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丞宇使勁抽著煙,煙絲燃得飛快。
景震昆說得沒錯,自己若有能力又何苦讓若文去干那下賤工作。
自己若有能力,若文又何苦還要去上班賺那三瓜倆棗。
一個男人本不該讓自己心愛的女人遭受這般侮辱。
一個男人本該讓若文這樣一個貌若天仙的絕世美人過一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
她應(yīng)該住在一千平米的獨(dú)棟別墅里。
別墅里有三百平米的大花園,還有一個露天游泳池。
每天早晨,她都睡到自然醒
起床后,先去沖一個愜意的熱水澡。
一刻鐘后,傭人已經(jīng)把至少三樣早餐擺在餐桌上。
不緊不慢吃了早餐,她來到超大的梳妝臺前化妝。
已經(jīng)很美了,她還是用了四十多分鐘化妝。
所有的化妝品都是世界名牌。
該穿什么樣的衣服出去呢?
整棟別墅里有十個衣柜裝了她幾百件名牌衣服。
試來試去,終于選了一件淡紫色的連衣裙。
時(shí)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shí)。
在裝滿了各色花樣鞋子的房間里又盤桓了二十分鐘,還拿不定主意該穿哪一雙。
幾百鞋子看上去都很漂亮,挑花了眼了。
最后就隨便選了一雙。
出門該提什么包包呢?
她很講究,每個鞋子必須配一個包包。
有多少鞋子就有多少包包。
既然鞋子已經(jīng)選好,包包倒好選擇了。
天氣還不錯,陽光明媚。
這樣的天氣適合開跑車。
如果是下雨天,她就開那輛高大威猛的越野車。
馬上十二點(diǎn)了,原本要去的那個時(shí)裝秀只能遺憾錯過。
邊開車邊聯(lián)系幾個閨密。
幾個姐妹商量去哪家餐廳。
西班牙、意大利、德國、法國這些歐系菜,她們都已經(jīng)吃膩了。
不如去試試?yán)∶乐薜陌⒏ⅰ臀鞑恕?p> 酒足飯飽,她們開車去了北郊打高爾夫。
傍晚,又馬不停蹄到南郊一家農(nóng)家樂吃晚飯。
農(nóng)家樂老板聲稱所有的蔬菜都是自己種植的,沒打一滴農(nóng)藥。
雞鴨魚肉也都是純糧喂養(yǎng)的。
老板撒沒撒謊,她們不清楚。
菜是真的貴,一斤西紅柿二十塊錢。
貴得總歸是好一些的。
晚上她們又去西郊泡溫泉。
快凌晨了,她們又驅(qū)車到東城一家非常有名的會所尋開心。
會所的年費(fèi)每年二十八萬,吃喝玩樂,應(yīng)有盡有。
臺球、保齡球、橋牌、麻將、洗浴、美容美發(fā)、迪廳、酒吧、卡拉ok、電影院、私人錄像廳、高級spa、游泳池......
這家會所也沒有多少人進(jìn)得來,因?yàn)椴皇怯绣X就能進(jìn)來。
從會所回來已經(jīng)凌晨三點(diǎn)了。
多么豐富多彩的一天。
眼花繚亂。
一定有不少美麗的女人過著這樣一種令人艷羨的悠閑生活。
若文應(yīng)該過這樣的生活。
也許不該過得這么醉生夢死。
但她應(yīng)該擁有過這種奢侈生活的一切條件。
他給不了她這種無憂無慮的富足生活。
甚至給不了她名牌衣服名牌包包以及名貴首飾。
眼前這個頭上包了白紗布的男人,他能嗎?
只要他愿意,他一定能。
比較起來......
簡直自慚形穢。
他不禁低下了頭,感覺呼吸道塞了一團(tuán)棉花,憋悶的難以呼吸。
“想什么呢?窮光蛋,再沒話說了吧?”
