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fēng)起前的最后一個冬日
冬天是真的冷,李浩宇感覺此時如同明朝末年的小冰河期一般。
盡管已經(jīng)來到此間五年,可是仍然不能適應(yīng)。
此時往李浩宇家來得最勤的早已不是立夏,反而成了徐“老虎”家的小胖子。
無他,吳承恩老爺子的魅力太大。
小胖子幾乎每天都帶著旺財自來熟的跑來此處聽李浩宇講《西游記》。
開始的時候旺財不以為然,后來也被猴哥折服了。
一開始李家兩口子還不適應(yīng),久了也就習(xí)慣了。
“這到底是哪位先生寫的話本啊,你還別說,真就是神了!”小胖子陶醉其中說道:“按理說這么好的話本,應(yīng)該早就有說書的先生拿來講了呀,他們都是不識貨的?!?p>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李浩宇也暗道自己笨了。這個時空沒有《西游記》,自己為何不能撈取第一桶金呢。
轉(zhuǎn)過天來便央求父親要到樂安鎮(zhèn)上去,總歸是農(nóng)閑了李父便答應(yīng)了。
李浩宇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必然要在大雪前把自己的《西游記》推銷出去,章回那么多,自己記起來需要時間。再說給別人也需要時間。
況且“大雪封門”是真的如封天地一般的景象。
來到鎮(zhèn)上不做他想直接來到之前的那家茶館。
這次兩個門錢是斷不會出的。
告訴門人代為通傳“夏蟲不可以語冰”的小子前來拜望,有一番故事想贈與老先生。
世間通行的法則便是如此。除卻生身父母,任誰告訴諸君免費的如何,你必將付出更多。
李浩宇也是有私心的,用一個“贈”字當(dāng)做敲門磚。
如若說“賣”,估計人家都不會見他。任誰也不可能覺得一個稚齡的娃娃能有什么好東西。
說罷還是肉疼的掏了一個錢的辛苦錢給予門人。
這點兒李浩宇還是會變通的。你不是世界的中心,不言利的終歸是少數(shù),不然人家憑什么替一個小孩子跑腿?
李父跟在李浩宇后邊看著,總感覺自家小子是如此的陌生。
顯然第一印象讓李浩宇在老者那里打了不少分,不多時醒木落下。
門人出得門來把李浩宇父子引至一屏風(fēng)后邊,說書的老先生正等在那里。
一番見禮之后,李父自覺把位置讓給兩人。
這一次通了姓,李浩宇便對郭老先生將《西游記》娓娓道來。
老者開始不甚在意,只是對這個童子有些好感罷了。聽過幾句以后嘖嘖稱奇,進而執(zhí)筆記述起來。
等李浩宇把想到的前幾個回目說完以后,不多時郭老先生住筆,激動的說道:“可還有下文?”
“自是有的,只是小子記得不多”。
只言說是一個路過村中,叫吳承恩的人講給自己的故事,如今人已不知所蹤。
“若是老先生喜歡,待些許時日,小子思索整理再來相告?!?p> 想了片刻,郭老先生說道:“那日你來詢問年月,進退有度。我既受了你的禮,便兩不相欠。今日你將此志怪故事相告于我,便是因果。我當(dāng)結(jié)一善緣,你與你父且等片刻?!?p> 不多時,郭老先生手拿一紅封走來說道:“我先從掌柜處賒了5兩為此故事的酬勞?!?p> “你也莫要客氣,這個故事如何老夫也是醒得的。待全篇講完,還有5兩。我只有一點要求,不可再告于他人處?!?p> 李浩宇自然應(yīng)下了。
郭老先生請來地保做個見證,李父并李浩宇都畫了押,此番買賣成立。
待收下酬勞,雙方談好下一次相見的時日,郭老先生便想送客了,畢竟這場說書的買賣還沒結(jié)束。
李浩宇趕忙問了郭老先生哪里有紙筆和字帖出售,待郭老先生言明便識趣的與老先生告辭。
出得茶館,李父感覺恍如隔世。盯著李浩宇一陣猛瞧。
時間不過一炷香有余,自家小子就賺得了5兩紋銀。
一時間李父農(nóng)人的道心都有些動搖。在他的世界里,土地才是命,才是富貴。
李父還是一言不發(fā)的看著自家小子。
看他如何問路,如何去了書肆墨齋,又是怎樣的和店家為了幾文錢斤斤計較外加賣萌。如果他知道賣萌這個詞匯的話。
這一趟下來,不說收獲如何。李浩宇倒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做開門迎天下客的本分生意,真不存在什么眼看人低。只要你出得起價錢而已。
看到手里結(jié)余的幾個銅錢,自嘲的笑了笑。
這個時候才有功夫瞅了眼自己的生身父親,李父盯著李浩宇近乎猙獰,嚇得他一激靈......
