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理之名
真理之名
遠處閃過一道白光,僅只有一瞬,立刻又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可是隊伍中的人卻無比興奮,為首的楊教授更是紅了眼眶,“真理!真理!那就是真理!”
他發(fā)了瘋似的握住江良的手臂,口中吶喊道。
黑夜之中看不清其他三人的身份,但是粗重的喘息聲已經(jīng)是暴露出眾人的振奮之色。
“走!我們快走!”
楊教授踉蹌著步子,朝著那白光閃過的方向前進,剩下三人也是快步跟上。
他們不惜跋涉千里,為的正是‘真理’。
江良并不知道什么是真理,他只是臨時雇傭的保鏢,只要將楊教授平安送到指定地點他就可以獲得一百萬美金,如今即將到達目的地,但是他的眼皮卻是狂跳,常年游走在生死邊緣的經(jīng)驗告訴他前方無比危險。
“楊教授!不如我們等明天天亮之后再出發(fā)?”江良開口提醒道。
楊教授這個時候哪聽得進去江良的話,“我們對于‘真理’并不了解,一定要盡快找到它,遲則生變!”
江良內(nèi)心猶豫,他知道這些人肯定不會聽他的勸告,想著即將到手的一百萬美金,只能放手一搏,緊跟在四人身后。
荒原的夜晚寒冷刺骨,楊教授年至花甲,此時只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他要見一見‘真理’,死而無憾!
還沒走多遠,拄著藤杖的楊教授便是打了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幸得那左右二人出手將他扶住。
江良神色不動,他早已看出,那隨行三人都不是等閑之輩,而且似乎在暗中還有人護衛(wèi),這楊老爺子的身份當真是神秘無比。
楊教授擺了擺手,喘著氣道:“沒事,我沒事,我們趕緊走吧!”
那白光閃過之處離此地并不遠,但越是靠近卻越是有心驚肉跳之感,江良立刻警惕起來。
可是楊教授四人似乎毫無察覺,并未有一點防備。
風中驟然傳來濃烈的血腥味,軍刺已是落在了江良手中,他擺出防御的架勢,警惕地看著四周。
黑暗未曾散去,黎明不曾到來。
楊教授四人的身影竟是不見了,只是如今已經(jīng)不是擔心他人的時候了,眼神閃動,他已經(jīng)萌生了退意,一邊戒備一邊緩緩后退。
黑暗之中驟然傳來一聲呼嘯,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立刻襲遍江良全身,幾乎是下意識的出手格擋,但是自手臂上傳來的沉重感仍是讓他倒飛數(shù)米遠。
到底是什么樣的怪物!
僅憑觸感,他已經(jīng)可以斷定是個活物,但是絕對不是正常的活物,只是一下他的手臂已經(jīng)完全麻木,使不出半點力氣。
他掙扎著站了起來,踉蹌著在黑暗中逃亡。
江良篤定那怪物并沒有遠走,它一定在黑暗之中觀察,自然界中優(yōu)秀的獵手都是等著獵物精疲力竭再出手。
這是江良從未有過的情緒,恐懼。
恐懼是最為可怕的殺手,但是卻無法遏制它的滋生蔓延。
慌亂之中,一絲涼風自耳畔傳來。
正是這一絲涼風使他清醒過來,那涼風濕潤柔和,沁人心脾,令人不自覺地想要走進。
江良也不例外,雖然直覺告訴他,那里一定危機四伏,但是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
他循著風的方向走去,還未走兩步,那暗中的怪物似乎被激怒了,一聲咆哮,江良的耳膜險些震破,咆哮聲還沒停下,江良便再次被擊飛。
那黑暗中的怪物再次出手了,這一次江良已是生命垂危,那一擊至少斷了他三根肋骨,他就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剛準備張口,鮮血便從口中噴涌而出,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再次激發(fā)了江良最后的生存欲望。
無數(shù)次生死一線的經(jīng)驗告訴他,他必須要逃走,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強大的求生欲令他忘卻了痛苦,他一點點挪動著身子,剎那間一烏黑色的拳頭已是落在了他的身側(cè)。
拳鋒落地,地動山搖。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怪物!
江良的腦海中充滿了驚愕,他緩緩抬起了頭,他要看一看這到底是個怎樣的怪物!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全身黑毛的生物,它的個頭是正常人的兩倍以上,垂下的毛發(fā)擋住了他的面龐,只能從稀疏的毛發(fā)間隱約看到一對燈籠大小的眼睛,慘白的瞳仁散發(fā)出幽綠色的光芒。
不自覺間,視線相交,江良感覺腦袋一懵,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去了多久,江良意識逐漸恢復,他想要起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竟然在一片叢林之中,而且被綁著一根石柱上。
遠處的地平線漏出一縷曙光,暗夜已逝,黎明將至!
