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鐵青著臉,背著一大堆家伙什,手里拎著一只長鎬,向著華山山坳里走去。
那只死狗顛顛的吐著舌頭,跑的兩眼放光。
“沉香”華珊看到他,趕緊從林中跑向他們,赤足踩到帶著露珠的草地,衣袂飄揚(yáng)。
“你這幾天去哪里了?”華珊問道,沉香不理會(huì),華姑娘去拉他的臂膀,沉香一把甩開,撲棱著繼續(xù)往前走。
“我和爺爺都很擔(dān)心你?!比A姑娘緊跟著,“你說話啊,沉香?!?p> 沉香只是不理,板著臉只管走。
“沉香這是干嘛?”華珊只好去問哮天。
“挖山啊。。赫赫,太刺激了?!彼拦芬桓迸d高采烈的樣子。
華姑娘愣住了。
沉香走到哮天出世的那個(gè)峭壁之下,嘩楞楞把身背手拎的一大堆家伙什兒扔到地下,指著這個(gè)峭壁問道:“我娘親是不是在里面?”
華姑娘一下子面無血色,身子顫抖了起來。
“你。。。你知道了?”
“那么是真的了!”沉香往前一沖,一把抓住了華珊的手腕嘶吼著:“是不是你干的?說!你說華山是你家的,華山什么事情你都知道,是不是你和你爺爺干的好事?”沉香的眼睛血紅,眼里再?zèng)]有那種柔情,帶著噬人的瘋狂和兇狠,死死的盯著華珊。
華姑娘看著兇狠的沉香,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仿佛被人抽了骨頭一般,再也站不住了,軟軟的攤在地上,緊緊的閉著眼睛只是搖頭,淚水順著臉龐撲簌簌的滴到衣襟之上,濕了一大片。
“放開?!毕煲活^撞向沉香。
沉香一愣,放開華姑娘的手臂。哮天一躍站到華珊身前護(hù)住她,盯著沉香:“你別發(fā)瘋,我覺得小丫頭不是那種人?!?p> 沉香清醒了一下,定睛一看:華珊伏在地上,抱著哮天,頭深深的埋在哮天身上哭的不能自己,心軟了一下。
“我先救出我娘親,到時(shí)候我問問她就知道了?!背料慊仡^看著峭壁懸崖,又把心一橫,再不理會(huì)兩人。走上前去,撿起大錘,深吸一口氣,身上青筋暴漲。
“娘,我來了?!?p> 沉香大喝一聲,掄圓了臂膀,對(duì)著石壁砸了下去。。。。
沉香天生神力,一錘下去,石壁轟然迸裂,聲勢(shì)浩大。電光火石,碎石飛濺,一大片峭壁慢慢的倒了下來。山坳里塵土飛揚(yáng)、遮天蔽日。
華姑娘如受重?fù)?,渾身顫抖?p> 沉香持著大錘立在峽谷,等著塵埃落定準(zhǔn)備繼續(xù)開山時(shí),卻愣住了。之前鑿開的山體,竟然自行恢復(fù),毫發(fā)無損。
沉香怒發(fā)沖冠,扯著大錘又沖了上去,一錘錘的掄在山體之上。
“轟---轟--轟---”
一計(jì)計(jì)重錘如同砸在華珊的身上,砸在她的心上,華姑娘身體抖的越來越厲害。哮天拼命的狂吠去喊沉香,哪里喊得住他?
碎石落定,一切如初,峭壁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甚至越來越堅(jiān)硬,越來越平整。
沉香瘋了,身上金光流轉(zhuǎn),精氣暴漲,用盡了一切器具向著石壁招呼,口中如瘋狗一般赫赫怒吼,全然是不顧一切的癲狂。
所有的鑿鎬全部破碎,石壁也沒有動(dòng)半分毫。而沉香竟然沒有停下,直接用肉身去撞那石壁。
“轟--轟----”
石壁繼續(xù)發(fā)著沉悶的動(dòng)響,血跡斑斑。沉香上身的衣衫已經(jīng)碎成了條,渾身沾滿了鮮血和石屑,像個(gè)血葫蘆。每次沖上去都被石壁彈了回來,摔的頭破血流。
“沉香,住手。。。”哮天死命的咬住沉香的褲腳去拽,把筋疲力盡的沉香拽倒在地。
“你說。。。是不是。。。你干的。。。”沉香躺在地上,一邊喘著,一邊伸出滿是鮮血的手臂,指著華珊。
“噗。。。?!比A姑娘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雪白的衣衫上暈開了一朵朵血梅花。。。
沉香已經(jīng)昏死了過去,華珊慢慢的起身,走到他的身邊。
沉香的右臂血肉模糊,幾乎見骨,胸膛上全是橫七豎八的裂痕,頭發(fā)沾滿了鮮血和石屑,蓋住了半邊臉。
華珊輕輕的伏在沉香身邊,伸手撩開沉香的頭發(fā),癡癡的看著他。
“我去找人救他?!毕旒钡么蜣D(zhuǎn),看著奄奄一息的沉香,說道:“你先照顧他一下?!毕煺f完剛要走,只見華姑娘緩緩的伸出手蓋在了沉香的額頭。
瞬息之間,沉香身上的傷痕全部愈合,氣息也順暢了起來,雖然還是一身的血污和塵土。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華姑娘施展神通,哮天張大了嘴巴合不攏,半晌才道:“小丫頭,你果然是神仙啊。”
“我不是?!比A姑娘凄然一笑,伸手輕輕摩挲著沉香的臉頰,卻不再流淚。
“沉香。。。。。是急火攻心,中了邪了,瘋言亂語。。。。。華姑娘你別往心里去?!毕炜粗臉幼?,慘白的面龐上,掛著淚痕,嘴角殘留著血跡,身上半幅白衣全是斑斑鮮血。而更讓哮天心悸的是:華姑娘的眼神了無生趣,一片死灰,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靈動(dòng)。那一泓清水已經(jīng)悄然變成一潭死水。哮天心如刀絞,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寬慰著她。
華姑娘笑著搖了搖頭,直看著沉香,然后心一橫,轉(zhuǎn)過身來對(duì)著哮天:
“你聽好了,我有非常重要的話,拜托你替我說與他聽。。。?!?p> “要救你母親,只能去要那塊鐵?!毕炜粗料阏f道。他留不住華姑娘,就這么看著華珊的背影蕭然離去,消失在山嶺之中。
“鐵?什么鐵?”沉香剛剛醒轉(zhuǎn),看著自己的毫發(fā)無損的身子驚奇不已。
“華姑娘讓我告訴你,要想劈開華山救你母親,只有去找華爺爺求那塊鐵?!毕煺f道。心里隱隱覺得十分的擔(dān)憂,卻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duì)。
“華姑娘呢?”
“你還好意思說。”哮天怒不可遏:“小丫頭怎么對(duì)你的,你不知道么?你說的什么渾話?三番兩次的去傷她的心,你是豬嗎?”哮天破口大罵。
沉香血勇之氣發(fā)泄完,也是平靜了許多,垂頭不語。
“哎,你不知道,看著她的樣子。。。太讓人心疼了?!毕斐脸恋膰@了口氣,默默的看著華姑娘背影消失處的叢林。
夕陽如血,巍峨的華山如擎天的巨柱聳立在蒼穹之下,黑黢黢的密林深處,幾聲桀桀怪笑的鳥鳴,像是魔鬼得意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