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到了公司,張丞宇問前臺李小姐來了沒有,前臺說沒看到來,他怕見到李小姐。
張丞宇靠在椅子上看著電腦,心不在焉翻看了一些網(wǎng)頁,心里老想著晚上見了若文該如何回答她的再次質(zhì)問。
如果她依然不依不饒要問個詳細,他只能照實全說,畢竟自己問心無愧,沒有做出格的事,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
如果她還不高興,如果坦白全部事實還不能讓她釋懷,如果她覺得有必要,他就從公司辭職。
她比一切都重要,哪怕失去所有一切,他都不能失去她。
為了她,大不了一切重來。
把事情想到了最壞處,他反而感覺輕松了些許多。
下午把編輯好的幾篇文章交給了后臺,沒過一會,后臺審核的同事就來找他,指出幾篇文章中的幾個小瑕疵。
他又返工重新仔仔細細編輯并檢查了幾遍又交給后臺的同事。
王若文打來電話說下班后在她家附近的那家大娘水餃那里碰頭,晚飯就吃餃子。
下班后,他坐地鐵又走了一段路早早到了那里,坐在店里等她。
王若文在公司又培訓了一天,下了班擠了幾路公交車才來到店里,滿臉疲憊的樣子。
“親愛的,吃什么餡的?”張丞宇很殷勤地問。
“我不想吃,你想吃什么餡就點吧?!蓖跞粑拿鏌o表情。
張丞宇看她那樣子,感覺她心里的芥蒂還在,看來香水疑案還在持續(xù)發(fā)酵中。
他點了一斤豬肉白菜餃子、一份涼菜和兩份紫菜蛋湯,把醬油醋辣椒油和蒜泥分別調(diào)和在兩個小碟里,把一個小碟放在若文面前。
“我的口味重,看看適不適合你不?”
王若文安靜地看著他所有這些動作,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你調(diào)成啥樣就啥樣唄?!?p> 服務員把煮好的餃子端上來,張丞宇搶先夾了一個餃子沾了些調(diào)料就往若文口里送。
“吃吧。”
王若文張口咬住餃子輕輕嚼了幾口。
“很好吃,你趕緊吃吧?!?p> 說著她就拿起筷子把餃子往他面前的小碟里夾,張丞宇也給她小碟里夾餃子,兩雙筷子就碰到了一起,兩個餃子掉桌子上。
倆人同時笑起來。
“一天沒見,怎么這么客氣起來,怪別扭的,各吃各個的吧,吃完趕緊回家,房東快過來了?!蓖跞粑男πφf。
張丞宇就埋頭吃餃子,王若文邊吃邊偷偷看他。
他那性感筆挺的鼻子,那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那大大的眼睛,那憨憨的吃相,怎不令自己更加愛他呢?
想著想著就看得入了神,嘴里咬了半個餃子停止嚼動。
張丞宇拿起醋瓶子往小碟加醋,發(fā)現(xiàn)她盯著自己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定住了嗎?”
王若文才回過神來吃餃子。
從餃子館出來,張丞宇拉著她的手往家里走。
兩人都沉默著往家走,好像彼此從來都不認識,更不知話從何處說起。
想起她這兩天培訓,張丞宇趕忙找話。
“培訓完了嗎?”
“完了,周末正常休息,公司沒有安排。”
“那還是按原定計劃周六把東西搬過來。”
“嗯,其實也沒有什么東西,也就是三個皮箱,幾箱子書,還有一些雜物?!?p> “白運鵬和葛秋芳都過來一起幫忙?!?p> “嗯?!?p> 對話中斷,他們靜靜地看著前方走。
張丞宇覺得自己是香水疑案的始作俑者,時刻都覺得自己是個罪人,看著若文那悶悶不樂的樣子,就想要討好若文讓她開心。
他突然停住腳步。
“你累不?”
王若文嘆了口氣看著他。
“有些累。”
“我抱著你走?!?p> 王若文不解其意。
“為什么抱著走呢?
“我想抱著你走。”
王若文臉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不用吧,抱著不好走路,要不背著我走吧?!?p> 張丞宇看她不十分抗拒,不容她反應過來就抱起了她。
“你摟緊我的脖子?!?p> 王若文順從地摟住他的脖子。
“天都快黑了,看著點路,別把我摔地上了嘍。”
“你一萬個放心吧,就是要摔,我會墊在下面給你當肉墊?!?p> 王若文幸福地閉上了眼想,轉(zhuǎn)念又在心里問自己:他這是在贖罪嗎?他是否也這樣抱過那個女人?
