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頭鬼望著石青晏手里的瓷瓶既觸動,又感慨,他確實對那瓷瓶中的丹藥垂涎,可難得的扭捏起來,不好意思去拿。
“這怎么好?!?p> “這好東西大姐大還是你自己用吧?!?p> “給我們反而還糟蹋了?!?p> 石青晏見青頭鬼,耷拉鬼,還有其他鬼頭想要又不好意思要的樣子,故意板了臉。
“既然這樣,那我就給其他需要的鬼吧。反正我也用不上?!?p> “那……那,大姐大你還是給我們吧?!?p> 青頭鬼似乎生怕石青晏將好東西給別的鬼,躥出去一把奪過石青晏手里的瓷瓶,他哪里還舍得便宜別的鬼,石青晏可是他們幾個的大姐大,大姐大的東西憑什么要讓其他討厭鬼得去。
石青晏心中悶笑一聲,還不忘叮囑這些滑頭鬼,于是極嚴肅的看著一群鬼。
“記住我的話,不許干壞事,不然我親自收拾你們。可懂?!?p> 青頭鬼幾個最怕見到石青晏兇巴巴的樣子,于是都急急忙忙表決心。
“大姐大放心,咱幾個一定不惹是生非,一定好好提升修為?!?p> 石青晏終于滿意,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們?!?p> “不說這些了,你們先帶我去看花。”
青頭鬼聞言立即精神抖擻起來。
“我來領路,大姐大跟我來就行?!?p> 說著就朝其他幾個鬼使個眼色,讓其到后面跟著去,自己唰地下就躥到了最前頭,興致勃勃地對石青晏道。
“大姐大,那花就在山的另一頭,并不遠。”
石青晏朝山的盡頭望去,覺得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久,于是收回視線看著身旁一直沒有沉默不言的某人。
“唉,于風鳴,你要一起過去嗎?!?p> 聽到她聲音某人面上此時才好像有了一點波動,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石青晏抿了下唇角,將心里那一點異樣壓下,從青頭鬼幾個出現(xiàn)后,對方就沉默了許多,她不知道原因,可無端就有些疑惑,但這會兒她一心只想快去山那頭看花,于是轉過身去讓青尤帶路,而后跟在青尤后頭飛掠而去。
其它鬼見青頭鬼先領著石青晏走了,不知是出于何種心理,并沒有聽青頭鬼的話到后面跟著,而是一擁而上互不相讓都往石青晏周圍掠去。
落后石青晏少許的某人原本心情還不錯,只一些不識相的偏偏要一齊跑到他面前礙他的眼,眼見著一群奇形怪狀惹人厭煩的小鬼擋了他視線,圍在石青晏身邊。于是兩指輕輕一捻,原本圍在石青晏身邊的一群鬼忽地就被一股無形之力給拽進了一個漆黑深幽的空間里。
一切不過一息之間。
“眼前終于清凈了。”
滿意地緩了神色,嘴角仍噙著一抹純良無害笑意的人只依舊望著前方一道專心于前路,渾然不覺發(fā)生了何事的天碧色身影。
等終于到了地方,石青晏果然在一堆山石腳下見到了幾叢彎彎扭扭,營養(yǎng)不良高矮不一,開著粉白色花朵的有那么幾分像現(xiàn)世山茶花一樣的植物。
石青晏覺得親切又歡喜,一開心就忘了場合,像個發(fā)現(xiàn)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張開著手臂飛奔而去,看著那花只覺怎么看怎么好看。
