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佩妮姨媽氣急敗壞。
她惡狠狠地看著哈利,仿佛這一切都是哈利一手策劃的。
哈利似乎心情更糟糕一些,他在為費格太太祈禱,并且在思考自己怎么樣才能說服佩姬姨媽把自己留在家里。
“咱們給瑪姬掛個電話吧?!备マr姨父建議說。
“別犯傻了,弗農,她討厭這孩子?!?p> 德思禮夫婦經常這樣當面談論哈利,仿佛哈利根本不在場,甚至認為他是一個非常討厭的聽不懂他們講話的東西,比如像一條鼻涕蟲。
“她叫什么來著,你的那位朋友——伊芬,怎么樣?”
“上馬約卡島[馬約卡島,在西地中海,屬西班牙。]度假去了?!彼齾柭曊f。
“你們可以把我留在家里?!惫麧M懷希望地插嘴說。(這樣他就可以嘗試偷偷跑出去,去看看費格太太,然后跟亞歷克斯繼續(xù)他們的冒險。)
佩妮姨媽看起來像剛剛吞下了一個檸檬。
“好讓我們回來看到整個房子都給毀了?”她大吼道。
“我不會把房子炸掉的。”哈利說??伤麄兏静宦牎?p> “我想我們可以帶他到動物園去,”佩妮姨媽慢吞吞地說,“……然后把他留在車上……”
“那是輛新車,不能讓他一個人待在車上……”
達力大哭起來。其實,他并沒有真哭,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真的哭過了。他知道,只要他一哭喪著臉,嗷嗷地號叫,母親就會滿足他的任何要求。
“我的好心肝寶貝,別哭,媽媽不會讓他攪亂你的好日子的!”佩妮喊著,一下子把他摟到懷里。
“我……不……想讓……他……去……去!”達力一邊抽抽搭搭地假哭,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大喊大叫,“他總是把什么都弄壞了!”他躲在母親臂彎里不懷好意地朝哈利撇嘴一笑。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哎呀,天哪,他們來了!”佩妮姨媽慌慌張張地說。
過了一會兒,達力最要好的朋友皮爾·波奇斯和他的母親一起進來了。皮爾瘦骨嶙峋,臉像老鼠臉。像他這種人總是在達力打人的時候,把挨打人的雙手反剪在背后,牢牢抓住。達力立刻不裝哭了。
而哈利,也在廚房的窗戶外面看到了自己此刻最想見的人——亞歷克斯。亞歷克斯沖哈利擺了擺手,示意哈利一切OK,還比劃了一下動物園的字母。哈利頓時明白了亞歷克斯的意思,他想讓哈利跟著達力他們一塊去動物園。并且表示將會在動物園和哈利匯合。
亞歷克斯此刻的內心是十分激動的,費格太太摔斷腿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哈利波特世界的劇情開始了。于是他給費格太太簡單的治療后,拿著自制的簡易防身武器——一把稍顯精致的手弩,急忙來到了哈利家外面。繞著女貞路轉了一圈,確保沒有食死徒埋伏在附近之后,才守在哈利家的廚房窗外,等著給哈利傳遞信息。
哈利得到亞歷克斯的信息后,就不再反抗去動物園。
半小時后,他和皮爾、達力坐在德思禮的私家車后座,生平第一次向通往動物園的路上駛去。他姨父姨媽想不出任何別的辦法安置他,不過在動身前,弗農姨父把哈利叫到了一旁。
“我警告你,”他把紅得發(fā)紫的大臉湊到哈利跟前說,“我現(xiàn)在警告你,小子,只要你干出一點點蠢事——干出任何事——那你就在儲物間里待著,等圣誕節(jié)再出來吧?!?p> “我什么事也不會做的,”哈利說,“真的……相信我,我不會亂跑的。不會給你們添任何麻煩。我會很安靜的跟著你們。”
但弗農姨父不相信他。從來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問題是哈利周圍常常會發(fā)生一些怪事,即使你磨破嘴皮對德思禮夫婦說那些事與哈利無關,也是白費唇舌。
每次哈利理發(fā)回來總像根本沒有理過一樣,有一次佩妮姨媽實在按捺不住,就從廚房里拿出一把剪刀,幾乎把他的頭發(fā)剪光了,只留下前面一綹頭發(fā)“蓋住他那道可怕的傷疤”。
達力笑得前仰后合,可哈利整夜睡不著,思前想后,不知明天該怎么去上學,同學們本來就拿他那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和用膠帶粘牢的眼鏡當笑話。
可到了第二天一早他起床的時候,竟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發(fā)又恢復到了佩妮姨媽剪它以前的樣子。盡管他拼命辯白,自己也弄不清頭發(fā)為什么這么快就長出來了,可是為這件事他們還是把他在儲物間里關了一個星期。
