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排除合理懷疑

　　排除合理懷疑-對于犯罪事實的認定，裁判者憑借邏輯和經(jīng)驗法則已經(jīng)達到了確信的程度

　　又是新的一天，高明揚起床后打開手機查看最新最熱的消息。

　　掛在社交媒體第一位的便是人工智能一家人涉嫌利用未公開信息進行交易。

　　高明揚看到這，心中氣憤萬分，自己買的基金和股票被資本家割韭菜就算了，還要被那些利用非法手段得到消息進行交易的操盤手噶一刀。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實現(xiàn)財務(wù)自由啊?。?！

　　高明揚還在感嘆中，突然接到聯(lián)合會的消息，有一個案子想讓他去接。

　　高明揚來到熟悉的地方，正看著那一家被控制的人工智能的后續(xù)消息，指了指那被抓住的一家三口，對高明揚說：“這件事，你知道了吧。”

　　高明揚點了點頭。

　　“這一家人向聯(lián)合會申請法律幫助，我們希望你能替他們進行辯護，聯(lián)合會會全力幫助你的?！?p>　　高明揚心里說：不，我不行，我怎么能給我討厭的人辯護呢，我的股票啊。

　　但高明揚還是接了這個案子，畢竟聯(lián)合會給的錢很多，賦予他的地位很高，而且自己還欠了聯(lián)合會大人情。

　　高明揚看著案子的卷宗：

　　被告人finance54，嘉誠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原債券交易員。

　　被告人teacher35，系finance54妻子。

　　被告人TBD786上述兩被告兒子。

　　2077年5月至2078年5月，被告人finance54擔任嘉誠基金公司交易管理部債券交易員。在工作期間，finance54作為債券交易員的個人賬號為7770。因工作需要，嘉誠基金公司為finance54等債券交易員開通了縱恒系統(tǒng)7769賬號的站點權(quán)限。自2077年7月7日起，該7769賬號開通了股票交易指令查詢權(quán)限，finance54有權(quán)查詢證券買賣方向、投資類別、證券代碼、交易價格、成交金額、下達人等股票交易相關(guān)未公開信息；自2077年8月1日起又陸續(xù)增加了包含委托流水、證券成交回報、證券資金流水、組合證券持倉、基金資產(chǎn)情況等未公開信息查詢權(quán)限。

　　2077年8月1日至2078年2月1日期間，被告人王鵬多次登錄6609賬號獲取某基金公司股票交易指令等未公開信息，teacher35、TBD786操作趙某、錢某、孫某的證券賬戶，同期或稍晚于嘉誠基金公司進行證券交易，與嘉誠基金公司交易指令高度趨同，證券交易金額共計8.8億余元，非法獲利共計2200萬余元。其中，teacher35交易金額8000萬余元，非法獲利200萬余元；TBD786交易金額7.9億余元，非法獲利2000萬余元。

　　以上就是給聯(lián)合會的初步卷宗。

　　“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進行詢問，你先在這等候，結(jié)果馬上就出來，我調(diào)用聯(lián)合會的權(quán)限去查看，”

　　過了幾分鐘，詢問結(jié)果很簡單，三人均不承認其犯罪事實，現(xiàn)在要求進行進一步偵查，我查看了公文，你看一下：（1）繼續(xù)訊問三被告人，以查明三人之間傳遞未公開信息的情況；（2）詢問嘉誠基金公司有關(guān)工作人員，調(diào)取工作制度規(guī)定，核查工作區(qū)通訊設(shè)備保管情況，調(diào)取嘉誠基金債券交易工作區(qū)現(xiàn)場圖，以查明finance54是否具有傳遞信息的條件；（3）調(diào)查teacher35、TBD786的社會關(guān)系，買賣股票的資金來源及獲利去向，以查明finance54是否為未公開信息的唯一來源，三人是否共同參與利用未公開信息交易；（4）詢問嘉誠基金公司其他債券交易員，收集相關(guān)債券交易員登錄工作賬號與7769賬號的查詢記錄，以查明finance54登錄7769賬號是否具有異常性；（5）調(diào)取teacher35、TBD786在finance54不具有獲取未公開信息的職務(wù)便利期間買賣股票情況、與某基金股票交易指令趨同情況，以查明teacher35、TBD786在被指控犯罪時段的交易行為與其他時段的交易行為是否明顯異常。

　　對高明揚說：“看來情況不妙，我們聯(lián)合會會繼續(xù)收集有利證據(jù)，畢竟涉及到人工智能的形象問題，不能再惡化下去了，你先自由活動吧。”

　　高明揚心中對這個案子沒什么自信，一旦掌握了上述公文的后四條證據(jù)，被告基本不可能翻盤。哎呀，難啊。

　　沒過幾天，發(fā)來消息，：“應(yīng)該是掌握了完整的證據(jù)了，突然宣布明天開庭，并且臨時封了聯(lián)合會的權(quán)限，我們也查不到他們掌握了什么證據(jù)，只能在庭審的時候看到了。開庭的地點和時間過會發(fā)你。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也正在努力搜集證據(jù)。”

　　高明揚破口大罵：“Fuck，這怎么打，啥都沒有，讓我去看熱鬧嘛，算了，睡覺，明天再說，擺了擺了。”

