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實在是忍不住了:
“我不信,你要是真的學會了地煞火符,就給我們展示一番看看?!?p> 姜神啟瞥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她長得好看,自己都懶得瞥她一眼:
“我和你很熟嗎?你讓我展示一番我就要展示?你算個什么東西?這天寶觀的觀主還不是你吧?”
明月對自己的質(zhì)疑,甚至冷嘲熱諷,姜神啟在來天寶觀之前就感知到了,所以對她說的話也極不客氣。
“你——”
明月氣,冷,抖。
“明月!”
天寶道長喝斷她,他是偏愛這個弟子,但和姜仙長相比,這個弟子屁都不是了,她敢這樣造次,實在是有損自己的拜師大計,“為師不用你攙扶,你快些去給姜仙長他們泡三杯上等茶來,還有,叫清風過來。”
“……是!”
明月十分的不服氣,她平素高傲慣了,所有的男弟子見到自己,都是十分的跪舔,可這個叫花子姓姜的,非但沒跪舔,反而還輕視于她,叫她如何不憋屈?可是自己的師父偏偏還執(zhí)迷不悟地信他那一套,這讓她有氣都沒處撒,只得悶悶地應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想著一會兒找到清風的時候,拿他當出氣筒!
待明月離開,天寶道長忍不住地嘟囔了一句:
“這個清風,平時起的那么早,今天怎么回事?到現(xiàn)在還沒有露面?”
“道長在說什么?”姜神啟問。
“哦~沒什么?!?p> 天寶道長連露出笑臉,“那個姜仙長,我讓明月去準備茶水了,咱們先到正殿落座,貧道還有正事要與姜仙長詳談?!?p> “好?!?p> 姜神啟應了一聲,一晚上沒有進水,他還真是有些口渴了。
很快。
姜神啟、趙向善和來福跟著天寶道長來到正殿。路上閑談的時候,天寶道長也是有些心眼的,有意無意的詢問姜神啟都在藏經(jīng)閣中看到了哪些內(nèi)容。
姜神啟說他學會了地煞火符,他是相信的。
但是姜神啟說看完了整個藏經(jīng)閣的藏經(jīng),那就夸張了。
畢竟那可是過千本的道家經(jīng)書啊。
可是,當姜神啟信手拈來說出道經(jīng)上的內(nèi)容,而且是不同道經(jīng)隨便紙頁上的內(nèi)容時,天寶道長驚呆了!
天寶道長對藏經(jīng)閣的藏書雖然不能做到過目不忘,但也是經(jīng)常翻閱,對其內(nèi)容是爛熟于胸的,姜神啟只要一提及,他立即就知姜神啟所說是真是假。
“乖乖,不得了…姜仙長所說無一處是錯的。一定要求他收我為徒!”
天寶道長在跨進正殿前一刻,心中又一次打定了要拜姜神啟為師的主意,這次便是天寶觀的開觀祖師顯靈,都不能改變自己的意愿!
待四人落座,火工道人進來奉上茶水。
天寶道長隨意呷了一口他平時都會細細品味的上等茶水,便態(tài)度恭敬地對姜神啟說道:
“姜仙長,貧道如果不是腿受了點傷,我要給你下跪…”
“嗯???”
姜神啟一挑眉:
“道長到底想說什么?”
“貧道想拜姜仙長為師!還請姜仙長不拘一格,收了我當?shù)茏影?!?p> “噗——”
趙向善和來福剛喝下一口茶水,這一下子就全噴出來了。
他們不可思議地看著天寶大法師,心說你這把年紀都能當姜仙長他爺爺了,你卻跑來當孫子……哦不,當?shù)茏樱?p> 姜神啟也是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來。
好家伙,這些話從這天寶道長的嘴里說出來,怎么就那么滑稽呢?
不過。
姜神啟心下還是十分開心的。
最起碼,如果自己答應收天寶道長為師,那么即使趙老丈對天寶道長不滿意,那么也不怕天寶道長不跟著去趙家莊驅(qū)除邪祟了——那還不是自己這個師父一句話的事?
當下就要開口表態(tài)收他為徒。
但覺得還是要有始有終的裝作高人風范來,便故意露出一副為難之色,嘴上道:
“這個……”
“姜仙長,求求你了!你就答應了吧!”
天寶道長見姜神啟并不表態(tài),不由得有些急了,那樣子,好似分分鐘就要丟了大號桃木劍,向姜神啟硬行跪拜之禮。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五官標致,身段在寬大道袍下仍顯玲瓏的明月進來,她看到這一幕,又聽到師父對姜神啟所說的話,她不由得驚呆了!
