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取你狗命
寧缺將被折疊著的信攤開放在桌面上,上好的竹紙上是筆畫優(yōu)美的簪花小楷。
文字一行行的躺在紙上,當(dāng)寧缺看到那紙上的點點淚痕時,就知道這小丫頭又邊寫邊哭了。
“哥哥,見字如面。
我已經(jīng)到家了,阿母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偷偷給我們生了個弟弟。叫范思哲。
這個弟弟才一點點大,但是看起來胖胖的,有點不聰明的樣子,我聽母親說京城最近…
我央求父親明年去儋州避暑,父親已經(jīng)同意了奧。
兄安?!?p> 信上倒沒有什么大事,更多的不過是一個小女孩的碎碎念和最近知道的一些新鮮事。
想念自己這個陪伴過她一段時間的“哥哥”,所以便忍不住想要與自己分享一下。
司徒伯爵有了新的孩子這并不出乎寧缺的預(yù)料,畢竟寧缺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并不是司徒伯爵的孩子。
他大概也是不樂意絕后的。
自己的母親,應(yīng)該是一個皇上寵愛的妃子,并且因為寧缺現(xiàn)在還不知道的原因,又被他殺了。
至于寧缺為什么覺得自己這具身體的生母,竟是被自己這具身體的生父殺的。
也就是大慶國至高無上的皇帝殺得,并且在這個過程中,似乎還頗費了一番手腳的原因。
倒也簡單,因為就寧缺所知,慶帝在慶國的權(quán)利至高無上。
怎么可能真的有那晚像那個中年人所說的那樣,僅僅幾個大臣就敢動皇帝的女人?
他們不怕死嗎?他們不怕夷九族嗎?沒人不怕,所以他們必然是替死鬼。
憑借著寧缺樸素的情感,寧缺也知道,在皇帝死之前,必然沒有人敢動用大批的殺手,去殺死一個皇帝最寵愛的孩子。
除了其他妃子,因為這種事只有嬪妃才能獲得大利,然而不是。
那兇手就是皇帝本人。
當(dāng)寧缺猜到這個補充了一塊的故事鏈條時,他大概就猜到了自己應(yīng)該在接下來的故事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大概便是“悲情少年,努力練功升級報仇,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仇人竟是自己生父這個樣子?!?p> 不過這種事頗為無趣,只是這個故事大抵要自己經(jīng)歷完整的一生。
也就是說,自己嘗試死亡以后,大概就能回到渭城。
不過現(xiàn)在的寧缺顯然不會這么早回去,畢竟他現(xiàn)在才五歲,這個世界還很不熟系。
再說,萬一自己真的嘗試自殺,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怎么辦?
最最重要的,寧缺還想多見識見識這個世界的功法。
寧缺吸溜吸溜的喝光碗里的米粥,又將盤子里的小菜吃完,推開臥室的門,盤腿坐到了床上。
又從枕頭下掏出一本新的破舊黃書,一邊翻看,一邊開始新一輪的修煉。
書的封面微黃,上面一個字也沒有,里里面記載了一些寧缺乍一看,仿佛是在夢吟一般的東西。
書上每一頁都畫著一個到幾個不等的赤裸男子,男子身上有著一根根若影若現(xiàn)的紅色線條,不知道是由什么涂成的。
看起來竟有一種視覺上的錯覺,似乎那線條在隱隱間在男子的全身流動。
這本書是那瞎子仆人放在寧缺的枕頭下的,寧缺原本考慮過,是否要等的自己這具身體再長得大些。
拿著這本書去請教那位叫五竹的瞎子仆人,畢竟這種東西難免可能有什么自己不懂的忌諱。
但沒想到自己只是在五竹走后將著黃書翻開看了一眼。
便有一股極為精純的念力從自己的胸前流動而出,化做一顆晶瑩的種子,在自己的體內(nèi)流動了起來。
寧缺當(dāng)然不知道,這是一門此世界極為頂尖的內(nèi)功心法。
如果換成一般的武者,一定會小心翼翼的修行,或者是找些有修為的長輩在一邊看護。
不過他顯然沒有選擇,當(dāng)念力化作種子在他的體內(nèi)流動時,他的身體便失去了控制,整個人癱軟在了床上。
像是一條臭了的咸魚,念力由一點內(nèi)力種子不停的在體內(nèi)流動,不斷的增強他的內(nèi)力。
當(dāng)內(nèi)力增強到一定程度時,他的念力便又回到了胸前的雪山,將極為純凈的內(nèi)力留在他的身體里。
這也讓寧缺明白,他每日的冥想并不是無用功。
只是寧缺剛剛陷入修行狀態(tài)不久,還沒來的及冥想,便聽到窗臺處穿了極輕微的響動。
這響動聲音極小,若不是寧缺已經(jīng)修行了這無名黃書不短的時間,怕竟是不能聽到。
寧缺眉頭一皺,將體內(nèi)運行的內(nèi)力停下,眉頭舒展,不做聲色。
“你就是范閑?”費介饒有興趣的看著床上的華服少兒,語氣中帶著好奇的的道。
這小孩這么小小的一只,有五歲大嗎?還擺了個標(biāo)準的修行姿勢盤腿坐在床上,你會修行嗎你?
費介感覺有些好笑,難不成這是在過家家?
只是當(dāng)費介左右看去時,只見這屋子里極為簡潔,除了一張床和少年外,竟別無他物。
看來這少年在這府中并不受待見啊。
寧缺聽到了來人的聲音,聲音聽起來有些成年男人特有的沙啞和厚重,隨著男人寧缺還能聞到煙草的味道和淡淡的臭氣。
很顯然,男人來到了寧缺的面前,那男人并沒有對面前的寧缺抱有戒心。
或者說,即便有戒心,也非常的。
也對,誰又會擔(dān)心一個小孩?
寧缺的心提了起來,但依舊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樣,安靜的坐著,像個精致的玩偶。
只是暗中卻控制著自己的心跳,使其保持著原有的速度,不快也不慢。
但是全身所有的勁力與內(nèi)力全都匯聚到左手上,等待著面前男人的繼續(xù)靠近。
若是有人現(xiàn)在翻開內(nèi)寧缺的衣帶,就能看到他衣服下的肌肉有規(guī)律的蟄伏著,像是一條條蟄伏的萌虎。
只待你不留神或者轉(zhuǎn)過身,便會給你致命一擊。
“嗯?”
寧缺聽到面前的男人口中傳來一聲疑惑的聲音,三步,兩步一步……
直到寧缺聽到一聲極輕的腳步聲落到了身前不足一寸的地方,他知道時機到了。
“砰砰!”
“磅。”
一強一弱兩聲打擊感極強的悶聲傳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個重物倒地的聲音。
兩聲打擊聲便是寧缺在極短的時間打出了極強的蓄力一拳,以及隨后又在同一個地方補得一個寸拳。
也就是來不及拔刀,不然高低取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