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謹聶感到迷茫,他對于自己所在乎的老師的死亡居然感覺不到特別強烈的難過,是自己變得冷酷了嗎?
他嘗試哭出來,可始終醞釀不出悲痛的情緒讓他難以忍受。
他偶爾可以看到有烏鴉飛到自己身邊,嘎嘎亂叫。這種通體漆黑的生物讓他感到恐懼,他趕緊跑開了。
他突然想到一種宗教說法——烏鴉是惡魔的信使。
為什么呢?他為什么不選擇親自和警察交代這些呢?自己為什么要逃避呢?自己居然這么沒有責任感嗎?
他覺得自己似乎不像自己了,那個如同母親一樣關(guān)心自己的女老師死亡了…自己以后還能找到像她一樣關(guān)心自己的人嗎?
他又想到那個討厭的家暴父親,心中的悲哀油然而生。
警察局那邊,僻靜的辦公室里彌離和林慶豐正在商討案件。
“您為什么覺得這是起涉及魔法的案件呢?”警察局長林慶豐問。
“我這段時間走訪了一下校內(nèi)的一些同學和老師,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彌離將學校里學生發(fā)生的這些事情選擇性告訴了林慶豐。
“所以你認為這件事情和魔法有關(guān)系?”
“不錯?!?p> “那您認為這件事的兇手是誰呢?”
彌離道:“不知道,還需要調(diào)查…我們可能還需要這個女老師的靈魂作為證人,不過她現(xiàn)在似乎還處于無法接受的狀態(tài),根本問不出什么…”
林慶豐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拿來文件道:“對了,我們查了一下那個教務處主任的手機,里面有幾條信息很奇怪…”
彌離愣了一下,上前看幾條拍下來的薛莫教導主任的微信記錄,發(fā)現(xiàn)上面他和一個黑色夜空頭像用戶名叫【深淵之內(nèi)】的人的聊天對話,已經(jīng)很久以前了。
【深淵之內(nèi)】怎么樣?罐子準備好了嗎?
【薛莫】當然,準備好了,那個地方陰氣比較強大,應該很適合…
【深淵之內(nèi)】小心點,不要被發(fā)現(xiàn)了…
【薛莫】放心,我安排好了。
【深淵之內(nèi)】那家伙中間那個腦袋后腦處有缺陷,必須盡快彌補…
彌離問:“這個深淵之內(nèi)是什么人啊?”
林慶豐道:“我們正在查IP地址,看樣子他們還刪除了不少對話記錄,不知道在隱瞞什么。”
彌離點點頭,說道:“行,那我先回去商量一下怎么調(diào)查這件殺人事件吧?!?p> 林慶豐問道:“不能和我商量嗎?”
彌離搖搖頭。
“行吧,看來彌離先生還有什么自己想法啊,那您自己回去吧…”
得到了信息后,彌離拜別了林慶豐,離開了警察局,回到家里。
彌雅和目的地上前迎接他,彌離卻沒有時間休息,要和女兒一起商量案件。
“爸爸,你認為兇手是誰?”
彌離非常平靜地說:“我認為是一個孩子?!?p> 彌雅大為吃驚:“爸爸,你為什么這么認為?”
“很簡單,”彌離有條不紊地說,“這些受到捉弄的大多數(shù)是學校里的小學生,而成年人一般不太可能和這些孩子有什么過節(jié),更何況成年人如果想報復別人一般也不會采取這種小家子氣的捉弄,所以,我認為這件事很有可能是某個小學生干得?!?p> “您真的認為是孩子干的?”彌雅不敢相信。
彌離嘆了口氣,仿佛在講些難以啟齒的話:“可能讓你難以置信,但你應該知道,
孩子的思維沒有一些大人想得那么天真,你也可以去查查,那些兒童殺人案例,盡管不多但確實存在,
就說你別吧,你是個懂事善良的孩子,但要說你單純,那可真是笑掉大牙了?!?p> “你的意思是說…”
彌離嚴肅道:“沒錯,這種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一旦掌握某種強大的力量很有可能會因為其尚不成熟的的三觀而走向越來越極端的道路。而如果那個教務處主任真的是他所殺那他就更加可怕了,
無論他處于何種目的,親手殺人都會讓一個人的心理有一定程度上的扭曲。”
彌雅還是有些不信:“不過,這教務處主任遇害事件也不一定就是他干得?!?p> 彌離的眼神變得急切起來:“沒錯,確實不一定。但是有這種可能就很危險了,要盡快查出這個人是誰,不然學校里的孩子、老師隨時都可能處于風險之中。
而更加讓我不寒而栗的事情是現(xiàn)場沒有留下指紋,如果不是那個孩子干得倒好說;但如果真的是他干得那就真的很可怕了,他在殺了一個人以后可以保持鎮(zhèn)定抹除線索!”
