上空漆黑無比,洛水波濤浩瀚無邊,風(fēng)傾云等人周圍,全都是重重魔影!
血飲魔神卻沒有絲毫動靜,只是冷冷地看著,似乎這場大戰(zhàn),與他一丁點關(guān)系也沒有。
“看來,你們是見了洛水也不死心吶!”風(fēng)傾云淡淡地笑著,又伸出一只手掌:“陣起!”
九天之上垂落了道道星光,在場的都是帝君,略微感應(yīng)一下便知道,剛好三百六十道;洛水里沖出了股股水柱,同樣也是三百六十根;另外還有左右兩面各自涌出的三百六十道火球、三百六十柄銀刃,全都滴溜溜旋轉(zhuǎn)著,在半空中織出一張巨大的絢麗的蛛網(wǎng)!
血飲魔神輕輕地瞇了瞇眼睛,這“三百六十周天滅魔屠靈大陣”,似乎有些不同凡響?。?p> “轟!”巨響聲中,那只魔氣纏繞的巨大拳頭,重重地轟在了那張蛛網(wǎng)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