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極致快感

　　陸小北剛踏進屋，屋內(nèi)的人聽見聲響，不約而同的看向他，眼神里有祈求，有無助，有寒光。

　　他注意到屋內(nèi)有五人，沙發(fā)上坐著被反綁的三人，靠著墻站著兩人。沙發(fā)上三人是兩大一小。兩個大人應(yīng)該是孩子的父母，另外一個男生應(yīng)該是他們的兒子，約莫十一二歲的樣子。嫌疑人則挾持著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女孩背倚著墻，面向門口站著，一把鋒利的刀橫亙在女孩頸部。小女孩也被反綁著。刀面的寒光透出肅殺之氣。

　　除嫌疑人外，這一家人都很緊張，眼神很快從陸小北身上移走，孩子的父親緊盯嫌疑人手中的刀，孩子的母親滿臉淚珠，用懇求的眼神看向嫌疑人，似乎在求得嫌疑人的赦免，小男孩關(guān)注自己的妹妹，小女孩滿眼含淚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在這種情況下，陸小北比他們還緊張，內(nèi)心慌得一匹。他擔(dān)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交代在了這里。但面對這一家人，他還要強裝淡定。他想要給他們帶去信心，讓他們安心。

　　“大哥，你能不能先放下手中的刀。你看啊，我又沒有攻擊性。”陸小北先說話了。嫌疑人不搭腔，靜靜地看著陸小北。陸小北越走越近，在離嫌疑人一米左右的距離停下。“怎么說？大哥?！彼謫柫艘槐?。

　　嫌疑人還是沒有理他。這尼瑪奇怪了，叫我來又不說話，這貨到底要干啥？陸小北在心里想。嫌疑人看了好一會兒陸小北后才說：“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你進來嗎？”

　　“知道。你不就是想和我聊聊嗎？聊唄，誰不會？”

　　聽陸小北這么說，嫌疑人笑了，“你也不過如此?！?p>　　“好了，我們廢話少說。你也看見了，我就是這么一個人，普普通通，沒有三頭六臂，沒有聰明智慧，人長得又不帥，不值得你煞費苦心。你想殺我，我就在這里，也不跑。你放了他們吧。別嚇著孩子?！?p>　　嫌疑人想了一下，收起了手中的刀，松開抓著小女孩的手，放小女孩離開。小女孩立馬跑向自己的母親，撲到她母親懷里，哭了出來。那位母親也親了親她的頭。場面甚是傷感。陸小北看得一陣心酸。

　　陸小北想放走這一家子人，可又擔(dān)心他的行動會引起嫌疑人的過激反應(yīng)，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站在原地。嫌疑人似乎猜透了他的想法，看向他，給他眼神示意，然后擺了擺頭，意思是讓陸小北放他們走。陸小北理解了對方的意圖，趕忙解開四人的束縛，讓他們先出去。

　　四人出門后，嫌疑人坐到了沙發(fā)上，讓陸小北也坐下。他隨手拿起面前的茶壺，給陸小北倒了一杯茶后說“請?！比缓笏隽艘粋€請的手勢。

　　“客氣了，謝謝?！?p>　　“你怎么看我要殺你這件事？”

　　“我猜，你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殺我。你見我，無非是想知道你的上線為什么要殺我。你在想自己總不能白死吧。你想知道原因?！闭f到這里，陸小北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后接著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獨⑽?。我之所以進來，也是想從你那里找到答案?？磥恚疫@個愿望要落空了?！?p>　　這小子果然聰明，不能順著他的思路繼續(xù)下去，嫌疑人對陸小北的話不置可否。陸小北從嫌疑人的反應(yīng)斷定他并不知道內(nèi)情，他是個殺手，也只是個殺手。

　　又聽陸小北講了警方是如何確定他的位置后，他告訴陸小北自己叫“老莫”，講了自己是如何跟蹤陸小北的，為什么后面又不跟蹤了。陸小北問他為什么要跟蹤自己？老莫沒有回答。

　　陸小北又問老莫為什么那么聽王啟政的話？老莫想了一下，明知這個問題有坑，卻還是道出了實情，原來王啟政曾經(jīng)救過他的命，不僅幫他還了賭債，還幫他戒了毒癮。這就相當(dāng)于再造之恩了，老莫一直銘記在心。他說他與王啟政的關(guān)系不是一句“誰聽誰的話”就能概括的，他們是過命的兄弟。他還說王啟政從來沒有麻煩過他什么事情。