“天啦!這花真好看?!?p> “于風鳴,你快看,這像不像茶花?!?p> 原本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正一臉莫明看著石青晏大呼小叫的人,被石青晏的笑容一晃,不覺有些煩躁起來,他微皺了下眉,身形變幻間就到了石青晏身后。
“我不叫這個名字?!?p> “我叫王白芝,你記好了,別再叫錯?!?p> 對方明明在笑,可石青晏竟覺得對方是在生氣,而且看著貼近她眼前的一雙充滿侵略感的眼睛,石青晏忘了言語,只傻傻地怔在那里。
她滿腦子里都是,“這不是于風鳴,那于風鳴去了哪里。啊,不對,應該是我一開始就搞錯了,于風鳴根本就沒來這里。眼前的人叫王白芝,可王白芝又是誰?!?p> 王白芝見石青晏仿佛知道了一個什么驚天大消息無法回神的樣子,而且還保持著蹲在地上怎么看怎么別扭的姿勢,于是好心地伸出手。
“起來。”
石青晏神游著有些不在狀態(tài)地順著王白芝的手,慢慢站起身來,就那么靜靜地看著那張美麗漂亮的臉。這樣令人贊嘆的絕色,這樣熟悉的一張臉,不是于風鳴是誰。
石青晏與王白芝對望著,那一刻四野無聲。
待在山腳下找了個角落杵著的青頭鬼望著不遠處的一幕,搖頭又嘆氣。
“看來,大姐大喜歡上那個白面鬼了?!?p> “耷拉他們怎么沒跟上來,奇怪。”
青頭鬼狐疑地從亂石堆里飄了出來,朝他們來時的地方東張西望著,正尋找耷拉他們幾個的身影時,突然間就感到一陣狂風大作,青頭鬼差點被身后的一股力量吸走?;靵y中他回頭望去,就見石青晏已被半空中一道漩渦給卷走了,他心中焦急,可自顧不暇。失去意識前他看到了原本以為的白面鬼,正揮舞著傳說中鬼主大人手中才有的那把血月彎刀,那一襲白衣清瘦單薄的人朝那漩渦一刀劃去,那一刀引得忘川四野震蕩幾乎要毀滅一切。
之后再發(fā)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
海城市距離市中心較遠些的鳳緣路有一家開了十幾年的西餐廳,于風鳴自在海城定居之后,便時常來這家西餐廳,一是他覺得西餐廳的牛排合符他口味,二是喜歡里面的設計和用餐氛圍,三是他喜歡餐廳的名字海上繁花。
這段時間他來得比較頻繁,全是因為被二樓玄關的一幅畫給迷住了。
就像此時,于風鳴剛用晚餐沒多久,便走到那副畫前流連觀賞起來。
當然他這樣的行為總會引來過往客人的目光,但于風鳴并不在意,即使被認識他的人看到后詢問他原因他也從來不說。于風鳴不知這幅畫是什么時候掛在這個地方的,但他確定應該就是最近的事情,因為他以前來時這里掛的是一副仿摩洛根的油畫《春的希望》。
他喜歡藍色,而這幅畫所用的便是他心里最純粹的藍,最深邃的藍。看著眼前畫里神奇而偉大的幻象,和之前一樣的他又一次被深深觸動了,畫里那兩道遙遙相望的身影,好像隔著時空互道思念一般。
于風鳴發(fā)現(xiàn)他竟會因為一幅畫而著魔,他真的懷疑自己著魔了,而且只有他如此。好像除了他,其他人并不會留意到這幅畫,在他們眼中這幅畫非常普通似乎沒有任何魅力。
“先生,于風鳴先生?!?p> 一道聲音打斷了于風鳴沉浸式的想象。
于風鳴看著來人,來人是這家西餐廳的老板。
他常來這里,而且是這里的VIP顧客,老板他也是見過數(shù)次的。
看著老板溫婉柔和的目光,對方親切的微笑會讓人忽略她那張不再年輕的臉,只覺得對方依然十分美麗。
“您好!”