“那我們應該快點行動吧?!?p> 彌離點點頭:“嗯,不過需要好好斟酌一下,免得讓對方狗急跳墻?!?p> “不過,爸爸您為什么不直接和警察說呢?而是和我商量?”
“很簡單,我不想讓一個孩子被警察調(diào)查,我總覺得還有商量的余地的…畢竟他對于那些孩子只是捉弄,具體原因不明。而那個薛老師的死亡則是由于他想侵犯一個女老師…我不想他因為這么個人渣被調(diào)查?!?p> 之后彌離和彌雅開始商量事件。
“第一起事件發(fā)生在六年級三班,一個男孩的桌子經(jīng)常被推翻在地,他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但是我從一個孩子那里聽說有個大概四年級的小學生在他們教室門口徘徊過一陣…
第二件事是五年級一班,那個叫張宴豪的男孩,他和他兩個朋友被莫名其妙飛起的石頭攻擊,他們在逃跑時遇上了一個叫做李謹聶的學生,四年級的,很有可能就是第一件事情的那個男孩;
第三件事情是四年級1班的一個男孩,他上臺做題時手中的粉筆莫名其妙斷裂,而這個班級我調(diào)查了,正好是這個李謹聶的班級?!?p> “所以,這個兇手很有可能就是這個李謹聶?”
“不錯,”彌離有些不忍地咂咂嘴,“我們明天就去?!?p> 第二天,李謹聶這段時間依然膽戰(zhàn)心驚,這段時間他察覺到那彌離父女倆四處走動探查。
內(nèi)心居然燃起強烈的邪念,要想辦法處決這兩人,但每次都被他壓了下來。
自己為什么會經(jīng)常有卑劣的念頭呢?他開始質(zhì)疑自己身上的力量。
走在上學的路上,阮老師不在了,他感覺這世界都變得空蕩蕩的,現(xiàn)在他有什么?這身力量或許能讓自己過得稍微好一點,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當世界上沒有一個在乎自己的人,那力量有什么用呢?
這時,遠處走來一個醉醺醺的瘦老人,穿著白色背心紅色短褲藍色拖鞋,正是黃翁洪,當然李謹聶并不認得他。
那個老人嘴里咿咿呀呀講著些不知道什么東西,整個人東搖西晃著走在斑馬線上過街。
李謹聶見他這副模樣不由擔心起來,走過去看看。
這時,他突然臥倒在斑馬線上,李謹聶大吃一驚,只見旁邊直沖過來一輛汽車直沖過來。
在見到老人以后,司機嚇了一跳,趕緊減速,這才沒有撞上。
他探出頭喊道:“不要命啦?”
之后就駕車繞過躺在地上的黃翁洪駛過去了,絲毫沒有顧及躺在地上的老人。
李謹聶想上前去扶他,但又想到自己那可怕的父親,遲遲下不了決心。最后他還是上去了,可是黃翁洪就是不肯起身,沒辦法,只能把他拖在地上走了,幸好他不是很重,拼盡全力總算一點一點把他拖到了人行道上。
這時,黃翁洪總算站了起來,朦朦朧朧看著李謹聶,說道:“哎,剛才是你把我拖過來的?謝謝你啊…”
“不客氣…”李謹聶回應一句,想著趕緊離開去學校。
“等等!”老醉鬼突然抓住他的肩膀。
李謹聶怕他發(fā)酒瘋攻擊自己,顫顫巍巍轉(zhuǎn)過身來,只見他雙手緊緊抓在他肩膀上,問道:“你,是…小學生…”
“是…”李謹聶沒底氣地說。
“可以…把我…帶到你們學校嗎?我…我我忘了路了…”黃翁洪說道。
是學校里某個學生都爺爺嗎?
李謹聶想著,答應道:“哦,好…您跟著我就好?!?p> 黃翁洪滿臉堆笑,心理卻想著:上次那三個小白癡的賬還沒算呢,這次一定要找到他們…
原來自從上次被蔣會他們帶走后就一直被嚴密看管著,這天他終于找到機會趁他們不注意逃了出來,然而他經(jīng)常醉醺醺的,居然忘了那小學的位置了,索性又去喝酒,然后出來閑逛。這次看到李謹聶這個小學生自然要靠他找到那小學了。
看到他醉醺醺的模樣,讓李謹聶心生恐懼,畢竟他就有一個愛喝酒的家暴父親。
但他還是領著他去了。
他屁顛屁顛地跟在身后,時常發(fā)出奇怪的呻吟聲,時不時讓李謹聶嚇一跳,他回身說道:“老,老大爺,到了校門口后請不要鬧事好嘛?”
