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手越來越放肆,在她的屁股上亂動,不僅摸還捏。小小的江南西眼里醞釀著黑暗風暴,恨不得立刻噴出一團火來燃燒四野。
江南西咬牙忍住惡心,從衣兜里掏出一把平時削鉛筆用的小刀來。江南西很明白,大喊大叫沒用。不說她不會說話,即使能言會道也沒用,因為對方會狡辯說‘不小心’或者‘逗你玩’,又或者‘拍個蚊子、蒼蠅’等等。
而其他的大人也不會當回事。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摸一把而已,小事,又不會少塊肉。
這些惡心玩意為什么這么有恃無恐?
一是因為很多孩子都不懂,以為大人在逗著玩,二是很多大人不當回事,也覺得不值得當回事。
在很多大人看來,摸一摸,捏一捏,掐一掐,這是喜歡的表現(xiàn),不必大驚小怪。只有親身經(jīng)歷的人才明白,這是怎樣的噩夢。
江南西打開小刀,然后毫不猶豫的用力戳過去,快狠準。
毫不猶豫,毫不客氣,使盡全身力氣。
“啊?!?p> “你干什么?刀是能亂玩的嗎?”
對方跳起來指著江有水和江南西罵罵咧咧,還不要臉的要求江有水賠償醫(yī)藥費。江有水一臉懵逼,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就被對方手上的血和口水濺了一臉。
手電筒一照,江南西削鉛筆用的小刀正直立立的插在對方的手背上,江有水傻眼,然后彎腰說‘對不起’。
江有水越是謙卑和自責,對方就越是惡劣和得意,好像江有水不賠償他幾十一百醫(yī)藥費就過不去。
一起打牌的眾人卻認為他小題大做,嫌棄的很,勸他一個大人就不要和小孩子計較了。
黑呼麻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小孩子無聊亂玩而已,大人就沒有必要斤斤計較。
對方不依不饒?
大家反而會覺得他太小氣,一致勸他,懟他。
本來覺得女兒亂玩刀子傷了人有錯應該賠償?shù)慕兴Щ蟮南肓讼?,又覺得女兒好像沒錯,如果是他的話,肯定也不會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所以,孩子小,就沒有錯。
江有水把小刀拔出來,擦干凈上面的血跡,收進江南西的衣兜里。這把小刀是江有水在學校門口的垃圾桶里撿到的,正好方便江南西削鉛筆用。
這時,江南西也看清了對方的樣子,是上個月新來的工人,光頭佬,一雙細長的眼睛陰惻惻的看誰都是待價而沽。
因為平時干活不積極還拈輕怕重而沒少被工人們埋怨。光頭佬和工人的關(guān)系一般,如果不是打牌缺人,大家肯定不愿意帶他一起玩。
現(xiàn)在建筑工地上的多是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出來賣力氣賺錢,光頭佬看著就和工地格格不入,和工人更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而光頭佬也時時刻刻一副‘你們一群窮逼,沒逼格和我玩’的嘴臉,高高在上,格格不入。
現(xiàn)在有機會了,眾人可不就一起明勸暗貶光頭佬,總之就是大人不能和小孩計較,計較了就是沒風度,沒氣量。
江南西默默在心里猜測光頭佬的來歷,想著如何才能把對方趕出工地?這樣一個惡心玩意留在工地,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她不僅力量弱小還不會說話,如果對方盯上她的話,就只能是砧板上的魚,任意宰割。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人趕出去,而在這之前,她必須躲避。
有些人,沒有任何的道德下限,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因為大家態(tài)度一致,光頭佬即使心里不服氣也只能暫時忍下,然后冷嗖嗖的看著江南西笑,陰森森的像一條潛伏的毒蛇,隨時會跳出來咬人。
臺風還在繼續(xù),外面風聲呼呼狂蕭。
工地的人還在抹黑打牌,喊牌的聲音同樣震天響。江南西窩在江有水懷里,不敢像平時一樣睡過去,因為黑暗中有一雙陰惻惻的眼睛在盯著她。
江南西把小刀掏出來,緊握在手,這樣才有微微的安全感。但心底的戾氣翻滾像潮水彭拜要把她淹沒,淹死。
江南西焦慮、暴躁、怨恨,曾經(jīng)的噩夢像蠶繭一樣把她一層一層包裹起來,讓她喘不過來氣。今天的光頭佬讓江南西想起了上輩子的噩夢。
耳邊是噩夢里臟兮兮的聲音在一遍遍響起‘讓我摸一摸,就摸一摸。’
江南西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又一把,努力讓自己清醒。江南西心里默默的暗示,噩夢已經(jīng)過去了,過去了。
但是,耳朵還是黏糊糊臟兮兮的聲音,腦海里浮現(xiàn)一張‘和藹可親,文明親切’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