“娃啊,你說,真的有天生啥都知道的人么?你怎么說了幾個故事就能得那么多銀錢,還有啊,你花的太快了......”李父已經(jīng)迷茫了。
李浩宇明白,不編點什么怕是不行了。
思考了一番說道:“爹想問的是‘生而知之’?孩兒自記事起,總有一個白胡子老爺爺在睡夢中傳道,孩兒只是似懂非懂的記得些許罷了?!?p> 李浩宇沒想到自己這句話直接唬得李父跳了起來,趕緊捂住他的嘴和做賊似的看了四周一圈說道:“可不敢再說了,仙人的事是你的福源。凡人不可知,你心里有分寸就好了,莫要再與旁人提起,便是你母都不行,醒得了么?”
李浩宇趕緊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李父才松開手。
本來想與父親在鎮(zhèn)上吃點什么,李父連忙擺手言說時辰尚早,沒有這樣的道理,不干活還吃東西。
正打算歸家聽到旁邊兩個書生打扮的人在交談道:“于兄,你說那個堪之有什么好的。憑什么教諭總是關(guān)照于他?!?p> “楚賢弟哎,你還不明白么。人家模樣周正啊,只一個‘身言書判’仕途就是一片通途哦?!绷硪粋€人酸溜溜的回了句。
正是如此,李浩宇猛然記了起來。這個時代做官是有樣貌要求的,就是這個“身言書判”。
簡單來說,長得不好看別想做官,古人講求一個“相由心生?!?p> 不然就算你才高八斗壓不住做了官,仕途也一定不順利。
李浩宇不免擔(dān)憂起來,自己佃戶出身,吃的又不好......豐神俊朗怕是無緣。
光這一條自己仕途也無法順利。
此時忽然想起來從前李父教訓(xùn)他捉蝗蟲的事,然后腦子里什么摸魚、掏鳥窩就安排上了。感謝前身老家童年小伙伴們教自己的手藝。
為了自己的模樣考慮,不得不背著李父干點什么了,雖然還是冬天,也得先計劃好。
回家的路上,李浩宇想把結(jié)余的錢給李父,李父拒絕了。他感覺一個父親的威嚴(yán)受到了挑戰(zhàn),正想著來年開春怎么拾掇土地掙回面子呢。
兩人談好了如何敷衍李氏,將李浩宇買的東西成功“洗白”。
李浩宇帶著“洗白”了的紙筆墨硯和字帖開始用功了。
執(zhí)筆、運筆前塵記憶仍在,總不需要人教。
時間不等人,他的家庭不允許他按部就班的讀書考功名。
三年又三年,辛苦也充滿變數(shù)。他必須盡快掌握本領(lǐng)趕緊出仕。
折磨農(nóng)人的不光有地主、胥吏、賦稅,還有徭役在后邊等著他們。
說書的郭老先生也說過,這是打敗了大原以后改元的天勝二年。
大原是對境外游牧之地所有人族的統(tǒng)稱。這個大原肯定也不美麗。
一切都在催促李浩宇趕緊強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