窮光蛋三個字再次狠狠刺痛了他脆弱的神經(jīng)。
“你嘴巴干凈點(diǎn)!”
張丞宇霍地站了起來,扔了煙頭,仇恨的目光投向景震昆。
景震昆放聲狂笑起來。
“本來就是窮光蛋還不準(zhǔn)人說,真是笑死人,你什么都給不了她,不如趁早放手?!?p> “總有一天,我會給她富足......優(yōu)雅奢侈......高貴的生活。”
這些話完全是一種本能的反駁,沒有任何底氣的反駁。
斷斷續(xù)續(xù),蒼白無力。
連景震昆也看得出來他這反駁有多虛弱,他用非常輕蔑的眼神盯著張丞宇,語氣里充滿了嘲笑譏諷。
“呵呵,你什么時(shí)候能給她這種生活?這話你自己信嗎?騙鬼吧!”
什么時(shí)候?
他不知道,也許到猴年馬月。
眼前有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他正在其中墜落。
景震昆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剜著他的心。
此時(shí),一個人的自尊心有多強(qiáng)就會感覺有多難受,就會感覺有多痛。
張丞宇非常難受,非常痛,感覺眼冒金星天旋地轉(zhuǎn)。
這一刻,所有的思想和動作都是機(jī)械的、本能的,不受控制的。
“......”
“你現(xiàn)在都保護(hù)不了若文,聞明那無賴不定哪天發(fā)瘋強(qiáng)奸了她,還有那不要臉的醫(yī)生,若文為了工作難保不乖乖就范......”
景震昆話沒說完,“啊”的叫了一聲倒在地上。
張丞宇兔子一樣跳到他跟前,一拳打在他下巴上。
他一腔怒火終于找到了一個發(fā)泄口,騎在景震昆身上劈里啪啦打了下去。
景震昆本來已經(jīng)受了傷,又被張丞宇這頓胖揍,疼得哇哇叫喚。
顧睜聞聲沖進(jìn)來,看到張丞宇雨點(diǎn)般的拳頭打在景震昆身上,萬分驚訝。
“別打了,別打了,你們這是干什么......”
顧睜使勁拉拽張丞宇,張丞宇情緒激動仍不停手。
“叫你胡說八道,叫你詛咒若文,操你媽的......”
景震昆一邊咿咿呀呀喊疼,一邊也在罵。
“操你媽的,狗咬呂洞賓,狗日的,瘋狗,哎喲,放開老子,別打了,疼死老子了,操你媽,老子的牙被你打掉了......”
顧睜眼見拉不開,跑出去叫來兩個保安,才把他們分開。
景震昆站起來,右臉已經(jīng)腫了,吐了一口血水,指著張丞宇。
“狗日的瘋狗,自己沒能耐,保護(hù)不了若文,到處亂咬人?!?p> 張丞宇怒不可遏又要上前被幾個人拉住。
顧睜不明白兩個人為何打了起來,看景震昆。
景震昆指著張丞宇。
“這狗日的,王若文的男朋友?!?p> 顧睜“啊”了一聲,非常詫異,不知說何是好。
“給老子報(bào)警?!?p> 站在顧睜后面的一個女同事說:“我已經(jīng)報(bào)警了?!?p> 顧睜看著那個女的,埋怨她:“誰讓你報(bào)警的?是個誤會,都認(rèn)識。”
“什么誤會,把老子牙都打掉了一顆,完全是惡意傷人?!?p> 幾個人都盯著張丞宇。
張丞宇大口喘著氣,很暴躁的樣子,像一頭要吃人的猛獸,眼睛死死盯著景震昆。
顧睜小心拍了拍張丞宇肩膀:“冷靜一下吧?!?p> 是該冷靜一下了,張丞宇沉思了片刻決定要走。
他非常急切地想問問若文,景震昆為她報(bào)的哪門子仇。
難道是她指使景震昆這么做?