還有一次,佩妮姨媽硬要哈利穿一件達力穿過的舊套頭毛衣(這件毛衣很難看,是棕色的,綴有橙色的小毛球)。她越是往哈利頭上套,毛衣就縮得越小,最后縮得只能給掌上木偶穿,哈利穿當然是不合適了。佩妮姨媽斷定是洗的時候縮水了,才沒有處罰哈利,哈利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另一次,哈利在學?;锓康奈蓓斏媳话l(fā)現(xiàn)了,這可給他惹出了很大的麻煩。達力和他的一伙跟往常一樣追著哈利跑,結果哈利竟坐到了伙房的煙囪上,這使他受到的驚嚇并不比別人小。德思禮夫婦收到女校長的一封信,女校長很生氣,告訴他們哈利爬到學校樓頂上去了。但他當時只是在向伙房外邊的大垃圾箱后面跳(正如他在上了鎖的儲物間里朝他姨父大喊大叫時所說的)。哈利猜想大概是風半路上把他托上去了。
今天不會出什么差錯的。他覺得只要不待在學校,不待在他的儲物間里,而且還有亞歷克斯在自己身邊。
從小到大,亞歷克斯幾乎一直陪在哈利的身邊,除了哈利在學校的時候。每一次達力欺負哈利,亞歷克斯都會在事后找達力麻煩,用手中千奇百怪的魔術玩具整蠱達力。
他們從小就認識,十幾年的時間,讓哈利愿意無條件信任亞歷克斯。
弗農姨父一邊開車,一邊對佩妮姨媽抱怨。他喜歡怨天尤人,工作中遇到的人、哈利,開會、哈利,銀行、哈利,這是他喜歡抱怨的少數(shù)幾個話題。今天早上他抱怨的是摩托車。
“……瘋子一樣,一路吼個沒完,這些小兔崽子?!碑斠惠v摩托車超車時,他說。
“我夢見過一輛摩托車,”哈利突然想起自己的夢,說,“那車還飛呢。亞歷克斯答應過我,以后一定會給我搞一輛摩托車?!?p> 弗農姨父差點撞到前面的車上。他從座位上轉過身,他的臉活像一個留著大胡子的大甜菜頭。他朝哈利大吼了一聲:“摩托車不會飛!”
費農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把車停著一旁,再一次轉過身,沖哈利喊道:“離那個金色頭發(fā)的奇怪小鬼遠一點。再讓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一定把你扔出去!”
達力和皮爾哧哧地笑起來。
“我知道摩托車不會飛,而且亞歷克斯也不是奇怪的小鬼?!惫f道。
他想,要是什么也沒有說就好了。比問問題更讓德思禮夫婦惱火的就是他總說一些違反常理的事情,不管是做夢夢到的,還是從動畫片里看來的——而且費農姨夫從第一次見到亞歷克斯之后,就把亞歷克斯列入了交往黑名單。他們認為他總有可能做出一些危險的事情來。
這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周末,動物園里擠滿了舉家出游的游客。在入口的地方,德思禮夫婦給達力和皮爾各買了一支大巧克力冰淇淋;他們還沒來得及把哈利帶走,冰淇淋車上一位笑盈盈的小姐就已經在問哈利想吃點什么,他們只好給哈利買了一支便宜的檸檬冰棍。
哈利其實已經不在意他們會給自己買什么樣子的冰淇淋了。
其實冰棍也不壞,哈利心里想,跟亞歷克斯做的冰淇淋比,還不如吃冰棍。他一邊舔冰棍,一邊觀賞一只正在搔頭的大猩猩,這只大猩猩跟達力長得像極了,只不過它的毛發(fā)不是金色的。
不過很快哈利發(fā)現(xiàn)了大猩猩的異常,它好像一直在暗示自己要看什么東西。
哈利順著大猩猩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玻璃旁邊的墻上貼著一張宣傳海報。那是一直碩大的蟒蛇,盤旋在樹上,吐著猩紅的信子。
“你是要我去看蟒蛇嗎?”哈利自言自語的說道??墒钱斔诳聪虼笮尚傻臅r候,大猩猩又恢復了常態(tài),繼續(xù)搔頭。
哈利只能摘下眼鏡,揉一揉自己的眼鏡。
“可能我看花眼了吧!”他心里悄悄的想道?!安?,亞歷克斯讓我來動物園,一定是有深意的。難道今年亞歷克斯要帶我去看不一樣的蟒蛇?”
哈利一邊舔著冰棍,一邊想著。他四周環(huán)繞了一下,想在人群中看到亞歷克斯。
亞歷克斯確實在哈利的周圍,他還是不太愿意相信書中所寫的。在原著中,哈利到目前為止都是沒有什么危險的??墒侨f一呢?現(xiàn)在都有了自己這個蝴蝶,萬一自己這十幾年做的一點點改變,影響了某一個食死徒,讓他們愿意鋌而走險來殺了哈利怎么辦?
或者說,要來殺了自己可怎么辦?照耀魔法界的太陽,這么牛的預言在自己身上,實在是太讓人忐忑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