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晏確實頗有些尷尬。
“我?guī)熋盟宰佑行┗顫?,跳脫,我們幾個感情好也不怎么拘謹,隨意慣了。”
石青晏向王白芝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才又看著阿鳳問她道。
“你怎的了,這樣急,有什么話慢慢說就是,不用這樣火燒火燎的?!?p> “到那邊坐下來吧?!?p> 石青晏示意阿鳳先坐下再說。只阿鳳還記這過來找石青晏的目的,哪里還坐的住。
“師姐,我就不坐了,過來是要跟你說,斜雨他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人就在廣場上。我特意過來告訴你的?!?p> 石青晏聞言立時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展顏一笑。
“我說你怎么如此激動。”
“行,我知道了。你先過去和斜雨說一聲,就說等會兒再見。讓他先回自己的住處休息?!?p> 阿鳳笑著點點頭,也沒多耽擱爽快的應了一聲,立刻又轉(zhuǎn)身跑走了。
石青晏見了無奈地笑笑,神情閃著是縱容和包容的光芒。
“你另一個師弟回來了?!?p> “你們之間的感情似乎很好,看得出他們幾個非常在意你,也很依賴你?!?p> 王白芝突然有些羨慕被石青晏放在心上的人,所以不自覺生出了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酸澀的意味。
石青晏聞言卻是笑笑沒有直接回答。
“每個人都會有那么幾個感情深厚的親人和朋友的,不是嗎?!?p> “我想你肯定也有過?!?p> 聽到石青晏的話王白芝眼底的柔色瞬間黯淡下去,眼見得面容沉靜了許多。
“我沒有過?!?p> 石青晏霎時間不是該如何回應,面前平靜如水的男子無端地讓她心疼,她不清楚對方有過怎樣的經(jīng)歷,但她知道曾在他身上發(fā)生過的一定沒有那么愉快,所以她選擇沉默以對,只靜靜地陪著他,直到安靜的人終于抬起眼簾與她對視。
“如果你不會覺得我冒昧,以后我們就做時常能夠相見,也可想念,能交付信任,絕不背棄的朋友可好?!?p> 石青晏說不出拒絕的話,事實上在一些事情上她一直都是比較干脆的,何況她也沒有理由拒絕,所以笑著應了聲好。
得到她的回答,王白芝的心情顯而易見地迅速從陰轉(zhuǎn)晴。
之后又坐了一小會兒,二人便相攜離開了膳堂。
離火宗側(cè)殿也是石青晏和自家?guī)煹軒熋眉皾裳蕴?,澤善堂?nèi)的一眾弟子議事之所,因此也被成為議事殿。平日他們?nèi)缬惺裁词乱套h,或許進行一些交流溝通都會在離大殿不遠的側(cè)殿中進行。
一些弟子聽說常年在外的斜雨三師兄已經(jīng)歸來,全都成群結(jié)隊間相擁而來,許是因為有些人入門較晚,不曾見過傳說中有情有義隨性不羈的三師兄,便也想要一睹其風采,奔到廣場上來了。
斜雨乍一見到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尤其看著儂商,方燁,阿鳳,望著他們臉上令他倍感親切的笑容,心里一暖的同時也與幾人相視而笑。大家都在真好,只是很多人都在,他最想見的人卻并不在。
阿鳳像是看出了斜雨的想法,立刻迎上前去將石青晏的話對他一字不落地復述了一遍,見斜雨果然唇角微揚,眼底也有了神采,便提議他先去議事殿待一會兒。
“這次回來你沉穩(wěn)些了。斜雨,歡迎回來。這些年大家都很惦念你,一直都盼著你歸來。好在你自己知道怎樣將自己照顧好,看到你比從前更加穩(wěn)健,也有所收獲,作為師兄,真的為你高興。
“我們幾個這么久不見是該好好敘敘舊的。走吧!我們?nèi)プh事殿中等師姐?!?p> 儂商清俊的面上帶著一種欣慰中夾著疼愛的笑意,輕輕地拍了下斜雨已如一座山峰般足夠偉岸的雙肩。
斜雨也忍不住有些觸動,在儂商親近的舉止中又找到了昔日他們幾人朝夕相處,長年相伴時那份純粹簡單情誼的熟悉感。
之后一行人便一道去了議事殿,而從膳堂離開的石青晏,王白芝二人則相攜往前殿這邊來了。
石青晏想到這會兒所有人應該早已不在廣場那邊,也猜到阿鳳一定又將自己的話帶到,于是也沒有走冤枉路,直接朝議事殿行去。
“斜雨。”
石青晏剛一踏進議事殿,就看到了被儂商,方燁圍在中間的斜雨,帶著些久別重逢的歡喜,石青晏便直接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事實就是石青晏清越柔軟的聲音一入耳中,原本正和方燁說著自己在外時的一些經(jīng)歷話題的斜雨先是一怔,而后就突然手足無措開始注意到起儀容和衣衫來。此時的他才反應過來因一直記掛著石青晏,極力尋找石青晏,在外的這些年他不僅沒顧上曾經(jīng)最在意的儀容,更有些邋遢不修邊幅。摸了下自己下巴上冒出的胡茬,皺巴巴的外袍,講究慣了的斜雨一對上石青晏就下意識不敢與其對視了,生怕自己泄露心里的窘迫和不安。
見自家?guī)煹苌裆婀謱κ嚓痰膽B(tài)度有些反常,方燁和儂商交流了一個眼神,正要開口,一向性子跳脫的阿鳳幾步走上前一手拍在兀自發(fā)愣的斜雨肩上。
“嘿!想什么呢你,師姐叫你你咋沒反應啊?!?p> “你不是一心記掛著師姐盼著快些找到她嗎,這會兒怎么變成個傻子啞巴啦?!?p> 斜雨聞言挑起眉沒好氣地瞪了眼自己完全不會看人臉色,不懂審時度勢的師妹,很想讓對方閉嘴。
只他正暗自叫苦之際,石青晏已同王白芝一道走到近前來。她當然不會明白從前最是風趣調(diào)皮的三師弟斜雨窘然的心思,不敢正視她的心情。此刻的她心里都是對方不辭辛苦不分晝夜堅持尋找的感激和觸動,瞥見昔日最重儀容總是風姿端雅,眉眼飛揚的少年,此時卻風塵滿身發(fā)絲散亂,滿布疲倦與落拓,石青晏眼眶陡然一酸,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斜雨你個臭小子,多年不見是不認識師姐了么。”
“讓我看看,誒……沒想到呢,斜雨,如今你還倒真的有些成熟男人的樣子了。斜雨在師姐不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能獨當一面,越發(fā)成熟了?!?p> 石青晏言語間毫無遮掩的開心,無疑讓斜雨躊躇的心漸漸安穩(wěn)下來,這一次他終于鼓舞勇氣抬起頭朝石青晏看去,一下就迷失在了對方溫柔和煦的目光里,溺在石青晏明艷的笑容里。
即使真的滄海桑田有些人或事也是不會變的,比如石青晏對他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