邵婉蓉看著眼前少年人一雙美麗清澈的眼睛,她每一次見都會在心里感嘆一次。她知道于風鳴的身份,也知道對方常來光顧,這幾天她聽了許多關于對方在這幅畫前流連不去的猜測。她心中也好奇,于是便親自來打招呼了。
“于先生能告訴我,為何您總是對這幅畫流連不去的原因么。”
因為邵婉蓉真的覺得這幅畫沒什么特別。
于風鳴想了想決定誠實相告,而且他心里有了一個想法。于是笑了笑,很是誠摯。
“我只是真的很喜歡?!?p> “如果可以,您也愿意的話,我想把這幅畫買下來。”
邵婉蓉聞言愣了片刻,隨即神情染了些許懷念,眉間也隱有幾分淡淡的憂傷,心里也有些意外。
“原來是這樣簡單的原因嘛?!?p> “其實于先生真的喜歡,我送給您都可以的?!?p> “只是這幅畫是我二哥去世之前寄來給我的,趕巧餐廳上個月重新布置了一遍,這里又空出了一個位置不知掛什么合適,恰好那時候我女兒她想起了這幅畫,于是就將這幅畫掛在這里了。后來我見掛在此處確實也蠻合適的,也就沒有帶回去。這也是那些畫里頭少有的并不是出自我二哥之手的畫作?!?p> “若要出售我確實有些舍不得,畢竟這是我二哥留給我的?!?p> 于風鳴沒料到還有這樣的淵源,提到了別人的傷心事他心里也有些抱歉。
“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
“還請原諒我的唐突?!?p> “可不怕您見怪,我還是很想您能將這幅畫讓給我。我會好好珍藏它?!?p> 邵婉蓉表示理解,也很欣賞面前禮貌的少年人。她也說不清為什么在看著對方眼底誠摯執(zhí)著的光芒時,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好吧!我將這幅畫送給你。但愿你會好好珍藏它。”
于風鳴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對方真的答應讓給他,而且是贈與。人家老板性情慷慨,不代表他就能真的心安理得,白收下對于別人而言非常有意義的東西。
“謝謝您?!?p> 最終在于風鳴的強烈堅持下,以十萬的價格買下了心心念念的畫作,得償所愿的回家去了。
兩個不識貨的人,誰都不知道那幅畫其實暗藏玄妙,而且是很多人夢寐不得的寶貝。
…………
“我這是到了哪兒?!?p> 石青晏記得前一刻她還在和王白芝干瞪眼,下一刻就被一道龍卷風樣的漩渦給卷走了,意識模糊不清的時候她只聽到了海浪翻滾不息的聲音,還有巨大的海潮包圍著她的窒息感,周圍星辰巨變,天旋地轉之間再睜開眼已換了空間。
看著令她熟悉不已,繁華又熱鬧的街道景象,眼前高樓林立的喧囂,石青晏捂著疼痛難忍的腦袋,極力回憶著可就是想不起來眼前的一切代表著什么。
“王白芝,你在哪兒?”
“老師……”
“師尊……”
“青尤,你們都去了哪里,我在做夢嗎?!?p> 周遭的熱鬧變得刺耳,人來人往的街道讓她熟悉又陌生。
“天地無極,聽我之令。陶桀?!?p> 石青晏第一次念出了陶桀教給她的咒語,只是她想見的人并沒有出現(xiàn)。
十字路口,石青晏身上還是在忘川的那襲天碧色裙裳,她身姿獨立顯得與周遭一切都格格不入。石青晏感覺有些茫然,但又覺似乎忘記了一些對于她非常重要的東西,最讓她郁悶的是沒有一個人看得見她,她又成了一個魂靈,唯一好一點的是這回沒變成個光球。
只不等石青晏多慶幸一會兒,就又被一股力量給拉走了,而原地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誰也沒有看見十字路口曾出現(xiàn)過的石青晏。
隨便哪個能不能告訴她,她石青晏前生是不是真是個惡人,以前在忘川諸多坎坷就算了,莫名其妙地她現(xiàn)在要跟著一個小孩,成了這小孩的背后靈。
石青晏悲催欲哭無淚,她為什么要和一個毛都沒長齊留著西瓜頭的小孩在一塊,而且還走不了。這都是些什么事。
徐亦恩
因為故事走向改了一下簡介,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覺得現(xiàn)在改過的會更符合我心目中的那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