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寧成懷疑自己是否有過猶豫,若有,估計也是一瞬間的事情,短到他根本沒有察覺,捅進父親體內的匕首散發(fā)出無形利刃,摧毀了他的五臟六腑。
“你……”父親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連反抗都沒有,身子便軟了下去,兩眼圓睜,再也沒有力氣閉上。
不出意料,哥哥吳寧杰第一時間趕了回來,他果然在偷聽。
“你個畜牲!”吳寧杰既震驚又憤怒,“你竟然弒父!”他渾身上下爆發(fā)濃黑欲滴的死氣,瞬間到了吳寧成身前,一拳砸了過來。
吳寧成第一時間用匕首去擋,利刃對上拳頭,竟是前者變成碎片,吳寧杰的拳頭打在他肚子上,把他打飛出去,撞破了后面的墻壁,摔進了外面的院子。
而余若歌才剛剛趕回大廳,吳寧杰急著回來,沒時間束縛他的行動。
他當然也聽到了吳寧成弒父的動靜,即便知道上輩子這人做過同樣事情,但還是很意外,畢竟兩世情況不同,上輩子的怖道宗已經窮途末路,此刻則稱得上如日中天。
吳寧杰抱著吳洪元的尸體,連叫了幾聲爹,才知人已救不活,他瞪著外面慢慢爬起來的吳寧成,將身上的死氣渡給了父親的尸體。
“爹,我們一起教訓這個不孝之人?!彼麅裳弁t,兩手成爪,青筋直冒,狀若瘋魔。
小紅道:“阻止他,把他手砍下來。”
不用她說余若歌也知道該這么做,吳寧杰只是因為一時憤怒上頭才把他忘了,等解決了吳寧成,倒霉的就是他了。
魔劍無堅不摧,破一個四品靈修的防完全簡簡單單,可余若歌剛邁出一步,就引起了吳寧杰的注意,他轉過頭,一掌拍了過來。
余若歌用魔劍擋住,也享受了和吳寧成相同的待遇,撞破墻壁飛了出去。
這下子可是四面通風了,他心說。
另一邊,吳寧成再度召出三個分身,齊攻吳寧杰,逼得后者不得不暫停對父親的煉化,用雙手抵擋,前者不愿再傷父親尸體,后者不愿尸傀材料破壞,都默契地跳出了大廳,到屋外交戰(zhàn)。
余若歌躺在地上,看著杉州上空高品們的戰(zhàn)斗調息了陣,方才慢慢起身,持劍的手還有點疼。
他問小紅:“能不能故技重施,讓吳寧成用魔劍殺了吳寧杰?”
“恐怕不行,我沒力氣幫他抵抗殺意,而且他的意志力也不如湯璇,等他殺了吳寧杰,可能就要調頭砍你了?!?p> “他不是才魂修五品,靈修六品嗎?按理受影響很小才對。”
“原來是這樣,可你敢相信一個剛殺了親爹的人沒有點自暴自棄的負面情緒嗎?這種情況下他很有可能就順著魔劍的影響一路走到黑了。”
話雖如此,可僅僅幾個回合,吳寧成的分身就全被打散,自己也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滿地打滾閃避,看上去不出幾招就得被吳寧杰打死。
余若歌深吸一口氣,打算上前助陣,小紅傳來一條艱澀難懂的口訣。
“這是破法訣,也是未來的你自創(chuàng),能提升你靈力免疫的等級,默念越多次效果越強,但副作用也越大?!?p> 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余若歌便沖鋒邊念,體內真氣隨之以一種奇特的方式流轉,他感覺身體盈滿力量,風的阻力小到了不可計量的程度。
來到吳寧杰身后,剛好能攻擊到對方時,他一遍剛好念完,于是揮出魔劍,真氣攀上劍身。
吳寧杰先前擊飛他時便判斷出了他的境界修為,面對背后襲擊,只是不以為意地騰出一掌劈來,他本以為能再一次把余若歌打飛,或者打殘,但結果卻是手上一涼,收回來時只剩下了半個手掌。
掌風拍到余若歌臉上,讓他一陣發(fā)寒,但他渾然不顧,又迅速默念一遍口訣,再度刺出一劍,這次吳寧杰就沒那么魯莽了,他抽身后退,拉遠了和余若歌的距離。
“一鼓作氣沖上去,但別再念口訣。”小紅道。
余若歌腦中不自覺地回想起丘蘭村時使用的劍法,但與那時相比,他的腳步已不再虛浮。
身后的吳寧成也爬了起來,跟著他沖鋒,吳寧杰大喊一聲,身上死氣凝成實體,幻化出他的影子,但更加巨大,足有兩人高壯,影子沖向兩人,步步生寒,想要把周圍溫度降至冰點。
余若歌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即便努力抵抗,心頭也不由得生出恐懼之情,這使得影子更加凝實了。
吳寧成一躍沖到他前頭,抱住了死氣凝成的影子,并給他加了個魂術,使他無法生出任何負面情緒。
余若歌感激地瞥了他一眼,卻看見他被吞噬進了影子內部。
余若歌全速繞過影子,沖到后面吳寧杰的面前,對方縱使操控著死氣傀儡,仍有一戰(zhàn)之力,身上冒出黑火,眼神陰毒,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就要拍下。
小紅聚起殘余的所有魂力對吳寧杰發(fā)起進攻,讓他的意識產生了短暫的空白,余若歌趁機刺出魔劍,穿透了他的咽喉,并奮力向旁邊一劃,他的腦袋便耷拉下去,掛在身體上搖搖欲墜。
黑火熄滅,高大的影子同時消散,吳寧成從影子里掉了出來,把將要四散侵蝕周邊的死氣盡數(shù)收入了體內,面色瞬間蒼白如雪。
余若歌連拄劍的力氣都沒了,身體仿佛一連熬了三個通宵一樣疲憊無力,癱倒在地,眼皮沉重。
這就是副作用嗎?
他努力撐起身子,不讓自己睡過去,這里可不是睡覺的地方。
魔劍之中,劍靈已經毫無聲響,他差點以為小紅魂飛魄散了,但終究是感知到了一點魂念波動,急忙把魔劍擦干,插回劍鞘,讓她好好休息。
他看向吳寧成,相對無言,兩人都沒力氣說話,后院傳來聲響,但難以聽清,仿佛爭吵,仿佛打斗,仿佛慘叫,不過最后的腳步聲卻清晰可辨。
至少怖道宗想要活的我,他自我安慰。
但來者掛著范家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