自己的師父要是拜這個討厭的家伙為師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就是這家伙的徒孫了??
姜神啟故意吊著天寶道長:
“道長,此事容我考慮一下?!?p> “呃……”
天寶道長恨不得立即就讓姜神啟吐口說收自己當?shù)茏?,聽到他這樣說,心里又是忐忑又是萌生期待。
姜仙長說考慮一下。
而不是直接拒絕…那就是說,這事還有戲!
當即便也不再那么著急了,跟著應道:“是,聽仙長的?!?p> 天寶道長整理了一下情緒,這才看向剛剛進來的明月,他又朝大殿外面看了一眼,見沒有清風的影子,便皺眉問明月道:
“我讓你去喊清風過來,你自己一人來了,清風人呢?”
“回師父的話,”
明月從呆愣中回神,“弟子剛才去找過清風了,清風卻是不在他的住處,我問了其他火工道人,都說沒有見到清風?!?p> 這時那位負責上茶的火工道人踏出一步,對天寶道長道:
“師父,昨天晚上三更的時候,清風師弟曾找過弟子?!?p> “半夜三更?他找你做什么?”
“他向弟子借了后廚房的鑰匙,弟子就給他了。剛才我去后廚房看了一眼,鑰匙留在鎖上,卻不見清風師弟蹤影,哦對了……廚房中我平時用來捕魚的漁網(wǎng)也是不見了,想來是清風師弟拿走了?!?p> “清風向來不喜歡進廚房,更不會在半夜三更去廚房,奇了怪了……”
天寶道長很是不解,“再者,他拿漁網(wǎng)做什么?”
“……”
那火工道人沉默了,顯然不知道。
其他人,包括明月也是不解清風的“迷惑”行為。
靜了片刻。
明月說道:
“師父,你今天讓我和清風比武切磋,他武功一直以來都是不如我,他該不會是怕了,夜里拿著漁網(wǎng)出了天寶觀,去捕魚了吧?”
“……”
姜神啟聞言,不由得看了一眼這明月。
目光落在她飽滿的胸口,不禁給她貼了一個標簽…
胸大無腦。
神經(jīng)病才半夜三更的出去捕魚好伐?
姜神啟見天寶道長等人一時得不到此事的答案,眼瞧著天寶道長頂著一雙熊貓眼在那里凝眉思索,模樣甚是滑稽可笑,他又不好意思笑出豬叫聲,出聲詢問原因,便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同樣有著熊貓眼的趙老丈。
趙向善的熊貓眼似乎更重了一些。
便問他道:
“趙老丈,你黑眼圈更重了…你這么認床的么?”
“哎呀姜仙長,當然不是啦!”
趙向善搖頭,“本來昨晚我是困乏至極,倒在床上就睡著了,可是到了半夜三更的時候,來福這狗東西就把我搖醒了,說聽到了可怕的聲音,我這么一醒,壞事了,我也跟著聽到了那……”
說到這里,
趙向善不由得朝天寶道長看了一眼,“天寶大法師說的不錯啊,他這觀中那奇怪的聲音在半夜三更發(fā)出來,當真是令人后背發(fā)寒,睡不著覺啊……雖然那可怕的‘咕咕’叫聲叫了沒多久,但是我和來福這狗東西,愣是有了心理陰影,一晚上的都縮在寢室之中,干瞪著眼等到天亮,所以這黑眼圈就更重了一分…”
“是這樣啊…”
姜神啟聽了有些忍俊不禁,控制著自己的笑意。
聽趙向善這么一提引,他倒是想起來了那古怪叫聲。
昨晚他在藏經(jīng)閣看書入迷后,就將這事給淡忘了。
現(xiàn)在好奇心復燃,他便轉(zhuǎn)頭看向天寶道長道:
“道長,那半夜發(fā)出來的‘咕咕’叫聲,到底是什么聲音?。俊?p> 天寶道長回神,聽到姜仙長詢問,他哪還能不好好回答,便正了正色道:
“回稟仙長,那乃是我觀中井底一金蟾在叫喚?!?p> “金蟾?”
