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
天剛蒙蒙亮,張丞宇就摸索著起床。
“丞宇,還沒六點就起床,發(fā)瘋嗎?”
顯然,張丞宇的起床動靜弄醒了白運鵬。
“去新公司報到早點去,我怕遲到?!?p> “那地兒我知道,坐地鐵二十分鐘,再走個一刻鐘就到,你著什么急?”
“公司給我月薪近兩千,我可不敢馬虎,害怕錯過這個店?!?p> “I服了you,收拾完快滾吧,我還要好好睡?!?p> 張丞宇洗臉刷牙,穿好西裝,還打了條紅領帶。
意氣風發(fā)背上背包出了門。
照例在巷子口的早餐店要了老三樣。
從早餐店出來,紅彤彤的太陽正掛在東方。
車流穿梭,人潮涌動。
飛鳥戲鬧,云霞翻滾。
一切生機勃勃。
希望和力量充滿了他挺拔的胸膛。
終于找到工作啦。
北燕,我愛你。
......
七點半,張丞宇就到了公司。
那個他眼中的女秘書叫夏菲,也確實是秘書。
她是公司老板孫總的行政秘書。
張丞宇順利入職網(wǎng)絡公司。
公司北燕總部及各地分公司共有一百多人。
部門主管安排他跟著李紅軍學習金融時事采編。
入職當天,李紅軍以老大哥的身份帶著張丞宇在公司各個辦公區(qū)轉(zhuǎn)。
雖然夏菲說這一層都是公司的辦公區(qū),張丞宇還是將信將疑。
“李老師,這一層都是公司的?”
以前都是在小公司工作,現(xiàn)在看到這么寬敞明亮裝修華麗的辦公區(qū),張丞宇開了眼。
“是一整層,各種辦公設備一應俱全。除了沒廚房,夜班休息室,都有?!?p> 李紅軍帶他看了休息室,男女各四個雙人間,里面可以洗澡。
圖書閱覽室有各種經(jīng)典工具書。
放映室容納五十人沒有問題。
“都是為了員工工作方便,尤其上夜班的同事,孫總還是考慮周到。”
“公司提供午餐,還給上夜班的同事提供晚餐?!?p> 李紅軍說起公司的好來簡直如數(shù)家珍。
說到盡興處,他話鋒一轉(zhuǎn),嚴肅盯著張丞宇。
“有一條鐵律,你記好!公司不允許同事間談戀愛,被發(fā)現(xiàn)了就卷鋪蓋走人。”
“知道了,李老師?!?p> 其實,不用李紅軍說這么多,張丞宇明白這是家好公司。
也就安心在公司踏踏實實干。
以前的幾份工作都是銷售,整天在外面跑業(yè)務,風吹日曬,收入沒保證。
現(xiàn)在可以坐在辦公室里,有一臺電腦,可以隨時網(wǎng)上沖浪。
對新工作的興奮勁沖淡了他對王若文那似有若無的掛念。
李紅軍慢慢教他如何編輯出一份既有噱頭又有內(nèi)容的文章。
而且還告訴他很多東西。
比如,公司里誰與誰的關系怎樣,誰與誰有糾葛。
有時候,李紅軍還說一些大話,說一些放肆的話。
張丞宇從其他人口中知道,李紅軍是孫總的得力干將。
他在大政方針、國家戰(zhàn)略、宏觀經(jīng)濟及金融這些領域?qū)懗鰜淼奈恼潞苡猩疃取?p> 基本上每一個新進公司做采編的同事都會得到他的指點,一些重要的財經(jīng)分析都要經(jīng)他過目。
所以李紅軍被孫總?cè)蚊鼮椤笆紫治鰩煛?,平時大家就稱呼他為首席。
首席三十多歲了,還沒有結婚。
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他笑。
“當然有啦,英雄配美女,我每半年換一個。”
張丞宇好奇地向公司另一個員老級人物孫國慶求證首席所言所語。
“首席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孫國慶笑得牙要掉出來。
“有個屁,整天在那里意淫,嘴上過癮罷了。”
反過來,首席嘲笑孫國慶功能不齊全。
“怎么不齊全?”