借著微弱的光明,他終于看清了自己身處何處。
他的面前是祭壇模樣的圓臺,正中間的地面上是縱橫交錯的溝壑,溝壑之中已經(jīng)被注滿了黏稠的鮮血,而楊教授四人的尸體正躺在地上,慘白無血色的面容似乎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隨著曙光的落下,那溝壑之中的鮮血竟然一點點消散。
血污散盡,江良這才看清那縱橫交錯的溝壑,好像那電影之中出現(xiàn)的陣法一般。
更加詭異的是江良發(fā)現(xiàn)自己的傷勢竟然完全恢復了,渾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捆綁住他的藤蔓立刻被他掙脫。
遠處叢林之中猛然傳來奔跑之聲,他心念一轉(zhuǎn),知道就算此刻逃走也肯定不是對手,伺機下手才是上策。
他將藤蔓握在手中,背靠著石柱,裝作昏迷的樣子。
那渾身黑毛的生物朝著祭壇奔來,它撲通一聲直直地跪在祭壇下。
江良瞇著眼睛觀察,發(fā)現(xiàn)這黑毛生物竟然全身沾滿血污,滴答滴答的鮮血還未凝結(jié),此刻卻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那生物跪倒在地,口中不斷發(fā)出嗚嗚的聲音,朝著祭壇的方向不斷跪拜。
在它的跪拜之下,祭壇竟然開始震動,似乎是在響應它,那溝壑之中緩緩凝聚出淡黃色的光芒,隨著光芒凝實自祭壇之上竟然傳來陣陣熱浪,那是令人窒息的熱浪。
熱浪的襯托下,那光芒正中心一枚硬幣模樣的金屬懸浮在空中,那金屬隨之一陣,淡黃色的光芒如同水面的漣漪一般緩緩散開,那漣漪剛接觸到江良,江良便立刻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體內(nèi)蘇醒,不過這都已經(jīng)不是重要的了,重要的是那黑毛生物在接觸到淡黃色漣漪之后,身上的傷勢竟然在慢慢痊愈。
盡管這一切無比匪夷所思,但是此刻也根本不容江良多想,他已經(jīng)無法再繼續(xù)等待了,他必須行動。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他兩步踏出瞬間滾上祭臺,一把將那圓形金屬奪下,入手便是鉆心的疼痛,仿佛握在了燒紅的鐵棒上一般。
那凝實的淡黃色光芒也是頃刻間瓦解,沐浴在淡黃色光芒之下的黑毛生物立刻暴怒,它捶胸頓足,一聲咆哮震動山林,樹葉嘩嘩作響。
江良根本來不及多想,拿下圓形金屬之后腳下一蹬,高高躍起,眨眼便沒入?yún)擦种小?p> 顧不得橫生的枝杈還有勾連的荊棘,任憑在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他根本不敢停留片刻,那咆哮聲在叢林之中回蕩,在他耳邊猶如晴天霹靂炸響。
黑毛生物無比憤怒,他舉起地面一人高的石頭用力拋出,數(shù)百斤的石頭在黑毛生物的手中宛如石子,速度極快,破風之聲已在身后,他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絕不能中。
他當機立斷,腳下一停,強大的慣性力使他摔出了前方,這一摔也剛好躲過了身后的石頭。
那石頭速度卻絲毫不減,繼續(xù)飛出撞斷數(shù)十根粗壯的樹木這才落在地上,劃出一道深坑。
江良顧不得震驚,那黑毛生物已經(jīng)大踏步趕來,盡管它身受重傷,但是速度絲毫不減,沿路皆是樹木折斷的聲音,只是摔倒的功夫那黑毛生物已是到了視線可及的地方。
他倏然起身,繼續(xù)奔跑,遠處稀疏的樹木后格外明亮,在他的眼中便是希望。
可惜,黑毛生物的強大遠超出了他的想象,足有人頭大小的拳頭已經(jīng)裹挾著勁風到了江良腦后。
江良扭身雙臂交叉抵擋,堪堪擋下這一拳,拳勁迸發(fā)之時,握在手中的圓形金屬光華一閃,足以摧毀江良的勁力頓時消弭,竟然成了平分秋色的局面。
黑毛生物更是憤怒,毛發(fā)根根倒立,那幽綠色的雙眸以及張開的血盆大口,雙拳落在地下,地面猛然一震,幽綠色的霧氣自那黑毛生物身上散發(fā)而出,剎那便布滿了整個叢林。
恐懼,莫名地恐懼感從江良的心底生起,無法控制,無法消除。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每一處肌肉都在顫抖,這大大影響了他的行動能力。
這觸手可及的希望竟是如隔萬里,還沒有走出多遠,那黑毛生物又是趕到了身后,一雙肉掌齊齊拍出,力未至勁氣已經(jīng)臨身,江良再次出手抵擋,可是身形已經(jīng)被震退數(shù)米,五臟六腑在強大的勁氣之下已經(jīng)遭受重創(chuàng),血沫涌上喉嚨,如果不是那神奇的圓形金屬此刻的他恐怕已經(jīng)命喪黃泉了。
而那黑毛生物顯然也并不舒服,它喘著粗氣,想來這樣強大的攻擊所要承擔的身體負荷也是不小。
不過江良可并不認為他與那黑毛生物有一戰(zhàn)之力,他看了看那近在咫尺的光明,暗下決心,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圓形金屬擲向相反的方向。
他要賭一賭那黑毛生物更為看重圓形金屬,果然在他擲出圓形金屬之后,那黑毛生物一聲低吼,腳下一踏,高高躍起,足足有十米多高,然后再重重落下,隱沒在叢林之中。
失去了圓形金屬的江良立刻癱倒下來,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骨頭一節(jié)節(jié)斷裂,五臟六腑充斥著積血,死亡已經(jīng)走近了他的身邊,越來越多的鮮血從他的七竅之中流出,染紅了他的肌膚,破碎的衣衫,直至他的右掌掌心。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逐漸被抽離出來,沒有想到他竟然要命喪于此!
前所未有的寒冷朝他襲來,全身麻木,五感已然喪失,可是一陣暖流自他的右掌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有一股力量將他拖出死亡的泥沼。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再次醒來,只不過他如今卻是躺在了黃沙之上,傷勢已經(jīng)完全痊愈了。
他環(huán)顧四周,入眼皆是漫無邊際的黃沙,根本看不到叢林,如果不是殘破的衣衫還有右掌掌心烙下的圓形金屬的圖案,他一定會相信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