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御獸宗

　　這一日，包小豆終于在學堂外堵到了李夢溪，向他說了想要調(diào)整藏書擺放位置的想法。

　　李夢溪聽后，對他說道：“這些事情你要想做，只需思慮清楚，就盡管放手去做。就算不做，也無不可?！闭f了轉(zhuǎn)身便走。

　　包小豆正要離去，誰知李夢溪回頭又喊住他，“懷斗呀，你要清楚，想做好一件事情，不僅僅需要低頭做事，還要學會抬頭看路?！?p>　　“懷斗明白。”包小豆躬身回應，他心里自然清楚李夢溪的意思，那些話還需要講得更明白嗎？

　　圖書管理員前輩曾經(jīng)講過一句話：所謂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包小豆需要朋友，在書院里的朋友。

　　李夢溪當然不算朋友，他是棋手，包小豆只是顆棋子而已。

　　何源勉強算是半個朋友，他會在合適的時候，適當?shù)爻鍪窒嘀０《箤λ男判囊矁H限于此，必定兩個人的身份差距擺在那里。何源能做到這些，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書館里面的雜役呢？這幾天下來，他還沒有發(fā)現(xiàn)誰是可以值得深交的對象。而且就算有，他也不打算發(fā)展成朋友。因為他知道，和屬下交朋友只會讓他在日后的工作中更加頭疼。上司需要的是指哪打哪，完全服從的下屬。而屬下呢？更喜歡的是能做師父或者帶頭大哥一樣的上司。

　　包小豆想起穿前的一句俗語：什么是哥們兒？一起扛過槍，一起下過鄉(xiāng)，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臟。

　　他在書院舉目無親，唯一能夠去找的，就是那個一起“同過窗”的人。想到這里，他直奔廚房，去看看那個新入職的研究面條做法的廚子。

　　和他一起應聘成功的矮壯男名叫萬壯，果然是人如其名。包小豆此前去飯?zhí)糜蔑埖臅r候偶爾見到過，每次都互相打招呼。

　　此行的目的很簡單，包小豆將他拉到無人的地方，然后把他所知道的拉面的一些操作手法告訴給萬壯，這些都是他穿前在拉面館點餐時，在窗口排隊看到的。

　　雖然這只是些表面功夫，但對萬壯卻起到莫大的作用。光是粗面條反復對折后拉細這個環(huán)節(jié)，就讓萬壯大有“居然可以這樣操作”的感悟。

　　對于這些拉面手法，包小豆只說是自己臨時想到的，也不知是否可行，于是便來講給萬壯讓他試試。包小豆自己對于飲食一道沒有野望，希望能幫助萬壯揚名廚界。

　　接下來的幾日，包小豆一邊安排手下雜役優(yōu)化書館的藏書，一邊自身苦讀抓緊學習，閑暇再偷偷去指點一下萬壯，給他講了炒糖色兒、勾芡，熗鍋等他所知道的基本操作。

　　萬壯自是對包小豆千恩萬謝，這樣的手段是他此生不曾聽說過的。萬壯認為就憑這幾招，他開個酒樓已經(jīng)綽綽有余，就算是去考個御廚也不在話下。

　　包小豆這時告訴萬壯，切不可張揚，一定要低調(diào)，這幾招未必就是適合書院的口味，他只是在老家偶爾試過，最終是否取得書院眾學生的認可，還要做更深入的摸索，必定每個地域的口味千差萬別。

　　包小豆還告誡萬壯，最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要把自己和包小豆的關(guān)系告訴其他人。究其原因，當然是怕萬壯被包小豆牽連，也被監(jiān)院針對。監(jiān)院的手不好插入書館，卻是掌握著廚房的生殺大權(quán)。

　　那日比試的場景，萬壯依然歷歷在目，他曉得監(jiān)院對包小豆的態(tài)度，自然是認可包小豆的話。包小豆把一切都替他考慮到了，這份關(guān)心和對廚藝的幫助，讓萬壯大感遇到知己，認定了包小豆就是他的平生摯友。

　　……

　　書館藏書的調(diào)整告一段落，眾學子從開始的不適應，到逐漸習慣了優(yōu)化后的位置和借閱規(guī)矩，大感效率高于以前，對包小豆這個新任掌書自然是評價甚高。

　　自從接任掌書開始，包小豆從沒有為難過高大春，就如同其他雜役一樣對待。為此，知道他兩當日爭斗的人，都對包小豆高看一眼。

　　包小豆人小鬼大，不但諸多事情辦得漂亮，還有如此氣量，實屬少見的人才，只是可惜不是讀書人的出身，難免前途有限。

　　這一日中午，包小豆去吃飯，剛進飯?zhí)镁鸵娙f壯掐腰站在門前。他微微點頭，算是向萬壯打過招呼，哪知萬壯沒有回應，卻是給了他一個有事要說的眼神，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包小豆看在眼里卻默不作聲，只是和往常一樣，靜靜地吃飯。

　　飯后，包小豆向手下雜役說自己要出去買幾件衣服換洗，畢竟自己現(xiàn)在已是掌書，還整日里穿著書童打扮的衣服確實太不像話。

　　出了書院，包小豆來到鎮(zhèn)上一家名為食福軒的酒樓，這是他和萬壯提前約好的，有要事商議便來此處碰頭。萬壯來書院前就這里幫廚，地方和人頭都熟悉，很隱蔽。

　　萬壯看起來有些呆頭呆腦的，其實很有心眼兒。包小豆向他提了要注意隱藏二人的關(guān)系后，他便選了食福軒為據(jù)點，后續(xù)二人很多次的烹飪交流都是在此間完成。

　　昨天夜里，齋長韓西帶了另外兩名書生來飯?zhí)糜蔑垺ｋm然那時飯?zhí)靡呀?jīng)關(guān)門，但是齋長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廚房馬上單獨安排，萬壯正好負責此事。

　　待得幾個菜炒好，萬壯將酒菜擺上，只聽得韓西正在向一位書生發(fā)問：“張師弟，咱們很久未見了吧？感覺這十幾日就沒見你在學堂露過面呀?！?p>　　“肖公給安排了差事，去了趟西洲?！蹦俏粡垘煹芑卮鸬?。

　　“西州距此近千里遠，不知師弟不辭辛勞出這趟苦差，所為何事呀？”另一位書生問道。

　　“還不是為了那個李懷……”張師弟剛說到此，便被韓西打斷。

　　只聽韓西說道：“師弟，一會再說吧，我都餓了，先用飯~先用飯?！闭f罷，便抬眼看向萬壯。

　　“幾位公子，請慢用，我先告退?！比f壯見是如此，馬上就是識趣地退出了房間。

　　萬壯并沒有走遠，他悄聲走進隔壁房間，剛才三人提到了李懷斗的名字，他要知道，肖公、西洲和李懷斗這三者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作為朋友，他必須要替李懷斗關(guān)心一下。

　　房間內(nèi)的談話還在繼續(xù)，詩詞歌賦，鎮(zhèn)上姑娘，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只是不再提及去西州的話題。萬壯聽得心焦，卻也沒有辦法。

　　三人很快就用完了飯菜，準備起身告辭，只聽那位張師弟說道：“二位師兄，往日里承蒙你們對小弟的照顧，這次前去西州御獸宗，偶然得了一份訓馬的法門，明日我抄錄給二位，也算是小弟的一份心意。”

　　“御獸宗是干什么的？他去干什么……御獸宗，會不會是浴獸宗？我去，難道是欲獸宗！”想到此處，萬壯不免心中惡寒，替包小豆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