姜神啟一怔,自然而然想起來,他昨晚在藏經(jīng)閣中看到的一本《山海異獸志》中有關(guān)金蟾的記載,便道:
“那可是一靈物啊,貴觀的藏經(jīng)閣中,有一本《山海異獸志》,其中就有記載,說食金蟾者,可大道有成?!?p> “仙長當真是記憶力超人,正是如此——”
說到這里,
天寶道長不由得一頓,神色微變,顯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
明月聽著他們的談話,聽到姜神啟準確說出《山海異獸志》當中的內(nèi)容時,她對姜神啟也是有一絲印象改觀,因為她也進過藏經(jīng)閣,看過《山海異獸志》,如果不是姜神啟提及,她早就遺忘了這段內(nèi)容。
明月好看的眸子不由得便多瞧了姜神啟一眼,這個蓬頭垢面的小子,貌似還真沒有在夸張吹牛呢…
念頭剛及此,她見自家?guī)煾刚Z音一頓,再瞧師父神色,善于察言觀色的她心中一緊,不待天寶道長開口說,她搶著說道:
“哎呀不好!那清風也是看過《山海異獸志》的,也知道食金蟾,會大增自身修為…他今天要和我比試,而他又打不過我…師父,你說他拿著漁網(wǎng)會不會是……”
她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但是在場所有人,都聽明白了她要表達的意思。
姜神啟神色一凜。
明月的分析他自然也是聽懂了。
姜神啟不由得又多瞧了這明月一眼,突然發(fā)現(xiàn),她還真不是只是脖子以下有東西,脖子以上其實也是有東西的…
這時。
天寶道長的神色已經(jīng)陰晴不定,因為他剛才想到的可能就是明月現(xiàn)在所分析的。這種情況極為合情合理,他已經(jīng)相信了八成。
當下便對明月說道:
“你扶著為師,快帶為師到后院那口井那里去瞧瞧金蟾還在不在?!?p> 他內(nèi)心其實已經(jīng)有了答案。
那金蟾應該已經(jīng)不在了。
因為昨晚金蟾的叫聲戛然而止,他還覺得奇怪,覺得是金蟾靠浪叫來吸引母金蟾……啊呸呸呸,總之他以為金蟾一反常態(tài)的不叫了,是因為別的原因呢,卻完全沒有想過會有這種可能。
明月扶著天寶道長往外走,向后院行去。
姜神啟、趙向善和來福三人,以及那位伺候的火工道人跟著一同前往。
過不多時。
便到了后院之中。
“師父,你快看,壓在井口的石板被挪了下來,還有……”
明月第一個搶先道,最后手指著井邊一個漁網(wǎng),“漁網(wǎng)還在,看來真如咱們所想的那樣,清風那廝已經(jīng)將金蟾給打撈了上來,將祂吃了!”
天寶道長一言不發(fā),自己拄著那把大號桃木劍向井邊跳近。
明月只得跟上,攙扶著他。
姜神啟等人好奇的跟上。
很快,
天寶道長來到了井邊,就著已經(jīng)高高升起的太陽光朝井中觀望,卻見井內(nèi)水波不動,空空如也,哪里還能看到那只身上散發(fā)著金光的蟾蜍?
“師父,清風那廝果真吃了金蟾!”明月也是看到了井下情況,訝然道。
天寶道長神色凜然,仍然是沉默,默認了明月所說的。
然后他的目光從井底收回,落向井邊那個漁網(wǎng)上。
四周除了這張漁網(wǎng)安靜地躺在那里,別無線索可尋。
“完了完了~清風吃了金蟾,勢必是修為大漲,那么我和他比試切磋,肯定是要輸給他了!”
明月在那里忍不住地出聲嘀咕道:
“可是清風那廝人在哪里呢?這金蟾他吃都吃了,怎么還不現(xiàn)身?”
就在她話音剛落下的時候,
一道森然的聲音幽幽傳來:
“清風是現(xiàn)不了身了,不過他的骨頭你倒是可以看一看。”
幾乎是同時,
嘩啦一聲響,
明月只嗅到一股血腥氣,眼前一道白影落下,有東西落在了她的腳下,落在井口邊緣。
還不等她低頭看清楚。
便聽到身后趙向善、來福和火工道人異口同聲恐懼喊道:
“骨、骨——人的白骨!”
明月定睛一瞧,險些嚇得整個人昏死過去,兩腿發(fā)軟…
便看到自己的腳下落下的那白影赫然正是一具沒有了血肉的新鮮尸骨!
幾乎是同時,
想到這幽幽聲音的內(nèi)容,她的瞳孔都張大了好幾倍,不禁暗想,難道……
這具新鮮白骨是清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