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落石出
半夜,剛從刑部逃出來的常云山小跑進(jìn)了復(fù)雜的巷子里。
心中無比的駭然。
他本來是好意自薦幫人家破案,順便結(jié)交一下朝中大臣。
常云山雖然才學(xué)平庸,但是家父乃是千戶,從小耳濡目染,對律法有極深興趣,對于自己的斷案能力更是十分自信。
沒想到人家不僅沒有接待自己,還差點(diǎn)無緣無故被打了一頓。
“無知老兒,無知老兒?!背T粕教咧^低罵。
轉(zhuǎn)念一想,又把氣撒在了張凌源身上。
就是這人,告訴他京都有變的,不然自己也不會受這等氣。
“張凌源啊,張凌源,滿口胡言,狂妄小子,別怪我動用背后能力了。”
入太學(xué)府的那晚,常遠(yuǎn)博曾在月下跟他細(xì)談。
太學(xué)府內(nèi)他有一個靠山,正六品司業(yè)劉啟。關(guān)鍵時候可以尋求幫助,但不能拜其門下。
我有權(quán)有勢,張凌源,你用什么跟我斗。
常云山對著風(fēng)冷笑。
不過很快他面臨了一個很嚴(yán)肅的問題,今晚他可能要露宿街頭了。
雖然現(xiàn)在大魏尚安,沒有宵禁,但是太學(xué)府門禁極嚴(yán)。
常云山不免罵了一聲晦氣。
......
送走常云山后,刑部尚書木子安枕住腦袋靠在桌上,旁邊是一份盟約。
一邊是首輔,一邊是大將軍。
一邊是忠誠,一邊是信仰。
木子安也陷入迷惘。
商哲的死真的給了他不小的觸動。
仍猶記他剛進(jìn)刑部的模樣,意氣風(fēng)發(fā),對大魏律法宣言。
這么些年過去,刑部已經(jīng)很少看見這種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了。
每年出的那些英才,流入刑部的本來就寥寥無幾。
說現(xiàn)在的刑部就是一個養(yǎng)老院也沒差了。
手下的人查案也快查累了吧,木子安自嘲兩句。
老大知道兇手是誰,卻不得不讓手下拼命。
天下滑稽的事莫過于此。
現(xiàn)在人還死了,自己該怎么去交代。
“咚咚咚咚。”門口傳來響聲。
“進(jìn)來?!?p> 靈境修為的木子安光看氣息也知道是誰。
“大人?!边M(jìn)來的人一跪,臉色寫滿愧疚?!皩傧聼o能,沒有查出兇手?!?p> 這幾天已經(jīng)有人才逼問了。
屬下們都是從小跟著大人過來的,都咬著牙想爭口氣。奈何實(shí)在找不到線索,還折了一名兄弟。
木子安抬手讓他起身。
“正遙,你跟我多少年了?!?p> “回大人,我二十歲開始跟著大人,現(xiàn)在八年有余?!?p> “都這么久了?!?p> “大人?”正遙抬頭看了看,摸不清尚書大人的心思。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p> “大人,侍郎那邊?”
“不用理他。”木子安哼了一聲,“匹夫一個?!?p> “退下吧?!?p> 無奈,正遙躬身行禮,“屬下告辭。”
他其實(shí)是想被罵一頓的,只是今晚的尚書大人,莫名變得溫和。
......
“咚咚咚?!庇謧鱽砬瞄T聲,木子安皺了皺眉。
外面敲門的是木子卿,身后怎么跟了個沒見過的少年?
見沒有聲響,木子卿跟那個少年對視了一秒,少年給出確定的眼神,木子卿吐氣。
“父親,女兒過來看看你。”
“進(jìn)來。”木子安有些生氣。
“咯吱?!彪S著大門打開,木子卿好看的笑容出現(xiàn)。
接著身后鉆出來一個清秀少年,身著流云服,還是太學(xué)府的學(xué)生。
只見他作了一揖,眼觀鼻,口對心,恭敬不已。
不等木子安詢問,自覺介紹。
“在下,太學(xué)府張凌源,家父襄州副千戶,拜見大人?!?p> ......
事情轉(zhuǎn)到張凌源從模擬器中退出。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于是迅速再次進(jìn)入模擬,準(zhǔn)備驗(yàn)證。
在二十歲的時候,刑部尚書被人彈劾,蹲進(jìn)天牢。
他就已經(jīng)感覺有幾分確認(rèn)。
第三次模擬,刑部尚書僅過了一年,就被人彈劾,其中彈劾的人居然是兵部尚書。
至此,張凌源完全可以確認(rèn)了。
殺人行兇者,不是工部,就是兵部的人。后者可能性更大。
刑部尚書有叛變大將軍的嫌疑,原因未知,可能是推崇儒術(shù),也可能是受到過首輔的恩惠。
過去在眾多教派共同平等存在時刑部在大將軍手下還能呆的下去。
但是魏王推法之后,矛盾自然激化。
種種的種種,這樣想來都能解釋清了。
難怪木子卿沒有得到刑部的授權(quán),難怪江程全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自己。
難怪有清茶,難怪會在白天殺人。
朗朗乾坤下,刑部被施加的壓力達(dá)到最大。
這不僅僅只是一個案件,背后更有大人物之間的一點(diǎn)博弈。
想起之前幾次模擬,張凌源對首輔的印象并不好。
其中一次,他還被淪為棄子。
看現(xiàn)在的場景,今日的木子安,就是那日的自己。
可嘆木子安還被蒙在鼓里,刑部變得如此被動,連工部都能欺負(fù)到頭上去了,還對楊時行心存幻想。
張凌源在風(fēng)中思考了很久,最終捏碎了玉佩。
“呼,一把雙刃劍啊。”張凌源自言自語。
如果木子安回到大將軍麾下,自己也能因此獲利,在京都,一切,都不會顯得那么被動了。
如果木子安冥頑不寧。
自己這一趟,不僅沒有任何收獲,還惹了工部江程全,只怕后面的日子更加艱難。
文武模擬器用了也有一陣了,張凌源發(fā)現(xiàn)一個明顯的規(guī)律。
每一次模擬,他都活不了多久。
似乎自己四五年里,就已經(jīng)可以決定接下來的命運(yùn)。
朝中風(fēng)云變化,多少人能看清局勢?
可能今天你們還是盟友,明天他就來捅你刀子。
要想真正的生存下去,還是需要自己的境界高深。
到了靈境,如同六部尚書一般,哪怕是遇到大的動蕩,也尚可保全一條性命。
這么看來,群英會似乎又才是真正看通朝堂的人。
活的最久,活的最輕。
又想起從城外回來一直有些疲倦的蔣紹文,張凌源似乎又明白了一件事情。
蔣紹文不適合群英會,雖然他非法非道,但是絕不是無欲無求,不然也不會在黃龍橋上狂言來日登王拜相了。
只怕會有一天,他入朝為官,官拜一品,染上污泥,面對王先,不知從何說起。
哈哈哈,罷了罷了。張凌源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