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p> 瘦猴喚了一聲,卻是沒有聽到回應(yīng),收回脖子一看,副駕駛座上常循雙手抱臂,竟是睡著了。
他不得不輕輕晃動對方,“哥,醒醒?!?p> 常循先是應(yīng)了一聲,隨后才睜開眼睛,他皺著眉問道:“怎么了?”
“開門了?!?p> 瘦猴拿下巴指了指街那邊的小旅館。
尋常的旅店,即使是生意慘淡也會二十四小時營業(yè)??蛇@個小旅館,開在縣城汽車站附近這種黃金路段,竟是早上八九點才開了門。
常循看去,點了點頭。
“走,下車?!?p> 說完,自己開門下了車。
而在旅館門口,那個剛剛推開卷簾門還睡眼惺忪的女人此時也注意到了常循的到來,遙遙地?fù)]了揮手。
常循也擺擺手,回頭一看竟發(fā)現(xiàn)瘦猴沒有跟上,便罵了一句。
瘦猴連聲應(yīng)著,急忙跳下車,卻是繞到了車尾那邊過來。
一巴掌呼在了瘦猴后腦勺上,常循又罵道:“你傻??!車頭那兒不是更近?”
“傻了?!?p> 瘦猴嘿嘿笑著,等常循往街那頭去了,才迅速回頭瞥了車尾一眼。
剛剛他故意繞去車尾,就是為了看看那個女人有沒有逃走。
可車門仍是他送完早飯之后的樣子,而他們剛剛在街邊等了這么久,常循也在此期間睡著,有無數(shù)機會擺在她眼前卻仍是選擇了視而不見---
看來她是下定了決心。
但也有可能是沒發(fā)現(xiàn)車門沒關(guān)?
所以瘦猴剛剛又稍開了一些車門。
這已經(jīng)是他能做的最后一點兒事情了。
將思緒抽回,常循已經(jīng)和旅店的女人打了照面,往屋里去了,瘦猴急忙跟上。
女人從干癟的煙袋里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里,拿眼角瞥了一眼瘦猴,“這位是?”
常循掏出打火機給女人點上,介紹道,“瘦猴,我兄弟?!?p> 又朝瘦猴使了眼色,“叫徐姐。”
瘦猴立馬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徐姐好!”
徐鑫噗哧笑了一聲,吧嗒一口煙,也不往外吐,倒是伴著話語從嘴角散了出來,“真名叫啥?”
“封侯,拜將封侯的封侯?!?p> “嚯?!毙祧翁籼裘?,“那咋不叫瘋猴,瘋子的瘋?”
封侯訕訕笑了笑,把纖細(xì)的胳膊露了出來,“因為忒瘦了。”
徐鑫也笑笑,視線落在人高馬大的常循身上,“循子,好久不往姐這兒跑了吧?”
“最近不太景氣,質(zhì)量也過不了關(guān),這不剛有好貨就立馬來了嘛?!背Qr笑著,哪還有那副大哥的模樣。
“得了?!毙祧螖[擺手,轉(zhuǎn)身往樓梯走,“把我這幾個拉上,你就趕緊去一趟吧?!?p> 常循應(yīng)了一聲,嗒嗒嗒跟了上去。
封侯左右看了看前臺附近,不敢多留,也順著樓梯上了樓。
這一上便直接來到了頂樓。
三人又直直沿著走廊到了最深處,徐鑫從兜里掏出了一串鑰匙,挨個開了門上的好幾個鎖。
一開門,撲面而來的惡臭差些讓常循吐了出來。
他強忍著干嘔的欲望屏住了呼吸,虛著眼睛往黑暗的屋內(nèi)去看。
這時徐鑫才開了房間里的燈。
而封侯的心都慢了一瞬。
房間不大,卻是幾乎被垃圾所占據(jù)。
就在那垃圾堆的角落里,幾個女人正緊緊地湊在一起。
“徐姐,這屋兒的窗戶呢?”常循終是沒忍住問道。
“那兒呢,”徐鑫拿煙指了指那被鐵板封死的墻,“就上個月,不知道哪個帶的頭,一屋子人全從窗戶里跳出去了?!?p> 這里是六樓。
常循咂咂嘴,“那怪不得。”
“猴兒?!?p> 徐鑫這時突然喚了封侯一聲,她扭過頭來笑著說道,“帶她們?nèi)ハ聪窗??放心,她們已?jīng)很乖了。”
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封侯不去看她,點點頭,準(zhǔn)備朝屋里走去,卻是被常循攔下。
“我跟他一起去吧,我怕他管不住下面?!?p> 徐鑫一聽樂了,又朝封侯拋了個媚眼,“有機會找姐試試呀?”
