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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或者我的日志

自助餐

  太餓了。我的肚子像原先還充盈的橡膠球似的,逐漸漏了氣。

  .

  我看見前方有一家全機器自助的飯店,亮著黃,不,白光。

  還是空的。

  店里很大。我有些累,就像背著的褐色背包,隨手放在了一個座位邊,開始研究取餐……(取餐的地方,除了菜單,就幾乎都是銀色的機械板塊了。)

  .

  不久,一對熱戀期的情侶走了進來。

  我看著菜單。

  .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中男方的兄弟走了進來。

  我還在看豐富的菜單。

  .

  他好像在這由“無數(shù)”張不銹鋼空桌子組成的桌海中,碰巧相中了我放背包的那個位子,問他兄弟,即那情侶中的一人“怎么辦”。

  我不知道那情侶中的男生是否看見了我(他應(yīng)當也不是個瞎子),只聽他以極其隨意輕蔑的語氣說:“放了他的東西又不代表是他的位置!”

  那問話的人聽了后,仍拿著不銹鋼質(zhì)的餐盤徘徊猶豫著,繼續(xù)找起了那沒有定論的座位。

  .

  在我還沒有決定下吃什么的時候,先發(fā)現(xiàn)了自己書包上多出的灰腳印子。

  我是有些惱怒的。

  想起了之前在學(xué)校圖書館,還是自習(xí)室,總之是在個不能發(fā)出巨大聲響的地方,我也遇到了一對情侶。

  .

  那對情侶親嘴導(dǎo)致的連綿水聲,已經(jīng)巨大到我隔著三大張會議室開會用的桌子都聽得見了。

  .

  就連我家鄉(xiāng)的尖嘴黃毛鴿子伴侶們也不會用它們那配對的尖嘴,“吧唧”得如同啃剪餅似的發(fā)出這般口水聲。

  .

  我看著這像脖子上被拴了條繩子,只認準一根自己撒尿標記過的桿子的食客,看著他對我放著背包的方向流連忘返,而那無辜的背包甚至像被放在地上的沙袋般被狠狠踩了一腳。

  ……

  我,

  感到此刻自己的眼睛變得無比干澀,視野也像那萬花筒般不斷扭曲變化。

  ……

  我想起醫(yī)生給我開的治失眠、焦慮的藥。

  我忘了,我忘了、我竟然忘了。

  我本該在飯前吃上一顆的。

  ……

  我原本,并不喜歡濃重的黃色和紅色,尤其在它們?nèi)旧狭嘶璋抵蟆?p>  醫(yī)生說我只是有一些抑郁和焦慮,并無大礙,吃一些非處方藥調(diào)節(jié)下就好。

  .

  我不在意他是不是個庸醫(yī),也不在意他是否能把我治好。

  我知道,我一開始,就治不好。

  .

  和那些被困在精神病院里的“天才”不同,也和那些看見某些特定圖案或者色彩就癲癇發(fā)作的人不同。

  我想——

  我可能更加瘋狂?

  不,或許是更加饑餓。

  .

  我時常傍晚爬起來翻找“東西”吃。

  我不記得自己究竟為了尋找吃食去了何處。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分明更加消瘦,而體重秤上的數(shù)字,也在不斷變小。

  只有那第二日的新聞報道上公布的失蹤案人數(shù),還在持續(xù)增加。

  .

  我其實已經(jīng)逐漸習(xí)慣了眼中只剩下紅色和黃色。

  .

  我逐漸看見一顆顆“藥丸”竟奇怪地生命力膨脹,長出了雙手雙腳,在街道上,在各種地方。

  它們像一對對情侶,隨意地走動了起來,不加修飾。

  分明只是普通的藥丸。

  .

  “藥丸”的義務(wù),是被吃掉。

  我討厭礙眼的藥丸。

  所以我不顧藥效,抓起了一大把一大把藥丸。

  然后張大我的嘴,吞噬殆盡。

  ……

   xxxx年x月x日

  警察局

  “街道的監(jiān)控顯示你們前天進入了同一家餐廳,那之后他們就失蹤了。你們進去的前后以及生活中是否有過接觸?”

  “沒有?!?p>  我想,可能那天我直到最后都沒能成功地點上菜,只好吃了一頓不吐骨頭的“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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