黃翁洪笑著說道:“有數(shù),有數(shù),別擔心,小孩!哈哈哈哈…”
終于又來到學校門口,幾個門衛(wèi)遠遠看到了黃翁洪,想到上次他在門口鬧事,嚇了一大跳,但又不敢上前。
一個膽子比較大的看到他身旁還有個孩子,壯起膽子上去喊道:“孩子,快過來,離他遠點!”
李謹聶嚇了一跳,顫悠悠回身看著黃翁洪。
黃翁洪打了個噴嚏,隨后做出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舉動——他笑著和他們道別了。
“再見,孩子,謝謝你把我送到這里…咱們有機會再見!”他擺擺手離開了。
李謹聶愣了一會兒,看著那老人漸漸離去的背影,也沒有多做停留,進入了校門。
那黃翁洪哪里可能這么輕易離開?他學聰明了,他不再正面突破了,要從學校背面或者側(cè)面突破。
他悄悄轉(zhuǎn)悠著打量著這片區(qū)域,他要找個好位置進入,再找好退路,等抓到那幾個小鬼教訓了他們以后再從退路跑出來。
他最后挑中了操場后方的一面墻,運力縱身一躍跳了上去——差點沒把拖鞋都甩出去。
他跳進校內(nèi),這里是一片林區(qū),樹木郁郁蔥蔥的。
這時,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威壓感,他注意到這些樹是散發(fā)著不詳氣息的集陰樹。
在這被集陰樹木遮蔽的幾乎見不到陽光的地方讓他大感不妙,俯下身在地上感知著。
他聽到了各種輕微卻撕心裂肺的吼叫,是孩子的尖叫聲,幾乎要撞破他的心靈。
而且這片土地滿是被翻過的痕跡。
下面有東西。
此時李謹聶已經(jīng)到了教室,準備上課,而彌離彌雅父女倆也來到了他們教室門口。
他們走過彌雅的教室門口,丁得勝一直注意著彌雅來沒來,看見彌雅,當即跑上來。
“你干什么?趕緊回去!”彌離沒好氣地說道。
“不要,彌雅,你們在干什么?干嘛不來教室啊?”
彌雅雖然看到丁得勝就有些害怕,說道:“不用你管。”
“彌雅,不管你們在干什么,都帶上我吧!我會保護好你的…”
父女倆還想推辭,最后自顧自走了,沒想到丁得勝又從后面趕過來,沒辦法,只好讓他跟著了。
“我有事情找李謹聶同學…”彌離叫來老師,悄悄跟他說。
老師讓李謹聶出去了。
彌離彌雅的到來宛如敲響了喪鐘,李謹聶渾身顫抖。
“孩子,我想跟你談談…”
“不好啦!不好啦!后操場有怪物!”一個學生突然慌張飛奔過來說道。
彌離和彌雅大吃一驚,趕緊跑到窗邊去查看,丁得勝也趕緊跟上,發(fā)現(xiàn)操場那里確實有個通體藍白色,巨大的怪物,身體臃腫肥胖,龐大無比。
遠處的那些聚陰樹都被撞倒了好幾棵。
彌離彌雅父女還有丁得勝慌忙下樓。
一旁的李謹聶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鬼使神差也跟著下樓了。
那是一個嬰兒身材比例的怪物,身體嬰兒肥胖,身長三米有余,有十多個腦袋,每個腦袋各不相同,年歲性別也不相同,有的是男童,有的是女童,三到十歲都有,各個眼懷怨恨,面目猙獰。
黃翁洪此時扒拉在它身上,胳膊死死掐住它其中一個腦袋,想把它制服,那怪物使勁搖頭晃腦想把他甩下來,用肥大比例短小的手去抓他,被他踢開,把黃翁洪弄得慌亂不堪,口里喊著:“媽的,該死…該死!”