張丞宇伸手撥開顧睜和兩個保安就要走。
“別讓他走,狗日的,一會讓警察把這瘋狗拘了?!?p> 兩個保安拽住張丞宇的胳膊不讓他走。
張丞宇舉起拳頭,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保安趕緊松了手。
張丞宇大步走了出去。
景震昆輕輕坐椅子上,握著嘴巴罵。
“一群慫貨,也罷,讓警察跟他算賬,我就不信沒人能治了他?!?p> 顧睜過去看他的傷。
“后鬧勺滲出血了,估計(jì)是剛才磕地上了,又去醫(yī)院看吧?!?p> “不去,在這里等警察?!?p> “先去醫(yī)院吧,警察隨后也可以了解情況?!?p> 景震昆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扶著腰,一瘸一拐走出辦公室。
他恨不能再生出一只手捂住后腦勺,后腦勺也疼得要命。
前臺同事問他沒面試的人怎么辦,景震昆說全部滾蛋。
張丞宇來到大街上,嘴里咬得嘎嘣嘎嘣響。
這短短的十來分鐘,他的情緒上下翻飛。
剛一認(rèn)出景震昆,驚訝屈辱憋悶,第一時(shí)間就要走。
聽了說若文的那些話,又很擔(dān)心她。
心里又埋怨若文,埋怨她為什么不把這些事全都告訴他。
電話里一兩句也問不清楚,就打算去醫(yī)藥公司找她。
在公交車上做了幾站還沒下車,王若文打來了電話。
王若文已經(jīng)知道了今天發(fā)生的一切事情,韋紅霞全部告訴了她。
聽得出來,電話里的王若文非常憤怒,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憤怒。
“你為什么不分青紅皂白,為什么粗暴無理地打景震昆,簡直是個野蠻人,簡直不不可理喻,簡直是個野獸.....”
沒有想到心愛的人會這么憤怒,會這么狠狠地說自己。
面對景震昆那傷人的話語,他無話可說,本能地用最原始的武力給予了回應(yīng)。
狠揍了景震昆,確實(shí)是失去了理智,因?yàn)樗荒苋淌芫罢鹄チR自己是窮光蛋。
甚至那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聞明也不能拿“窮光蛋”這三個字來羞辱他來嘲笑他。
他更不能忍受景震昆說什么強(qiáng)奸若文的話。
他腦海里想像的那些隨心所欲的富足生活,是他想給若文的。
雖然只是在心里畫了一個大餅,但他一定會想辦法實(shí)現(xiàn)的。
不然,他又為何陰差陽錯去景震昆的公司面試。
沒有碰到到若文以前,沒有與她情定生死之前,他沒有想過究竟要過什么樣的生活。
平凡的生活,那樣一種蕓蕓眾生過著的生活,也許就是他的生活。
可是,若文的出現(xiàn)改變了他,改變他這樣一種混吃混喝平庸到死的生活觀念。
窮養(yǎng)兒,富養(yǎng)女。
心愛的女人、未來的老婆是不是也該富養(yǎng)呢?
對心里冒出來的這個奇怪問題,張丞宇以前沒有準(zhǔn)確答案。
現(xiàn)在有了。
眼前一個景震昆對若文已經(jīng)虎視眈眈,背后還有一個流氓無賴對若文死纏爛打。
自己要更加努力工作賺更多的錢,不能在與他們的比拼中落于下風(fēng)。
若文配得上那樣一種優(yōu)雅高貴的生活,他必須為此付出所有的努力。
今后,必須對這兩個狗娘養(yǎng)的保持足夠的警惕。
原本所有的所想所做都是為了若文,沒想到若文竟然在電話里如此不留情面地訓(xùn)斥自己。
景震昆活該挨揍!
他不想與若文解釋什么。
解釋是沒有用的,她是那么憤怒。
原以為她要問自己為何去景震昆那里,結(jié)果她呵斥一頓匆匆掛了電話。
張丞宇感覺心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把,他的心撕裂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