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5日 夢2

　　A男睜開雙眼，他坐在一間破舊教室的椅子上，椅子處于房間中央，面前還有一張老舊的桌子，A男的手肘支撐在桌子上，支撐著他的身體，在醒來之前似乎在休息。

　　周圍霧氣籠罩，A男避開了這張隱約散發(fā)木頭香味的桌子，坐在低矮木椅上環(huán)顧四周。

　　濃郁霧氣被他的視線破開了兩三米，景物緩慢浮現(xiàn)，身邊是同樣成套的桌椅，整整齊齊排滿了整間教室，身前身后都是沒有寫字的黑板，右側是一整面墻，左側是沒有圍欄的窗戶。

　　窗外籠罩著霧氣，但是隱隱約約能看到霧氣之下樹木的頂端，如同順著河流漂浮的傘。河水翻滾，深綠色的傘在水面沉浮。陽光也無法穿透這些霧氣，但是被均勻撒在這一片固體搬的霧氣中，給每一個細小的霧氣分子鍍上一層并不黯淡的光。

　　A男默默看著窗外的景色，直到某個沉靜的女聲傳來，“你可以幫我抬一下這些書嗎？”

　　A男轉身望去，眼前是一個穿著深色運動服的年輕女孩，看起來不到20歲，纖細柔軟，稚嫩的圓臉上一雙專注的黑眼睛看著A男。

　　看到拿著掃除用具的女孩，A男的心底被身體輕輕搔了一下，他自然叫出了女孩的名字，“藍綠?！?p>　　藍綠不解地歪了下頭，仿佛是在催促，順著她視線的方向，A男看到一摞堆在地上的原始課本，大約有十本，擋住了藍綠的掃帚。

　　A男把這些書拾起，堆放在臨近的課桌上，轉而開始觀察藍綠。藍綠細致清理著周圍地面，掃帚刮過水泥地上每一份碎紙片、橡皮渣、折頁污損的卷子，把它們全部卷到簸箕中，再提著簸箕把垃圾倒進教室前面的垃圾桶中。

　　藍綠把掃除用具放入講臺旁邊的收納柜，直直向A男走來。

　　A男看著藍綠黑色的眼睛不斷靠近，似乎是承受不住這種專注，藍綠先移開了眼睛，有些不安地抿了一下嘴唇，在快到A男身前時從前排的座椅穿過，坐在了A男身邊。這下輪到A男開始迷惑了。

　　藍綠的黑發(fā)茂密柔順，中長發(fā)搭在肩膀上，擋住了她的半張臉，A男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但是看到藍綠粉嫩的耳朵在發(fā)絲的包裹中顏色緩慢加深。

　　藍綠故意從桌堂中抽出一本書砸在桌面上，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反抗了。A男從她身上移開目光，身邊卻如同火光墜落進油鍋，驟然沸騰起來。

　　A男錯愕看著身邊出現(xiàn)的一個個年輕身影，有男有女，而且都穿著深色的運動服，在座位上互相嬉笑交談。

　　空蕩的教室突然就充滿了人，明亮的燈光從頭頂?shù)陌谉霟糁袨⒙?，整個環(huán)境突然蘇醒。

　　有一位穿著校服的年輕學生托著一摞作業(yè)本，從第一排開始收作業(yè)，直到走到A男身前?！啊愕淖鳂I(yè)呢？”

　　A男和學生面面相覷，隨后收作業(yè)的學生先繃不住了，說道“……你的作業(yè)，給我??！”沒有聽到他提及的人名。

　　A男恍然從夢中醒來般，開始裝模作樣搜索面前的桌子，木質桌子上鋪了一層淺藍色的桌布，桌膛里放了一個顏色更深的藍色書包。打開書包，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不同科目的書籍跟作業(yè)冊，A男挑了一本顏色最接近收作業(yè)學生手里的，遞給了他。

　　藍綠同樣把一本顏色相似的作業(yè)冊提交了上去，手經過A男身前時還輕輕瞪了A男一下。眼波橫橫掃過，A男心底那種莫名的悸動又出現(xiàn)了。

　　收作業(yè)同學的聲音遠去，周圍一切聲音也同樣遠去，A男看著突然安靜的教室，突然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記憶并沒有完全跟他一起降臨，A男只覺得自己肚子滿滿，但是腦子空空，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走到教室前面？走出教室？

　　都可以，但是又有什么目的呢？

　　肆意妄為并不能幫助A男了解眼前的處境，倒不如按兵不動。隨著時間的推延，A男肯定能了解身體原主人的一切。

　　A男好像在玩一個掛機游戲，只要活著就能慢慢提升經驗，增加技能點。原主人的長相，習慣，喜好，都能夠獲知。

　　就當A男準備開始觀察周圍人舉動的時候，藍綠用手肘撞了一下A男，但并沒有看A男的反應，而是把手中拿的書給A男看了一眼。書的封皮莫名有些破舊，不是因為質量寒酸，而是因為封皮上出現(xiàn)的折角和卷曲，書頁上也有些不明所以的涂鴉，一個個黑色圓圈覆蓋了印刷體上的字跡。

　　A男也把同樣的書拿了出來，就在A男低頭開始閱讀的時候，教室出現(xiàn)了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門，一只純黑色的巨大手臂拍開了著扇門。

　　一個由男人女人同時咆哮聲音組成的混響傳來，“我在樓外就聽到你們吵鬧的聲音，整個走廊就你們最吵了，不想待著就回家啊！”

　　教室在聲音主人進來前就變得安安靜靜，在這種奇異的氛圍下A男沒有抬頭，而是在注視課本字跡的情況下，用余光觀察那個進來的身影。

　　進入教室的黑色手臂落下，手臂的主人是一具頂著天花板的巨大人影，黑色的如同植物根莖的存在彼此纏繞扭曲，組成了一個類似軀體的存在，在人影頭部的位置卻有著一條裂縫，可以隱約看到里面被根莖帶動的生物殘肢，頭部的根莖在咀嚼似的開合，把生物擠壓撕爛后磨碎。

　　剛才收作業(yè)的學生顫顫巍巍抱著一摞作業(yè)冊走了過去，這些表面印著快樂幸福字樣跟那個門邊的怪物格格不入。怪物的巨手一把扯過這些作業(yè)，好像顛了顛就塞進自己肚子位置的開口中?！白龅貌诲e。”那個二重奏又響了起來，里面出現(xiàn)了一絲得意，“跟我出來一趟。”怪物的巨手捏著那個學生的頭，一開始學生還掙扎了一下，隨著巨手用力一抖，就不再動彈。

　　提著一位學生，怪物的頭轉動，好像在打量教室里的學生，突然怪物的頭定格在藍綠的位置，藍綠抓著課本的手不自覺用力，白皙的指尖出現(xiàn)了一抹白色。

　　“藍綠！”二重奏叫了身邊女孩的名字，A男余光看到旁邊女孩打了個寒顫，但還是站了起來，兩只手支撐在課桌上，手里還攥著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