彌離早就撥打了撥亂局的電話。
彌雅和丁得勝也開始行動了,彌雅上前抱住它的腿腳,用盡全力,想要把它掀翻,不曾想這怪物倒是沉重,用盡全力卻只是將它稍微抖了抖,它笨拙地動了動腳,把彌雅掙脫開了。
丁得勝上前跳起來攻擊它一顆腦袋,正中其眼,那怪物吃了痛,頓時暴跳如雷,一雙肥胖短小的腳邁開來,狂奔著朝幾個人沖殺過去,瞬間把黃翁洪甩開了。
丁得勝是個爭強好勝的,直接上去接它,結(jié)果撲地一下被一下子頂飛到十幾米外。
彌雅見正面沖不過,跑去后面攻擊,幸好它底盤不高,騰起小腿攻擊其胯下,一下子把它踢得雙腿癱軟在地。
然而那怪物速度突然迅速起來,一把抓住彌雅的腦袋——彌雅的腦袋在它就像一個兵乓球一樣,一發(fā)力,被他扔出十多米開外。
彌離和李謹聶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腳都不覺顫抖起來。那怪物現(xiàn)在跑去把操場上那巨大的籃球框從地上拔起來,“哐當”一聲震得四處震耳欲聾。
手里像揮舞著掃帚一樣揮舞著巨大的籃球框朝幾個人攻去。彌雅、丁得勝、黃翁洪早已站起來,這怪物雖然皮糙肉厚,但它的攻擊對這三人也沒有大效果,那怪物見這幾個不好惹,于是橫著籃球框朝彌離和李謹聶殺過去。
兩人見這么個巨大肥胖的家伙拿著這么個大家伙攻擊自己,全都嚇了一跳。
彌雅、丁得勝、黃翁洪三人在旁邊使勁騷擾阻攔,卻無法讓其完全停滯下來。
彌離趕緊抱起李謹聶跑開。
“爸爸,爸爸,你們小心,快躲起來!”彌雅此時死死抓著那怪物的一個腦袋,她已經(jīng)用手指戳瞎了它那個腦袋上的一雙眼睛,但那怪物完全不管不顧,行動如風,嬌小輕盈的彌雅在上面都隨風飄起來。
彌離慌不擇路,抱著李謹聶沖進體育館里。那怪物馬上笨拙地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體育館沖去。
那巨大的籃球框把門旁的墻壁直接撞破了一大塊,大量石灰、水泥飛濺開來。它也是頭鐵,直接往里面沖去,但由于體格太過龐大,居然卡在門上進不去。
但它也不調(diào)轉(zhuǎn)方向,拼盡全力硬是往里面沖去。
彌雅三人早已到其身邊,三人分別抱住其三面,一齊用力把它往外面拽。
那怪物見狀全身上下青筋暴起,更加賣力往里面沖。
李謹聶嚇得戰(zhàn)兢兢,彌離四處打量,決定從后門跑出去,口中喊著:“孩子,快跟我來!”
他抱起李謹聶往后門沖去。而外面那怪物哪里肯?那體育館的門根本攔不住他,在它全力頂撞下被撞出了一個大口子,他直接頂著砸下來的石灰、水泥沖進去。
那巨大的籃球框朝兩人殺來。
彌離跑不過這家伙,只見它那巨大的籃球框一下子橫掃過來。彌離忙蹲下閃避,頭上掠過被這橫掃帶動的強烈颶風。
那怪物又橫起籃球框直打下來。
不知道撥亂局救兵什么時候才來。這怪物雖然攻擊力對彌雅三人沒有太大的殺傷力,但它皮糙肉厚而且身胖體沉,難以制服。
彌雅深吸一口氣,她決定爆發(fā)更強大的力量,于是伸手去擺弄手上的銀鐲子,解開更多,身上力量爆發(fā)出來,只感覺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氣。
上前一把制住那怪物的腿腳,這次那怪物看起來吃力了許多。
丁得勝撲到其手臂上,抓住其手指,強行把手指扒開。黃翁洪上前接住籃球框,放在一邊。
彌雅見狀,用盡全力,將那怪物往后一拋,那巨大的身體墜落在身后地板上,彌雅又跳到它胸膛上,拳腳齊下補了幾拳幾腳,丁得勝和黃翁洪也在一旁死死制住其胳膊,最終把他打暈在地。
“呼…呼…”三個人都氣喘吁吁的,三個人轉(zhuǎn)過身面對彌離和李謹聶。
“你,你們沒事吧?”彌雅開口問。
彌離本來想松一口氣,卻看到后面那怪物開始蠕動起來,頓時大喊:“后面!”
那怪物又沖過來伸出龐大的手要抓彌雅,彌雅反應不及,丁得勝見狀,一把推開彌雅,被那怪物一把抓在手心里。
“唔…”丁得勝拼命張開雙臂,想要掙脫。
一邊還不忘記向彌雅耍帥:“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彌雅嚇壞了,黃翁洪趕緊上前跳上其臉部,把他摁倒在地,彌雅也上去掙開其手掌,把丁得勝救了下來。
“唔…”丁得勝雖然沒什么大礙,但還是故意癱軟著身子趴在彌雅身上,感覺幸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