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探病
云葵櫟是躺在病床上醒過來的。
手臂上打著固定石膏,身邊圍著好幾個人。
“老師!您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寧璐璐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云葵櫟醒過來的人,她湊到云葵櫟的身邊隨時準(zhǔn)備著拿一旁放著的水杯。
“嘶……好痛?!眲傁雱右粍由眢w的云葵櫟立馬就感受到了左臂的疼痛,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
“別動?,F(xiàn)在只是幫你固定著手臂,還要等消腫了之后再做骨折手術(shù)。”邢天恩伸手輕輕地按住了云葵櫟,“你要好好休息?!?p> “你肱骨骨折了,還好不算太嚴(yán)重?!苯瘃匆琅f居高臨下地看著云葵櫟挑眉說到,“你可真行,去個資料庫還能把自己弄骨折了?!?p>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沒人嫌你是啞巴。”盛午站在金翊的對面嫌棄地說到。
“就是的。”寧璐璐小小聲地附和了一句。
“……你去資料庫是要干什么?”金翊轉(zhuǎn)移了話題。
“我去資料庫是……??!對了!”云葵櫟想到了自己受傷之后在那一堆散落的雜志里看到的衣服,她趕忙說到,“我在資料庫里找到了LGV在三年發(fā)售的一期雜志,里面刊登了蕭氏集團曾經(jīng)發(fā)售過的一款禮服!”
“蕭氏集團發(fā)售的禮服……怎么了嗎?”邢天恩探前了身子問到。
“因芬發(fā)布會上的第十六件衣服,那件禮服和蕭氏集團登上雜志的那款幾乎一模一樣!我之所以在網(wǎng)上查不到是因為那件禮服是高定,而且只出了一件送給了凜國的貴族小姐。要是因芬的發(fā)布會上出現(xiàn)了那款禮服,會被說是抄襲的!”
“怎么會……”邢天恩和金翊同時皺起了眉頭。
“我不知道設(shè)計師是剛好撞靈感還是有意抄襲,但是那款禮服一定不能用。距離發(fā)布會還有三天,我會和安老師商量一下從以往未發(fā)布過的作品里挑一件進行修改,應(yīng)該還來得及?!?p> “沒想到你竟然是為了這件事才導(dǎo)致自己受傷的。抱歉,我剛才說的話有點過分了?!苯瘃吹狼噶恕?p> “金翊道歉了?”邢天恩回過頭,一臉驚訝地看著金翊,“你竟然會道歉?”
“嘖。”金翊別過臉去,撇了撇嘴。
云葵櫟微微一笑,然后對盛午說道:“阿午,要麻煩你去我家一趟,幫我把平板和筆拿過來。我看我有一陣子都不能出院了?!?p> “老師,你都這樣了還想著工作啊?”寧璐璐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對面的邢天恩,見他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云葵櫟的身上,便悄悄地發(fā)牢騷到,“員工工傷應(yīng)該好好休息……什么老板啊……”
“我的聽力其實挺好的?!毙咸於髦逼鹕碜?,看著寧璐璐微笑著說到,“白飯魚最近可能會比較忙,說不定還要在睡在公司。”
“我,我說的話,關(guān)白秘書什么事?”
“對啊,白秘書要加班,和璐璐有什么關(guān)系?”云葵櫟一臉疑惑地看著邢天恩。
“你和寧助理都相處的這幾年都沒發(fā)現(xiàn)嗎?”這回倒是輪到邢天恩一臉疑惑了,“我還以為她和你說了?!?p> “說什么?璐璐,你和白秘書是什么關(guān)系?”
“唉……”寧璐璐瞪了邢天恩一眼,然后才低頭對云葵櫟說到,“小白是我的未婚夫……他在我去凜國之前就向我求婚了。”
云葵櫟一直以為寧璐璐是單身,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身邊的人有多缺乏關(guān)注。
“對不起啊璐璐!我一直都不知道……還經(jīng)常在晚上把你叫過來看稿……白秘書該不會恨死我了吧?”云葵櫟伸出右手想要握住寧璐璐的手,寧璐璐見狀趕忙把云葵櫟的手給按了回去。
“他不會的!我和他平常都是各忙各的,要不也不會拖了這么久也沒打算去領(lǐng)證辦婚禮?!?p> “我可不在這里聽這種無聊的事浪費時間了?!苯瘃崔D(zhuǎn)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那個設(shè)計師交給我去查,邢天恩你有空就多陪陪她。”
“那就交給你了!”邢天恩回頭喊了一句,“晚上去家里吃飯!把老爺子的事情說一說!”
