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別著急。這事兒有點啰嗦,萬一處理不好反倒會有麻煩?!备度珜λ恍?,又稍顯為難的看看沙樂天:“按說呢,胡易開口了,這個忙我應該幫。但是宋行長那邊也要處理好,你應該能理解吧。”
“能,我完全理解,您千萬別為難?!鄙硺诽焯谷灰恍Α?p> “倒也不是為難。”付全閉目沉思了一下:“早晚都要和你們春江銀行開展業(yè)務嘛。這樣吧,回頭我想個辦法,爭取在你們之間協(xié)調一下?!?p> “好!說定了付叔,您可別忘了哈?!焙着d高采烈的回頭看了看沙樂天。
“謝謝付總?!鄙硺诽煨Φ谋容^矜持。以他數年的銀行從業(yè)經歷,這種“回頭再說”的答復通常是沒有下文的,除非后期孜孜不倦的跟進營銷。但是付全顯然已經成了曲小蕓的目標客戶,自己半道硬插一腳多有不便。
好在來拉存款這件事原只是胡易的一時興起,他本就沒報什么希望,所以現(xiàn)在聽到付全婉拒倒也并沒感到失望。沙樂天和胡易又跟付全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回到茶莊接著仇凱一起去吃晚飯。
晚飯安排在城郊附近一家私房菜館,這里位置冷僻難尋,但是菜品精致,價格不菲,而且用餐環(huán)境靜謐優(yōu)雅,私密性較好。
胡易這些年在莫斯科經歷了許多,幾杯酒下肚便開始繪聲繪色的向在座眾人講述種種匪夷所思的故事,聽的大家時而嘖嘖稱奇,時而瞠目結舌。
連吃帶喝的講了半天,胡易摸著肚子去上廁所,回來時站在門外回頭望了幾眼,沖屋里的沙樂天招招手:“哎?你來看?!?p> “看什么?”沙樂天起身走到他身邊。
“那人不是你們行長嗎?下午碰上的那個。”胡易伸手指向飯店門口:“剛才他從隔壁出來,正好和我打了個照面?!?p> “哦?”沙樂天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宋可軍一身便裝,正垂首站在吧臺前刷卡結賬。
“你們行長請客吃飯還要自己掏腰包?混的真慘?!焙讻_他擠擠眼:“你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扯,穿成這樣來這里吃飯,八成是不想別讓人瞧見。”沙樂天看著宋可軍轉身走出飯店,心中稍稍泛起些疑竇。
剛強壓下好奇心想要回屋落座,忽聽旁邊腳步聲響起,一個面容清麗的年輕女子從隔壁房間走出,路過沙樂天身邊時不經意瞄了他一眼。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是一怔。女子臉上掠過一絲尷尬,將肩頭的挎包向上提了提,快步向飯店大門走去。
“你倆認識?”胡易目送著女子的背影:“是同事嗎?”
“不是同事。但是…挺眼熟?!鄙硺诽旎貞浟似蹋鋈幌肫疬@女人正是去年年底分行辦展覽時的三個候選女解說員之一,也就是胡小東大贊其美貌、名字叫李姍姍的那個姑娘。
“噫……”沙樂天一陣恍惚,扭頭問胡易:“我們行長也是從這屋里出來的?”
“沒錯?!焙c頭笑道:“這女的挺年輕啊,長得也比下午那個女行長好看。嘿,你們這位男行長夠花花的?!?p> 沙樂天緩步踱到隔壁房間門口向里望了望,屋里已經沒人了,圓桌上酒菜剩了不少,但只有兩副餐具,顯然剛才用餐的只有宋可軍和李姍姍兩個人。
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件在同事間極富話題性的八卦新聞,但沙樂天決定為宋行長保守這個小秘密。倒不是因為他生性嚴肅不愛八卦,而是李姍姍剛才十有八九也認出了他,假如將來有什么風言風語傳到宋可軍耳朵里,自己肯定會成為頭號嫌疑人,到時候一雙小鞋扔將過來,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這一晚不知不覺又多喝了幾杯。第二天上午頭昏腦漲的來到單位,馬晶晶把他叫到桌旁,不冷不熱的板起俏臉問道:“昨天下午干嘛去了?”
“呃…”沙樂天遲疑了一下:“營銷客戶去了?!?p> “營銷客戶?整整一下午都沒見著你,談成了幾筆業(yè)務?”馬晶晶顯然對他的說辭不以為然:“雖然部門現(xiàn)在工作不忙,你也別太放松對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大熱天兒的,在外面狼躥什么?萬一單位有事兒找不到你怎么辦?”
馬晶晶說話時臉上掛著笑,但是一連串問句陰陽怪氣,讓人聽著很不舒服。沙樂天輕輕吸了一口涼氣:“馬總,我來咱們個金部三年了,有哪次因為外出營銷客戶而耽誤過部門工作嗎?再說了,有事兒找我可以打電話,難道還要我天天坐在工位上等著你吩咐嗎?”
“你還挺有理是吧?”馬晶晶一愣,略帶惱怒的笑道:“好,你說說,昨天營銷成果如何?跑了哪些客戶?有什么進展?”
“聚友茶莊。他們員工工資在咱們行代發(fā),老板也在這里存了不少錢,我得時常去維護一下吧?”
“嗯,還有嗎?”
“朋友介紹了一位搞投資的老板,昨天下午去拜訪了一下?!鄙硺诽焯统鲥X包,取出付全的名片往桌上一拍:“喏,就是這個?!?p> “吉星的付全?”馬晶晶掃了一眼名片,表情立刻為之一變:“呀,你去拜訪付總了?”
“是啊?!焙讻]好氣的笑笑:“你也認識?”
“聽說過付總的大名,還沒機會正式見面?!瘪R晶晶滿面春風,笑容隱約殷切了許多:“誰介紹你們認識的?昨天去拜訪時談了些什么?有開展業(yè)務的希望嗎?”
“一個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兒,跟付總家很有交情?!鄙硺诽炫愚D椅,側對著馬晶晶仰了仰頭:“初次見面能談什么?無非是陪他們聊些家常。至于業(yè)務嘛…”
昨天付全雖然說要想辦法協(xié)調,但是沙樂天感覺此事并沒什么把握,不想在馬晶晶面前把話說的太滿。于是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業(yè)務…很遺憾,咱們行其他人捷足先登了,我去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