封侯連忙搖頭,跟著常循一起進了屋。
剛剛女人們都將頭深深埋著,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們的眸子里已經(jīng)喪失了色彩。
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常循封侯一人帶著三個姑娘進了隔壁房間。
“輪流進去洗澡?!?p> 常循把房門關(guān)了鎖了,給女人們下了指令,又對封侯說道,“瘦猴,你去窗戶那兒守著,要是有跳窗的,你就給攔下?!?p> “誒?!?p> 封侯點點頭,往唯一的窗戶旁邊一站。
而常循就那么立在門后,一口一口地抽著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人們真的非常聽話,一個人一個人地進去洗了澡,不管是洗好了的還是沒洗的,都在墻邊乖乖站好排成了一列。
只不過她們神色木訥,已經(jīng)幾乎不能被稱作是人了。
封侯別過眼不去看她們,卻是看到了窗外街邊停著的那輛貨車。
這個角度竟是剛好能看到車門,封侯偷偷看了常循一眼,發(fā)現(xiàn)他仍是在抽著煙,便又往窗子中間站了站。
不知道她跑沒跑。
封侯想著,卻是一愣,再次回頭一看。
那車門竟是被完全關(guān)好了。
跑了?
跑了就好。
封侯有些如釋重負(fù),他將身子往后靠著,企圖通過窗臺來分擔(dān)一些重量。
女人們洗的很快,沒過多久便都渾身濕漉地站在了墻邊。
常循把煙掐了,湊過去嗅了嗅,皺著眉罵了一句。
“草。”
他回頭對封侯說,“你給她們重洗一遍,多上點沐浴露,把味兒蓋了?!?p> 說著,他又坐在了床上,繼續(xù)說道:“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就別犯渾了吧?”
封侯急忙應(yīng)了,牽著一個女人重新進了浴室。
她們的身上真的惡臭難耐,封侯費了好大力氣才讓她們身上的臭味消失。
而在這個過程中,她們就像提線木偶一般,任人擺布。
“哥,洗好了。你看看?”
又在床上睡了一覺的常循睜開了眼,他看了看已經(jīng)穿好衣服的六個女人,又看了看渾身濕透的封侯,“可以了,走吧。”
下了樓,徐鑫正抱著一碗炒面吃著,見幾人下來,她咂咂嘴,“怎么這么老半天啊?!?p> “太臭了,多洗了洗?!背QπΓ敖?,那我們就先去啦?!?p> “去吧去吧。”徐鑫擺擺手,“你那個貨我就不看了,循子你我還是信得過的?!?p> 聽到這句話的封侯松了一口氣。
常循也笑笑,又對封侯說了一句,“去,把車開到后院。”
封侯點頭應(yīng)了,快步往車那邊跑去。
沿著車站旁邊的一條小路,他把車往旅館后面開了過去,期間想著如何跟常循解釋。
而常循早已等了一會兒,見封侯磨磨嘰嘰才把車開來,不禁出口罵道:“干特么嘛呢!挪個車都這么費勁!”
封侯訕訕笑著,跑過來開車箱門。
雖然即將要被罵個狗血噴頭,但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嘴角上揚。
然而按奈不住的笑卻是在開門之后凝固了。
反倒是常循嗤笑一聲笑了出來。
“這是擱這兒打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