“知道了。”
金翊離開后,盛午也準(zhǔn)備從寧璐璐這里拿鑰匙去云葵櫟的家里。反正云葵櫟一定是說不聽的,與其拖著她,不如早點把東西拿給她讓她安心下來。
“我要跟你一起去?!毙咸於饕娛⑽缒昧髓€匙準(zhǔn)備離開,他也趕緊走到了盛午的身邊。
“為什么?”盛午不悅地看著邢天恩,“只是拿個平板而已?!?p> “你一個大男人去人家女孩子的家里,誰知道你會不會偷偷地東搞西搞?”
“……你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的身上?!笔⑽缦訔壍赝T口走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p> 在被盛午拒絕后,邢天恩無精打采地回到了云葵櫟的病床邊,然后把旁邊的椅子拉過來坐下。
看著這樣的邢天恩,云葵櫟倒也沒有覺得他幼稚,反倒還覺得有些可愛。
她大概是真的撞壞腦子了吧。
“老師,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交待我去做?!?p> “璐璐,趁著我住院的這段時間,你就找個時間和白秘書約個會吧?!?p> “老師!怎么連你也拿我尋開心!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說了……都是你!”寧璐璐對邢天恩“哼”了一聲后,拿著水壺出去裝熱水了。
只剩下邢天恩和云葵櫟的房間里又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氛圍。
“我想和你聊一聊,我暈過去之前聽到的話……”
云葵櫟提起來了這件事,邢天恩就算是緊張到想要逃跑,他也要坐在這里好好地回答。
“我是認(rèn)真的。對你的感情是認(rèn)真的,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有所圖謀?!?p> “……你是知道我之前的感情經(jīng)歷,也知道我的身體狀況的,為什么還能夠這么堅定呢?你既沒成過家,也沒當(dāng)過爸爸,找一個不能生育的離婚女性真的好嗎?”
“我和你在一起怎么就不能成家,怎么就不能當(dāng)爸爸了?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們可以領(lǐng)養(yǎng)孩子呀!如果你不想要照顧孩子的話,就這樣兩個人過一輩子也沒什么。我喜歡的是你,想和你在一起生活,想變成老頭子的時候牽著的人是你?!?p> 云葵櫟從來,從來都沒有聽過任何一位男性跟她說這樣的一番話。
五年前,云葵櫟的感情里只有凌律修,可那段感情給她帶來了太多太多的傷害,讓她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樣與自己喜歡的對象相處。
五年間,云葵櫟的身邊雖然有追求者,但是在她明確告知對方自己身體上的殘缺并拒絕對方之后,那些追求者們無一不疏遠(yuǎn)她,當(dāng)追求她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
五年后,云葵櫟的眼前有一個眼神真摯,從大學(xué)時期就認(rèn)識的同學(xué),知道自己所有的不堪,還義無反顧地說要與她白頭偕老。
等云葵櫟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眼眶已經(jīng)泛紅了。
在邢天恩焦急等待的時間里,云葵櫟終于說話了。
“我可以請你給我一點時間嗎?”
“什么?”邢天恩的腦子里全是“好”和“不好”,所以在云葵櫟說出這兩個詞以外的回答時,邢天恩一時之間還沒反應(yīng)過來。
“我想整理清楚對你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喜歡。我想等認(rèn)認(rèn)真真確定了我自己的心意之后,再正式地回答你。這個時間不會很久,請放心。”
不管怎么說,云葵櫟至少沒有拒絕他。意識到了這個結(jié)果的邢天恩雖然說不上高興,但是也沒有感到失望。他用力地點點頭,對云葵櫟說到,“在你回復(fù)我之前,我們的關(guān)系還和以前一樣!”
“什么和以前一樣?”打水回來的寧璐璐一臉八卦,“什么和以前一樣?嗯?”
“不關(guān)你的事?!毙咸於髡酒饋韺庤磋凑f到,“好好照顧你的老師。我先走了?!?p> “走吧走吧,你留在這里也只會妨礙老師休息?!?p> “那我走咯?!焙驮瓶麢档绖e后,邢天恩也離開了。
躺在床上的云葵櫟看著天花板,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