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飯菜已是熱了第三遍,余蘭望著鐘表上的時針與分針再次重合,心神不寧地站了起來。
在豪華裝修的客廳里來回踱了幾圈,焦慮感卻不減反增,余蘭嘆了口氣,朝沙發(fā)坐了下來。
敲門聲卻是突然響起。
院子里養(yǎng)的金毛犬旺財也在第一時間吠了起來,余蘭急忙忙站起身向屋外快步走去,剛一出門便喊道:
“來了?!?p> 還是拉開大鐵門上的小門,趁著十五的月光,余蘭看清楚了來人。
她的心停了一瞬。
就像今天下午一樣,那個時候,她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循子,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余蘭問著,同時微微頷首,好讓自己的神色不被月光照到。
常循身上的酒氣卻是隨著他的開口撲面而來。
“余蘭,我想你了。”
這句話讓余蘭好似觸了電,她一個激靈,探出頭左右看了看,確認(rèn)周邊無人才低聲呼道:“你在說什么?!”
常循卻是直接推門而入,同時將余蘭攬入自己的懷中,還不忘反手將門關(guān)上。
在月光無法照耀的地方,兩人緊緊相擁親吻,似是要用盡全力去融進(jìn)彼此一般。
影壁上的鶴與魚無聲地注視這對愛人,這對彼此相愛的人。
余蘭終是用力地將常循推開,她羞紅了臉,用幾乎惱羞成怒的聲音罵道:“常循你瘋啦?你想把咱倆都害死是不是?”
常循又想吻上來,卻再次被推開。
他只好松開余蘭,虛了虛眼,“他又不在家?!?p> 而余蘭瞪大雙眼,用力地錘了一下常循的胸脯,“你怎么知道?”
常循啐了一口,“你說呢?你不可能不知道那套二層小樓吧?!?p> 氣氛頓時被這句話毀了。
“所以呢,你給他帶來了好貨,就是為了趁機(jī)見我?”
“是,但不僅僅是。”
說罷,常循拉著余蘭便進(jìn)了屋。
“你要干嘛!”
“你放心!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而且就算他回來了,就說我找他有事兒,然后在等他唄。”
余蘭還想再說,卻是被堵住了嘴。
一番云雨之后,兩人相依著彼此。
余蘭把頭倚在常循壯闊的胸膛上,那指尖一遍又一遍地畫著圓圈。
“我真的好想你。”
她的聲音輕若蚊蠅,卻是清晰落入了常循的耳中。
他將余蘭摟在懷里,柔聲說道:“你跟我走吧?!?p> “走?”余蘭耷拉著眼皮,手里的動作也停了,“怎么走?”
“直接走。”
常循的語氣并不像是在開玩笑,余蘭扭頭去看,她看到了溫柔而堅定的眼神。
“你說真的?”余蘭瞪大了雙眼,她用手撐起自己的身子,“可你的生意怎么辦?”
“不要了?!?p> 常循頓頓,似下定了決心,“也不做了?!?p> “你要金盆洗手了?”
“對?!?p> 余蘭又沉默了。
“你不愿意放棄這里的榮華富貴跟我走嗎?”
“不是?!庇嗵m又重新趴下,她雙手環(huán)著常循的脖子,注視著他的眼睛,“我害怕他們不會讓你輕易退出?!?p> “是啊,我知道的太多,不管是豐裕村還是尋能,他們都不會答應(yīng)的?!?p> “那我們怎么走?”
常循不說話了。
余蘭忽地變了臉,開始起身穿衣服。
“你知道污點證人嗎?”
余蘭愣了,她猛地把衣服甩在常循的臉上,罵道:
“你特么真瘋啦?你和條子勾搭上了?”
“算是吧。”
常循看起來神色有些暗淡,似乎不愿在這方面多談。
他深吸一口氣,“你也是被賣到這里的,你也是受害者,你一定會沒事的。”
“是!”余蘭歇斯底里道:“我的確是被賣到這里的,但我他媽的心甘情愿做了村長媳婦這么多年,還幫他做了那么多骯臟丑陋的事,你覺得我還是受害者嗎?”
常循注視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是?!?p> 余蘭再一次愣住,隨即巨大的酸楚于心中爆發(fā),最后澎涌而出。
“那我們要怎么做?”
“你去把存在的犯罪證據(jù)盡可能地收集起來,爭取戴罪立功?!?p> 常循也開始穿衣服,“我現(xiàn)在就去倉庫,把那兒的女人們保護(hù)好?!?p> “證據(jù)幾乎都被他銷毀了,但我這些年有偷偷留了一些,都被我藏起來了。”余蘭迎了常循的親吻,臉上止不住地涌出笑意,“我還做什么?等警察來嗎?警察什么時候來?”
“你在家里等著就好,最晚明天拍賣會警察就會來?!?p> “好?!?p> 兩人再次相擁激吻。
……
蘇清回頭去看,破門而入的正是瘦猴。
她手里的鋸子在距離喉嚨一厘米不到的距離停下,而村長早已驚嚇過度昏厥過去。
“為什么?”
封侯雙手張開對向蘇清,他緩緩咽了口唾沫,說道,“你冷靜些,先把鋸子放下,聽我說?!?p> 蘇清淡漠地望著封侯,“我很冷靜,你說?!?p> 鋸子卻始終沒有移開分毫。
“好?!狈夂钤俅紊钗豢跉?,“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封侯,是警察安排在拐賣團(tuán)伙里的臥底。”
蘇清撇了撇嘴,把鋸子隨手一丟,翻了個白眼,“沒勁?!?p> 看著鋸子被丟開,封侯終于松了口氣。
他繼續(xù)說道,“你到底是誰?你看起來不像是警方的人。”
蘇清卻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彎腰把鋸子撿了起來,并將其對準(zhǔn)了封侯。
“不對啊,你怎么證明你是臥底?我還說我是特工呢?!?p> 這突然的動作把封侯嚇了一跳。
“我肯定沒有把證件帶在身上呀!”
蘇清咧了咧嘴,“巧了,我也是在執(zhí)行任務(wù)中,沒有帶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p> 封侯一臉焦急,卻是一拍腦門想到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一部手機(jī),并將屏幕對準(zhǔn)了蘇清。
“這是我和領(lǐng)導(dǎo)聯(lián)系的內(nèi)容,正好我還沒刪,你看看?!?p> 蘇清定睛一看,屏幕上僅有一段不久前剛發(fā)生的對話。
【蛇未進(jìn)洞,螞蟻報曉?!?p> 【金鷹斂翅,南徙已往?!?p> 蘇清一臉問號:“這啥玩意兒?”
封侯急忙解釋道:
“我發(fā)的那句中‘蛇未進(jìn)洞’是說還沒到一網(wǎng)打盡的時候,但是出現(xiàn)了十萬火急的情況需要提前收網(wǎng),所以是‘螞蟻報曉’;領(lǐng)導(dǎo)回我的‘金鷹斂翅’是讓我藏起來保護(hù)好自己,因為我的代號是金鷹,而‘南徙已往’則表示大部隊已經(jīng)開展行動了?!?p> 他頓頓,再次看了一眼蘇清手里的鋸子,“所以說,警察很快就到豐裕村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目的,但現(xiàn)在收手還來得及?!?p> 蘇清卻眨了眨眼,突然把手里的鋸子一扔,一臉受欺負(fù)了的委屈模樣。
她竟是落下淚來,哭道:
“警察叔叔,你可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