　　陸小北忙問：“這些命案難道不是王啟政指使的？”老莫堅持說沒有人指使，純粹是隨機殺人，自己享受那種殺人的快感。他說這種看他人慢慢死亡的感覺很上頭，讓人欲罷不能。陸小北進一步問老莫殺了幾個人。老莫掰起手指頭算，數(shù)完了一遍手指都不夠，他干脆不數(shù)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最近的幾個人是不是我殺的嗎？我不怕告訴你，都是我殺的?！?p>　　對老莫這句話，陸小北并不詫異，之前就想到了。只是他不明白這老莫為何回答的如此爽快？毫不藏著捏著。接著，老莫三言兩語講了殺害章水、高長勇、吳長江、丘和的作案過程。等他說完，陸小北問怎么沒有陳夢？老莫說：“殺陳夢是個很爽的事情。我單獨給你講。”“洗耳恭聽！”

　　老莫繪聲繪色地講了整個過程，特別詳盡地講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侵犯陳夢的。他從迷暈陳夢講起，重點講了虐待。講這個過程的時候，他滿臉享受，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她身材是真他媽的好！該大的地方都大。皮膚也緊致。”老莫不時贊嘆。

　　“既然她這么好，那你為什么還要殘忍地殺害她？還搞了個殘忍的穿刺?！?p>　　“你看過我的杰作？”不等陸小北回答，他接著說：“殘忍嗎？我覺得一點也不。你還小，還不懂，這是一個爽的過程，痛并快樂著。她也爽啊，一個勁地叫?！?p>　　對他這套理論，陸小北滿臉鄙夷，內(nèi)心閃過一萬句“草泥馬”。要不是對自己的實力有清醒的認(rèn)識，他真想馬上沖過去打他丫一頓。

　　老莫講完作案過程。陸小北提出疑問：“怎么就剛好是那幾個人？”老莫說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巧合吧。陸小北又提到了張成輝命案，老莫說自己沒有參與，只是聽說過，還說自己干不出那么不專業(yè)的事情。

　　兩人談話到最后，陸小北問老莫今天準(zhǔn)備怎么收場？老莫表情輕松，說要不你和我一起下去走一遭？陸小北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要交代這里了，忙說自己還年輕。

　　在陸小北越發(fā)緊張的時候，老莫并沒有上前來抓他，而是脫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上半身。陸小北沒有看懂，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我聽說，死亡是對人的最終考驗，只要勇敢的走向死亡就能獲得極致的快感。比殺別人快樂千倍萬倍?！?p>　　陸小北不回應(yīng)。老莫又說：“今天就讓你見證死亡的最高形式。死亡并不是結(jié)束?！闭f完，他就把刀插入了自己腹部，接著橫拉一刀，剖開了自己的肚子。

　　陸小北突然看見這血腥的一幕，被嚇蒙了。他沒有想到這個老莫會以這種方式結(jié)束自己的一生。鮮紅的血流到地上。陸小北聞到了血的味道，一陣不舒服。

　　待陸小北反應(yīng)過來，他立馬跑了出去，叫來了待命的特警和醫(yī)護人員。他很震驚，受到的震動很大，不愿再進去。高瑞和、林晚夕、趙雨萱、方牧也趕了過來。

　　見林晚夕走來，陸小北想都沒想就迎了上去，抱住了她。一旁的其他人目瞪口呆。方牧趕緊讓陸小北先松手，“公共場合，注意影響”。他生拉硬拽，這才把陸小北和林晚夕分開。

　　等幾人了解了嫌疑人自殺的慘狀，這才明白陸小北為何作出那樣的反應(yīng)。

　　老莫被抬出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透徹了。至于他為什么最后關(guān)頭改變了主意，沒有殺陸小北，陸小北也不完全清楚，可能與他所謂的極致快感有關(guān)系吧，他需要有人見證自己的死亡過程。

　　看著老莫被抬走，陸小北無限感慨，慨嘆王啟政命好，有這么一個不惜命不畏死的好兄弟。之前他心中的疑問，此刻有了答案，老莫一定是想以命換命，以自己的死為之前的幾起案件收尾。

　　這是否是老莫被警方包圍后他臨時產(chǎn)生的想法？陸小北不得而知。如果不是？那警方的行動依然在老莫的計劃里，計劃周密，坦然赴死，陸小北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