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與駱三平的突然遭遇,讓李越再次明白,在大唐境內自身處境還是十分危險。
這還是因為憲宗李純沒有公然定自己的罪,所以只能暗地里派出駱三平追殺自己。
可今天看到駱三平帶領的神策軍騎兵,讓他意識到或許隨著毗伽羅一行越靠近北部邊境,憲宗的耐心也就越會消耗殆盡。
此時李越并不知道毗伽羅究竟到了哪里,但駱三平帶領同樣一人雙馬的騎兵進行追趕,讓他心里也打起鼓來。
“毗伽羅,你可千萬別慢下來?!?p> 心里雖然這么期盼,但是李越明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關鍵時候還得自身有實力應對才行。
工匠營現在的500人,除去200左右真正有手藝的,還有300人是充作士卒的。
這些人中除了少部分會騎馬或者會射箭外,多數都是苦力或農民,想要把他們訓練成合格的士兵,短時間是不太可能的。
即便李越用后世的軍訓方式訓練,也最多提升一點訓練質量,該花的時間還是不能少的。
但是讓他們使用神臂弓還是沒啥大問題,這玩意就是上弦瞄準射擊三部曲,很容易上手。
因此李越對于這些人的思想教育,那還是一刻都不放松,除了解衣推食、噓寒問暖那一套外,還額外把最初那批家仆定為書記官,擔負起類似后世指導員的角色。
比如昨晚大隊夜宿荒野,李越不僅通過巡營深入一線,安排人燒熱水給士卒泡腳,甚至還親自上手。
又和這些士卒拉家常、談未來,把畫餅洗腦大業(yè)繼續(xù)下去。
后世PLA的思想教育工作是十分有效的,來自后世的李越自然會有樣學樣。
眼前這支小部隊雖然是唐朝封建軍隊,但這是完全屬于他自己的,是一張白紙,正好作畫。
因此,除了將工匠手藝人編組為一團外,對于其他士卒再按照唐軍編制方式組為一團,還進行了微調創(chuàng)新。
首先,以李元羽為團校尉帶領工匠,以弓弩訓練為主。
其次,以秦虎為團校尉帶領其余300士卒,以步卒隊列為主,輔以弓弩訓練。
最后,以杜明為校尉,揀選出25名會騎馬的士卒,組成自己的扈從騎隊。
而微調創(chuàng)新之處在于,用8名家仆書記官,每一旅配置一人。
書記官專門負責與士卒宣講李越所描述的美好未來,宣講跟隨李越的種種好處,還要時刻關心士卒日常,訓練作戰(zhàn)時記錄功勛和錯誤,以便于主官進行獎懲。
顯然目前工匠營人數,8名書記官還有富余,但李越相信很快就能把人員招滿。
沒錯,工匠營編制800人。
不是李越不想繼續(xù)多招募,而是他沒錢了。
離開長安時,李越手邊攜帶了二十萬貫,一路花銷,尤其在招募工匠營后,更是花錢如流水。
此時李越才明白養(yǎng)兵真是世間最花錢的事情。
按照手中剩余的錢款,以800人編制為準,保證現在每天有一頓肉的伙食條件,李越最多能支撐半年。
不過,之所以只剩這點錢,是因為他購置了價值5萬貫的貨物,以及價值5萬貫的各種材料。
貨物是打算運到邊境西受降城販賣賺錢的,材料既有改善生活的,也有打造武器裝備的。
在李越的計劃中,大隊人馬真正的危險來自于回鶻人,且是在離開西受降城之后。
因此多余的貨物必須在那里賣掉,重新?lián)Q成錢物或裝備。
至于來自憲宗追殺和吐蕃可能的襲擊風險,這兩樣李越都會竭力避免。
當然如果李越不顧每月軍餉和伙食,壓縮一下的話,招募1000多人,乃至2000人也不是不行,
但這樣一來,以四大侍衛(wèi)訓練控制如此多人,難度就太大了,反而容易在遇到危險時作鳥獸散。
反而不如他從人少開始,將這些人切實掌控訓練出來后,再考慮如何擴大的問題。
李越摩挲著嘴上的短髭,看著眼前的輿圖,目光在那條草原絲路上來回逡巡,看來還是得想辦法通過貿易賺錢才行。
如此一來,只怕還是繞不開毗伽羅,需要和這家伙保持友好關系,才能讓自家的商隊通過他的領地來往于大唐與安西北庭之間。
此時,夜幕降臨,外邊校場上燃起了火把,秦虎和李元羽繼續(xù)對手下進行夜訓。
甚至杜明也帶著25名手下去訓練了。
在軍營之中,李越的安全應該是沒問題的,畢竟除了自家部屬,還有郭鈺的2000人馬。
外人想要進出防守森嚴的軍營,難度可非比一般。
因而當李越感覺到身后忽然有股勁風襲來時,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暈了過去。
只是在暈過去前,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哪來的刺客?!”
當然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
……
……
是夜,鄜州城外,洛河邊。
上官靈秀看著眼前昏迷中的李越,心里十分猶豫。
作為察事廳花大價錢特聘的首席刺客“千里劍”,這是絕對不應該出現的狀況。
自從師父死后,上官靈秀就對察事廳的任務不太上心了,這次她會接受刺殺邵王的任務,僅是因為想要躲避一樁麻煩事。
兩日前,察事廳接到坊州城探子飛鴿傳書送回的消息,言明邵王一行著回鶻商人服飾,一人雙馬向北而行。
察事廳隨即請出了上官靈秀,她一人一劍一馬,從長安出發(fā),急速向北而來,沿路有察事廳安排換馬。
僅一日夜就奔行了將近四百里,卻在昨夜于洛交縣北的荒野中遇到了使團大隊。
因為李越連夜鼓舞工匠營士氣,在篝火前給眾人講話,正好被路過的上官靈秀撞上了。
當時李越的表現讓上官靈秀覺得特別地新鮮,那些直指人心的話語更讓她想起了死去的師父。
原本只是被此人極具煽動人心的話語所吸引,卻不想竟讓她看到此人和身邊服侍的管家在臨睡前卸妝的一幕。
當她確認那管家是名閹人后,也就確定了李越是邵王!
這個發(fā)現當時就把她給震撼了,也迷惘了。
一個王爺竟然真的可以做到這樣與士卒毫無隔閡嗎?
他所說的普通老百姓能夠過的生活真的能夠實現嗎?
曾經的上官靈秀跟隨師父走南闖北,見過太多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人間悲劇,也見過無數的爾虞我詐、人鬼難辨。
便是她自己也是悲劇中人。
師父曾說:“大唐病了,沒救了。曾經的盛唐景象再也看不到了。”
師父還說:“若無藩鎮(zhèn),則大唐必興!”
所以,師父希望手中的劍能殺盡這世間的不平,卻不想最后竟被察事廳利用了,最終死在某次刺殺藩鎮(zhèn)的行動中。
此刻,上官靈秀已將李越臉上偽裝的部分洗去,這張昏睡中的臉龐是那么年輕、那么沉靜。
上官靈秀原本以為自己早已練成了鐵石心腸,但此刻手中的靈劍卻在顫抖。
哪怕劍尖已經幾次迫近這人的眉心處,可竟然始終都刺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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