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硬,不怕這些
沈星粵正背著竹筐里的蛇往前走,天氣有些熱,她抬頭時被陽光刺了一下,眼睛下意識瞇起。
抬頭,就瞧見陳夜山熱烈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那一瞬間,沈星粵只覺得視線撞上了一潭幽靜深邃的湖水,好似黑曜石般閃著光芒,又似汪洋大海一般平靜深邃。
沈星粵心里頓時有點亂,但一想到他那天的反應,決定還是跟他裝不熟比較好,于是輕輕一點頭,“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隨后就繞過陳夜山的摩托,往鎮(zhèn)子的方向走。
不是她高冷,不想和人交流,而是她越想越覺得奇怪,明明上輩子和陳夜山這個隱藏大佬沒什么交集,怎么這次兩人的命運就好像是一團亂麻線,交錯糾纏,怎么也扯不開似的。
陳夜山望著沈星粵的背影,完全沒有了平日的鎮(zhèn)定自若,見她不愿意搭理自己,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起來。
看著沈星粵自己背著竹筐的瘦弱背影,他很想要上前幫忙,但想起剛才沈星粵對自己冷淡的態(tài)度,又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按理說,此時他就應該識趣兒地離開,可偏偏他越想越覺得沈星粵是誤會他了,他要解釋一下,但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于是就開著摩托,緩慢地、默默地跟在沈星粵的身后。
沈星粵聽見身后摩托持續(xù)不斷的轟鳴聲,眉毛一皺,心想這陳夜山跟著自己干嘛?
難道是為了炫耀新買的摩托?
這個年代,摩托可是實打實的稀罕物!
別說他們金沙屯,就是方圓十幾個村子,都沒有一家能買得起這玩意,就算買得起,之后還要時常保養(yǎng)、加油,而他們鎮(zhèn)子上根本連加油站都沒有,要到縣里才能加上油——手里沒有幾千上萬的存款,誰養(yǎng)得起這玩意?
大佬真不愧是大佬,剛出來沒幾天,就置辦上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想來也是,金沙屯的后山根本沒人開采,除了陳夜山,大家都不懂翡翠,更沒有銷路,沒人跟他搶生意不說,石頭質(zhì)量又好,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哪怕他現(xiàn)在還沒有開始淘金,光是手里現(xiàn)有都業(yè)務,就已經(jīng)能讓他吃穿不愁了。
只可惜,她經(jīng)歷過后世的繁榮年代,別人眼中的豪車她家里好幾輛,現(xiàn)在看見陳夜山的摩托車,雖然覺得他騎著很帥很拉風,但并沒有很羨慕,反而覺得感覺有點搞笑。
想到這兒,她回頭看了陳夜山一眼,繃不住笑了下。
陳夜山被這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蠱得直接傻在當場,更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了,但什么都不說的話,更加尷尬,只好語氣干澀地道:“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吧?!?p> 沈星粵連忙搖頭,調(diào)整了一下背上的竹筐:“不用不用,這些東西也不沉?!?p> 陳夜山嘆了口氣,他發(fā)現(xiàn)無論自己問什么做什么,沈星粵都只會拒絕,他不免懷疑自己,到底是自己的反應讓她誤會了,還是她真的就討厭自己?
不知道為什么,其他人躲他躲得再遠他都不在乎,唯獨不愿意沈星粵誤會他,甚至討厭他。
于是他利索的下車,將摩托停在路上,自己跟在沈星粵身后,伸手把沈星粵的竹筐拿過來,說道:“那就走著去好了,我?guī)湍惚持鴸|西。”
“你,你這是干什么……你的摩托不要了嗎?”沈星粵哪里有陳夜山的力氣,只能任憑竹筐被陳夜山搶走,她有些惱了,不知道這男人哪里的執(zhí)著,一定要糾纏他。
陳夜山望了望身后的摩托,大手一揮:“又不稀罕?!?p> 又不稀罕?這叫什么話?。看罄泄皇窃陟乓?,是在跟她凡爾賽吧!沈星粵震驚地看著面前這個高大的男人。
直到聽見他淡淡地在后面補了一句:“送你去鎮(zhèn)上要緊?!?p> “你……你這,也不用把那么貴的東西隨手就扔那里啊,萬一讓人給騎走了怎么辦?趕緊快回去騎你的摩托,我不用你幫忙?!鄙蛐腔浬焓忠獡屪约旱闹窨稹?p> 陳夜山卻不讓,他一米九的個子,一身肌肉,任憑沈星粵怎么搶奪,他都穩(wěn)穩(wěn)的背著竹筐,絲毫不動搖,沈星粵急了,伸手就往他胸口上捶了一拳。
這一拳軟軟綿綿,沒有一點疼痛。
而且,陳夜山居高臨下的看著沈星粵,三九伏天,人們都穿的很清爽,沈星粵穿了一件白色碎花圓領的背心,因為背著竹筐走路,她的身上和額頭都身處了點滴汗水,浸濕了背心。
隱隱約約露出胸前的肌膚,春光乍現(xiàn)。
陳夜山更覺得心累,趕緊轉過身去:“衣服……整理一下?!?p> 沈星粵不明所以,低頭一看,心下一驚!
沒想到自己出了這么多汗,汗水已經(jīng)完全打濕了自己的衣服,胸前的肌膚已經(jīng)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來了,但是……她現(xiàn)在沒有衣服可以替換,要是這樣去鎮(zhèn)上,肯定會被笑話的,這可怎么辦才好啊!
“你是在跟我耍流氓嗎?”沈星粵這才知道為什么陳夜山臉紅,忙伸手捂住胸前的衣服,但語氣卻不見任何慌亂,畢竟她但心理年齡已經(jīng)很成熟了。
陳夜山頓了頓,說道:“沒有。但是你想想,現(xiàn)在天氣這么熱,背著這么重的東西走到鎮(zhèn)上,那么曬,到時候你還有力氣跟別人談價嗎?”
“你要是怕人說閑話,等賣了蛇,你就給我五毛錢,就當做是車費,這樣行嗎?”
雇一輛牛車去鎮(zhèn)上來回也要一塊錢,陳夜山只要五毛算是很良心了,而且他說的很對,自己要是堅持走著去,到鎮(zhèn)上衣服估計要濕透了,想想就很可怕!
“那、”沈星粵低聲道,“那好吧,麻煩你了啊。”
陳夜山勾勾唇角,轉身去開他口中“又不稀罕”的摩托車。
“上來?!标愐股介_著摩托車往沈星粵這邊過來,竟然連停下都沒聽下,直接一個伸手,有力的臂膀攬住沈星粵纖細的腰身,直接把她抱了起來,放在摩托車油箱的位置上。
沈星粵頓時驚呼了一聲:“我坐后面就行了!”然而,車速太快,她根本來不及換過去,更不敢瞎掙扎,萬一摔倒那可就慘了。
沈星粵懷疑他根本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加大音量說道:“陳夜山,我坐后面就行了——我最近走背運,你別離我太近,省得跟我一塊倒霉!”
陳夜山一愣,心里卻莫名松了口氣,原來不是因為討厭他才不理他的。
語氣不由輕快了些,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命硬,不怕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