“給老孫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他也只能干瞪眼。”
張丞宇不明其意。
“銀樣蠟槍頭!”
“啊,師傅,你聽誰說的?這樣埋汰老孫呀?”
首席小眼睛左右看看。
“我也是聽說的,呵呵?!?p> 首席說公司最漂亮的女人是夏菲。
夏菲身材性感,走起路來,高跟鞋咣嗒咣嗒。
鞋跟聲常引得各辦公室的男生尋著聲音望去。
遠遠聽到那咣嗒聲,大家就知道是夏菲。
夏菲漂不漂亮,張丞宇不敢妄議。
她那鞋跟聲真是公司一絕。
沒人的時候,首席對張丞宇說。
“你看她那胸脯挺的,衣服都要撐破了,讓其他條件差些的女同事情何以堪?”
公司里只有一個女人,沒人敢對她評頭論足,那就是李小姐。
除了老板娘的身份之外,她那強大的氣場和高貴的氣質(zhì)時常令人敬畏。
張丞宇感激李小姐給自己機會來公司上班。
可上了一個月班,很少看到李小姐。
首席說她很少來公司,有時候一個月甚至及幾個月才來一次。
財務室基本是張姐和小劉在忙活。
漸漸的,張丞宇上手了新工作。
首席很滿意自己這個徒弟,常在孫總面前夸贊張丞宇。
有了首席的贊賞和推薦,孫總單獨找張丞宇深聊過幾次。
倆人對時事政治、大政方針、財經(jīng)金融這些方面聊得很投機。
張丞宇獲得了獨當一面的機會,開始承擔一個專欄的采編。
因為在工作方面認真謙虛,張丞宇獲得了同事們普遍的贊譽。
有次,他寫的文章在某專業(yè)雜志上發(fā)表得到一筆稿費。
本想這是一個很好的借口,可以約王若文出來吃飯。
可是,她還是因有事在身回絕了。
又有一次打電話,王若文說自己生病。
張丞宇暗示想過來看她,被她委婉拒絕。
心灰意冷之際,白運鵬再潑冷水,說王若文對他沒意思,讓他別浪費感情。
最近一次聯(lián)系。
王若文說她回了沈陽。
幾次三番,張丞宇對王若文的那份熱心就漸漸涼了下來。
這天下班后,回到住處,白運鵬還沒有回來。
白天在公司是那樣一種蓬勃向上的工作勁頭。
回到出租屋,面對空蕩蕩的房間,不免深感寂寞惆悵。
打開電視不停地按遙控板,一直找不到想看的臺。
關了電視,翻那些報紙,什么足球報,體壇周報,統(tǒng)統(tǒng)看不進去。
后來,白運鵬打電話說很晚才回來。
這樣的夜晚該如何打發(fā)?
不如一個人去喝酒。
張丞宇出門奔了三里屯。
進了一間酒吧,要了四瓶啤酒,看著周圍。
舞池里,對對男女摟肩搭臂,親昵地跳著舞。
他端起一大杯啤酒一口喝下,冰涼冰涼的。
欲言無予和,揮杯勸孤影。
千年以前,孤獨的陶淵明也是如此心境吧。
舞池音樂換成了激烈的迪斯科。
張丞宇放下酒杯,掐掉煙頭,擠進了人群。
音樂轟炸著,燈光閃爍著,人群扭動著。
放空一切。
他跟隨著音樂搖擺,與周圍男男女女碰撞著身體。
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道,是某個人身上發(fā)出來的。
通過燈光閃爍的間隙,他看了看周圍。
是李小姐。
“李小姐?!?p> 張丞宇不假思索喊她,酒精麻木的腦子沒有斟酌該不該喊她。
聽到喊聲,李小姐身體停止扭動,看到了他。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