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塵看了自己的室友一眼,看他沒有反應(yīng)。
范塵朝他打了個招呼,轉(zhuǎn)身下了樓。
此時,同伴們也都聚在一塊,正要好好的熟悉一下整個要塞。
要塞分布的非常合理。
像范塵他們現(xiàn)在所居住的區(qū)域,一般都沒有什么非常緊急的事情。
除了住宿的地方,酒館,菜市場一有盡有。
出門在外,不能時刻繃緊神經(jīng)的。
時間長了要瘋掉的。
這座要塞正是如此。
里面的守衛(wèi)們一年也輪不到一次回家的機會。
基本都要兩年以上。
請假也只能再要塞里休息。
除了負責(zé)采購的人和特別允許的小商小販之外,其他人都要快悶死了。
要是要賽中還沒有解悶的怎么能行。
不少不需要出勤的士兵們,就買了東西找一出僻靜的地方幾個人一塊打牌,聊天整個火烈的場面好不熱鬧。
“嘿嘿,你輸我兩壇酒了。晚上記得請我喝啊……”
那一一邊說著一邊作出飲酒的樣子。
而另一個人懊惱的丟下牌,抱怨自己剛才不應(yīng)該那么出的。
還有人買了一大壇酒,自己搖搖晃晃的往另一邊走去。
范塵他們好奇的跟了上去。
這是自己要喝這么多酒嗎?
跟著對方的腳步,穿過一排排的竹樓,走到竹樓后面的一處空地上。
家小薇不禁捂住了嘴巴。
其他人也沉默了。
這后面是一大片的墓地。
雖然都很小。
但是每一個前方都留有了一塊可以供人站立或者舒舒服服盤坐的距離。
秦木回他們幾人對視了一眼。
眼前的墓地中的小墓碑比起他們當(dāng)時來的時候增加了一倍有余。
那人拎著一大攤子酒,徑直走向其中一快小墓碑。
墓碑上刻著名字和出生年月,以及陣亡時間。
同時還在右下角上寫下了屬于哪一只隊伍。
那人熟練的幫墓碑擦了擦身上的塵土。
看來已經(jīng)非常的習(xí)慣了。
從衣服兜里掏出兩個酒碗。
一碗放在地上,一碗端在手里。
”老弟啊,不是哥哥說你,你要是現(xiàn)在在來我們這里的話,那場面絕對是不一樣??!“
男人一邊給自己填酒,自己喝完了就把地上的那碗倒在碑上,然后重新再將酒碗填滿……。
”老哥我現(xiàn)在的實力比以前強了不少,要是這時候再發(fā)生那時候的事情,老哥我肯定能救下你…………“
男人說著,似乎嘴唇麻痹了一般,哆哆嗦嗦的吐不清字。
不一會兒,一壇酒就下了肚子。
男人漲紅了臉,摸索著站了起來。
不小心還撞到了旁邊的墓碑。
男人趕緊上前扶了一下,道歉道:
”不好意思,喝多了,不小心撞到你了!“
說著也給那個墓碑擦了擦。
上面厚重的塵土將衣袖占滿了灰塵。
男人一邊打著飽嗝一邊沉默的看著墓碑看了半天。
”我雖然不認識你,但你要是平時沒人說說話的話,我過來看我兄弟的時候也跟你嘮兩句。不過你不能喝酒,這酒是我給我兄弟買的……“
男人說著,說著……。
眼淚不自覺的從這個糙老爺們的眼眶滑了下來。
接著男人抱著那塊素不相識的墓碑,嚎啕大哭了起來。
哭的聲音之大,周圍的不少人都為之側(cè)目。
但是沒有人覺得煩躁。
就算覺得煩的只會自覺的離開現(xiàn)在的位置。
沒有人去打擾他。
就這樣不知道哭了多長世間。
男人似乎終于筋疲力盡了。
借助著酒勁,男人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兄弟的墓碑前。
”兄弟,哥哥我累了,想要睡一覺。麻煩你照顧一下哥哥我了,就是沒想到你都下去了,我還要麻煩你,我真是……“
男人說著,就睡了下去。
范塵走上前去,試了一下男人的鼻息。
”確實是睡著了……!“
范塵朝著眾人點點頭。
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此時的家小薇眼眶里大滴的眼淚在打轉(zhuǎn),弄不好就要哭出來了。
秦木回趕緊安慰道:
”大姐,你憋回去好不好。“
”可是……,可是……“
家小薇指了指睡著的大叔,有點泣不成聲的感覺。
”大姐,你就別添亂了。你家庭和睦,父母健康,幾個熟人都活生生的站在你眼前,咱回去哭……“
”我感動的還不行嗎?“
家小薇一邊說著,一邊努力的往回憋。
害怕自己打擾到了這位大叔在夢中和自己的兄弟見面。
”來喝……這次不會了!“
范塵他們走到墓地的邊緣,聽到大叔這么說,但還是決定不再打擾他。
轉(zhuǎn)身離開了。
眾人再次來到集會的地方。
這次再看向正在嬉戲打鬧的眾士兵。
”哈哈哈,這次是我輸了,是我欠你兩壇酒了!“
他們開懷大笑的臉上不知道為什么,一抹寂寞的神情總是揮之不去。
每次自己的戰(zhàn)友不再之后,他們總是熱衷于去酒館宿醉,卻和其他的人交朋友。
他們似乎總想著讓對方欠下一點什么,或者自己欠對方一點什么。
似乎只要欠下了,就有機會去問他討要。
但是每次討要總會欠下新的東西。
然而,笑容里隱藏的一抹落寞,讓看到的人都能感受的到。
似乎有東西沒有來的要回,似乎有東西沒有來得及償還。
“我先回去了!”
范塵有點撐不住這種壓抑的情緒。
并不是環(huán)境壓抑,而是自己的內(nèi)心。
“唉,范兄!”
秦木回似乎想要挽留,但是沒有說得出口。
“我也先會去了?!?p> 烏子源面無表情的打了個哈欠。
曹宇辭點了點頭,也走了。
沒辦法,秦木回和家小薇對視了一眼,也放棄了閑逛的想法。
和大家一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哈哈哈,輪到我了,上次張里,額,不是!剛才王其欠了我兩壺酒別忘了,記好了!“
空氣中短暫的沉默之后,又恢復(fù)了原本的熱鬧。
眾人走回自己的竹樓的時候,一陣大風(fēng)刮過,用自己的衣袍遮擋了一下這刺骨的寒風(fēng)。
等到再次抬頭的時候,天空中已然飄起了鵝毛大雪。
整個大地蓋上了一層新被子,像是再替哪些冬天沒有被子蓋的人著想一樣。
在墓碑中睡著的大叔感受到一絲寒冷,緩緩轉(zhuǎn)醒:
”嗯,下雪了?!?p> 大叔抬著朦朧的眼睛看著天空。
寒冬的飛雪亦如既往的大,只不過這冬云上的天似乎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