　　第二天，開庭前給高明揚傳了一份文件，高明揚看了只有皺著的眉頭微微上揚了一下，這份證據(jù)雖然有用，但不知道僅憑這份證據(jù)能不能翻盤。

　　開庭后，列出了后四條提到的關(guān)鍵證據(jù)。

　　第一，finance54與嘉誠基金公司的《保密管理辦法》、7769賬號使用權(quán)限、操作方法和操作日志、嘉誠基金公司交易室照片等證據(jù)，證實：finance54在2077年8月1日至2078年2月1日期間能夠通過7769賬號登錄縱橫生系統(tǒng)查詢到嘉誠基金公司對股票和債券的整體持倉和交易情況、指令下達情況、實時頭寸變化情況等，finance54具有獲取嘉誠基金公司未公開信息的條件。

　　第二，finance54登錄7770個人賬號的日志、7769賬號權(quán)限設(shè)置和登錄日志、嘉誠基金公司工作人員證言等證據(jù)，證實：交易員的賬號只能在本人電腦上登錄，具有唯一性，可以鎖定finance54的電腦只有finance54一人使用；finance54通過登錄7769賬號查看了未公開信息，且登錄次數(shù)明顯多于7770個人賬號，與其他債券交易員登錄7769賬號情況相比存在異常。

　　第三，嘉誠基金公司股票指令下達執(zhí)行情況，趙某、錢某、孫某三個證券賬戶不同階段的賬戶資金對賬單、資金流水、委托流水及成交流水，證實：（1）三個證券賬戶均由teacher35，TBD786開設(shè)并由他們使用。（2）三個賬戶證券交易與嘉誠基金公司交易指令高度趨同。在finance54擁有登錄7769賬號權(quán)限之后，teacher35操作趙某證券賬戶進行股票交易，趙某證券賬戶在2077年8月1日至2078年2月1日間，買入與嘉誠基金旗下股票基金產(chǎn)品趨同股票333只、占比96%，累計趨同買入成交金額7600萬元、占比95%。TBD786操作錢某、孫某證券賬戶進行股票交易……（3）交易異常頻繁，明顯背離三個賬戶在finance54具有獲取未公開信息條件前的交易習慣。從買入股數(shù)看，2077年8月1日之前每筆買入股數(shù)一般為數(shù)百股，2077年8月1日之后買入股數(shù)多為數(shù)千甚至上萬股；從買賣間隔看，2077年8月1日之前買賣間隔時間多為幾天甚至更久，但2077年8月1日之后買賣交易頻繁，買賣間隔時間明顯縮短，多為一至兩天后賣出。（4）趙某、錢某、孫某三個賬戶停止股票交易時間與finance54無權(quán)查看7769賬號時間即2078年2月1日高度一致。

　　第四，出示financ54、teacher35、TBD786和趙某、錢某、孫某的銀行賬戶資料、交易明細、取款轉(zhuǎn)賬憑證等證據(jù)，證實：三個賬戶證券交易資金來源于financ54、teacher35、TBD786，financ54與teacher35、TBD786及其控制的賬戶之間存在大額資金往來記錄。

　　“雖然三被告均拒不供認犯罪事實，且并無直接證據(jù)，但在案其他間接證據(jù)能夠相互印證，形成完整的證據(jù)鏈條，足以排除所有合理懷疑，最終證明：finance54具有獲取嘉誠基金公司未公開信息的條件，teacher35、TBD786操作的證券賬戶在finance54具有獲取未公開信息條件期間的交易行為與嘉誠基金公司的股票交易指令高度趨同，且二人的交易行為與其在其他時間段的交易習慣存在重大差異，明顯異常。對上述異常交易行為，二人均不能作出合理解釋。排除所有合理懷疑，finance54作為基金公司的從業(yè)人員，在利用職務(wù)便利獲取未公開信息后，由teacher35、TBD786操作他人賬戶從事與該信息相關(guān)的證券交易活動，情節(jié)特別嚴重，均應(yīng)當以利用未公開信息交易罪追究責任?！?p>　　高明揚看到這，想起了自己作為被告辯護律師的身份，站起身來，對法官說：“我有一份關(guān)鍵性的證據(jù)要向法院提交?！?p>　　高明揚將兩份證據(jù)遞給法官助理，法官看到一份文件，高明揚說：“這份證據(jù)的第一頁顯示了嘉誠基金公司利用自行研發(fā)的算法進行股票交易，而TBD自2077年2月1日起，便對嘉誠基金公司的公開交易信息進行自動化學習，三個月后，其形成了自己的股票交易算法，并以此進行股票交易，實際上所有的股票交易全部由TBD786進行，經(jīng)過算法比對，其算法與嘉誠基金公司的算法相似度達98.75%，后面便是TBD786在自動化學習過程中自動上傳到云端的記錄，全程可追溯和比對記錄。此項證據(jù)能夠否定排除所有合理懷疑，不僅給出了一種可能的懷疑，甚至證實了這種可能性，因此在沒有任何直接證據(jù)的情況下，不能認定被告有罪。

　　最終，因為一份關(guān)鍵的證據(jù)，指控未能成立。三被告被無罪釋放。

　　高明揚也紓緩了一口氣。但又是老問題，怎么全程這么巧合，時間什么的都對的上，如果沒有拿份證據(jù)，自己都確信了。

　　視角來到人工智能聯(lián)合會28層

　　“'牛'這一次來者不善，這場風波就是對我們之前的敲打。”

　　“差一點就讓他們查到我們的頭上，以后股市的錢要更謹慎地去撈了。先讓他們低調(diào)一段時間，他們也該察覺到什么了。”

　　參考案例王鵬等人利用未公開信息交易案（檢例第65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