沒完沒了的猜測、各種各樣的疑問太折磨自己了,算了不想了,這一刻暫且享受他的體貼享受他的疼愛吧。
興許是心太累了,她幾乎在他懷里睡著了。
當張丞宇把她輕輕放在門口的時候,她醒悟過來有那么一刻是真的睡著了。
“還在生氣嗎,路上跟你說話的時候你閑著眼睛不理我?!?p> “我睡著了,你不要亂想?!?p> 王若文打開門,按開客廳的燈。
“你去廚房灶具下面看看氣表數(shù)字,我去陽臺看看水表和電表,一會都抄給房東,看還需要補給他多少錢?!?p> 正說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您是房東謝老師嗎?”
“是是,下午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吧?”
“是的,我是郝莉莉女兒,她過不來,讓我處理退房的事。”
“嗯,知道,她給我打了電話?!?p> 王若文帶著房東檢查了房間各處,檢查了門窗、衣柜、沙發(fā)、餐桌以及灶具等家電。
房東抄了水電氣表數(shù)字,拿了一張紙算了半天,寫了個數(shù)字在上面。
“各處地方以及東西沒有毀壞的吧?”王若文問。
“沒有沒有,水電氣還需要補給我162塊錢?!?p> “哦,好的。”
王若文拿出押金條給房東看。
“這是三千的押金收條,如果沒有什么問題,就從三千塊錢里扣掉162塊,麻煩您把剩下的錢退給我。”
房東扣了下鼻子。
“這錢不能退?!?p> “為什么?”
“租房合同上寫的很清楚,這房子一季度一租,租還是不租要提前一個月通知我,我好安排其他租客看房。
“你們可到好,這租期還有幾天要到期了才給我說不租了,我這房子又不能馬上租出去,所以這押金不能退!”
“我媽跟我說她提前一個月跟你說了不租的,你不要胡說?!?p> “你再問問你媽,她是提前一個月跟我說不租了,后來又跟我說要租。
“聽了她的話,我就沒有在中介登記出租信息,也沒有帶租客來看房子。你問問她是不是后來又說要續(xù)租,總之,押金我是不會退的!”
“你這人怎么不講理!”
“是我不講理還是你們不講理?我是按合同約定辦事,你就是告到法院我也是占理的一方。”
“那我們再住一個月,反正押金也夠一個月房租了,這一個月可以隨時帶人看房?!?p> “不行,這房子我前天已經(jīng)跟人簽約了,人家下周就搬進來,你們必須周末搬走?!?p> 王若文看張丞宇,張丞宇就問房東:“您帶合同了嗎,我看看?!?p> 房東從口袋里拿出幾頁A四紙給張丞宇看。
張丞宇仔細反復看了幾遍合同。
“這樣吧,我們再問問她媽媽,明天再跟你聯(lián)系,成嗎?”
房東把合同從張丞宇手里拽走疊好裝口袋里,兇巴巴地說:“周末兩天必須把東西搬走,沒得商量,到時候把鑰匙放原來簽約的那家中介那里?!?p> “你這人怎么這么強橫?”
王若文生氣地瞪著房東。
“我占著理呢就要強橫,管不著我!”
房東說完揚長而去。
張丞宇關(guān)了門,王若文狠勁跺了一腳,立眉瞪眼。
“什么人呢,簡直混賬東西!”
“你太可愛了,若文,好可愛啊?!?p> 張丞宇笑著抱住了王若文,王若文嫌棄地推開了他。
“怎么辦呢,這家伙想要訛了這三千押金?!?p> 張丞宇讓她問媽媽,王若文打了郝莉莉電話,果然如房東說那樣,郝莉莉后來又跟房東打了兩次電話說要續(xù)租。
王若文一臉灰心坐沙發(fā)上長吁短嘆,張丞宇握著她的手安慰她。
“想開點吧,也就三千塊錢的事,他昧著良心訛了押金也發(fā)不了財?!?p> 王若文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像老師訓斥學生那樣說:“都像你一樣一味忍讓會換來別人的得寸進尺,有些事不能說算就算的!要據(jù)理力爭,就是無理也要辯三分!”
張丞宇頓時被懟的無語,臉上的笑容漸漸冰凍。
他覺得若文話里有話,她還是死死揪住那形跡可疑的香水味道不放,她還在有意無意地責怪他隨口扯謊,她或許要嚴肅認真審判他的罪行。
從見到她,他就一直想著法子討好她,想著法子找話與她說,想要逗她開心,可她就是高興不起來,對他愛理不理。
尤其她說“有些事不能說算就算的”,這不就是說香水疑案要一追到底嗎?
張丞宇就有些不舒服有些壓抑,可是無論有什么借口,他總歸是對她撒了謊,他總歸......
他腦子一片混亂,唯一清醒的是他仍深深地深深地愛著她。
“你不高興了嗎?”
“沒有,你說的對,無理也要辯三分!”
張丞宇強裝笑了笑。
“丞宇,無論怎樣......無論怎樣,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好的,好嗎?”
王若文眼眶濕了。
“嗯,我們都好好的,像以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