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先生啊先生
張凌源直直站在風(fēng)中,沉默了很久。
昨天還是鮮活得人,跟自己有過交談,今天就已經(jīng)只剩一副冰冷的尸體了。
大魏,抑或是古時,都這么涼薄。
兩人交情不深,張凌源并沒有覺得很難過,只是,兔死狐悲,有點心涼。
后來捕快們來了,問了一些情況。得到了跟常云山一樣的結(jié)論,都是在進去的時候,受害人剛好吊死。
張凌源還有點麻,為什么甲士也會死,他始終想不明白。甲士的死出乎了他的意料。
兇手的殺人動機到底是什么?他不相信這是一場隨機惡意事件。
從結(jié)果入手,張凌源冷靜下來。
連死了兩人,案子會被鬧大,甚至?xí)鞯缴厦嫒?。那么就是說,行兇者是希望案子鬧大的,他想讓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情。
張凌源按照事情發(fā)展推理動機,腦中各項線索聯(lián)系在一起。
上一次是暗器殺人,為什么這一次不用了?
兇手的行兇方式很有問題,在聯(lián)系到楊首輔推儒。
或許,這是一種儀式,兇手就站在受害者的背后。
靜靜等待他的死亡,直到最后一刻。
張凌源似乎有什么東西被剝離了,慢慢來到案發(fā)現(xiàn)場,如同神靈般注視著這一切。
書生??!甲士,府察大人。
張凌源默默看著白棱布,腦中看過的各種書籍冒了出來,一頁一頁瘋狂翻動。
一個典故冒了出來,古代有一男子考取功名未果,便上吊自殺......
后有記載。
白棱上吊,是一種對書生的侮辱。
用到甲士身上,則是一種嘲諷。
當(dāng)然,事情不會這么簡單,如果只是這樣,沒必要把地點選在太學(xué)府。
甲士看到了不該看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張凌源只能這么假設(shè)。
一旁,柴格神色有些黯淡。愛笑也笑不出來了。
這時候警戒已經(jīng)拉上,相關(guān)人員維持秩序,司業(yè)們又是一陣騷動。
“走了。”張凌源聲音帶了點磁性。
但是柴格沒有跟上,而是轉(zhuǎn)身面朝現(xiàn)場。行跪拜禮,表示對先生最大的尊重。
“先生,走好?!?p> 沒想到能看到柴格師兄完全不同的一面。
張凌源幾次想要開口安慰,最后都覺得顯得有點蒼白無力。
路上,氣氛有點沉悶,整個太學(xué)府都變得沉悶了。
連續(xù)死了兩個人,謠言四起,層層烏云壓下。
不斷有人竊竊私語。
張凌源覺得有些壓抑,隨便找了話題。
“為什么要叫他先生呢?”
“他就是先生啊,教我們的時候盡心盡力,雖然嘴巴上很嚴......”
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我懂你意思了?!睆埩柙凑f,“先生不分文武,能教好別人的,就是先生。”
這句話,張凌源念完微微皺眉。
......
學(xué)府會堂。
王司業(yè),劉啟,李太玄,趙,錢,孫,李......
齊聚一堂,圍在一個長桌上。
門窗皆閉,屋內(nèi)燈光昏暗,只有長桌中心點了一盞煤燈。
照的每個人的臉上有些蒼白,一些老頭在微弱光線中緊閉雙眼。
屋內(nèi)安靜到了極點,呼吸可聞。
也陰深到了極點。
如果從背后看,處于上帝視角。
你會覺得,這跟某個西方神話一樣,在分食真神。
......
沒有聲音,但是有人進來的話,耳膜會直接炸裂。
空氣中浮動著另一種傳遞介質(zhì)。
一群地境的人在無聲交流。
劉啟:“又死人了?!?p> 王司業(yè):“無妄之災(zāi)?!?p> 劉啟:“介之如此,恩怨不應(yīng)波及學(xué)府?!?p> 趙:“讀書人,生命事小,名譽為大?!?p> 錢:“如何保之?!?p> 孫:“殺!”
李:“案子,不查了?!?p> 李太玄一直沒有說話。
劉啟:“太玄,學(xué)府多年聲譽?!?p> 李太玄:“你們討論。”
劉啟:“消失的巡邏隊呢?”
王司業(yè):“沒找到?!?p> 趙:“張凌源怎么處理?!?p> 錢:“不能讓他查案?!?p> 孫:“殺!”
李:“有尺劍門。”
劉啟:“先別動,讓呂寧,趙三,趙四去。”
趙:“豎子,配讓我兩位孩兒出手?”
劉啟:“有尺劍門刀客。”
李太玄:“恩恩怨怨,都在魏王推法后開始爆發(fā)了啊?!?p> 大魏內(nèi)亂,地境高手尚且只能自保。
劉啟,“太學(xué)府,不能亂?!?p> ......
回到求知舍,蔣紹文已經(jīng)去鄭炎那兒了。
張凌源脫下衣服,換了件干凈書生袍。
打水洗臉,整個人精神狀態(tài)好了不少。
“柴師兄,隨便坐吧,簡單一點。”
“你這里還挺別致?!彼戳丝次輧?nèi)結(jié)構(gòu),有很多東西都是張凌源根據(jù)現(xiàn)在改裝的,自然別致。
“隨便弄的?!?p> “回去后我也要好好搞一搞住舍?!?p> “啊哈?”張凌源以為他在看玩笑,于是說了一句客氣話,“到時候我可以幫你看一下?!?p> “很吃驚是吧,其實我自己都很吃驚?!?p> “其實我一直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人,有時候也想好好拼一,但是,但是,我不知道拼的意義是什么?!?p> 柴格語無倫次,“就是,你知道吧,我,我找不到說辭?!?p> “覺得活著很沒意思?”張凌源說。
“對啊,對。呵呵,說這些有點沙幣了,搞得我很矯情一樣,其實,我從來就不是矯情的人。”
“那為什么又說了呢?”
“你以后就知道了。”柴格神秘一笑,擦了擦鼻涕。
張凌源既嫌棄又無奈的遞過去一張帕子。
靜坐了一會兒,張凌源斟酌說辭。
“其實,我讀過一個句子,人生沒有意義,但人生有美嘛。”
“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
柴格吸了吸鼻子,“還是聊一聊案子吧?!?p> 說起案子,那股隱約不對的感覺又浮了上來。
張凌源覺得自己好像把握住了什么。
很關(guān)鍵很關(guān)鍵的東西。
就在那個時候。
先生!
張凌源覺得思維熾熱,就像即將找到拼圖最關(guān)鍵的部分。
先生!除了甲士,還有誰。
群英會,顧安!
張凌源猛然抬頭,覺得自己把握住了關(guān)鍵。
跳起,搖晃著柴格。
“師兄,去歷練學(xué)生注冊薄的地方?!?p> “怎么回事。”柴格屁股還沒有坐熱,人已經(jīng)跳了起來,急急忙忙跟著沖了出去。
“我有一個假設(shè),顧安,是楊首輔的老師!兩人,曾經(jīng)都是太學(xué)府的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