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印象（上）

　　佛耶戈微垂下頭，忽而開口詢問道：“話說，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在真正見到我本人之前?！?p>　　聞言，烏茲稍加思索，而后如實(shí)回答道：“我感覺你很神經(jīng)質(zhì)，經(jīng)常說著一些意義不明的話語，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你失去了自己的至愛之人——伊蘇爾德。”

　　說完，佛耶戈微瞇著眼，回問道：“是像這樣么？”

　　話罷，他還沒等烏茲回答，自己手執(zhí)破敗王者之劍，自言自語道：“永失吾愛，舉目破敗。

　　我早已心如槁木。

　　在世之人，或茍且求活，或慷慨赴死。到頭來，都是無謂。我終將再次與她相遇。

　　她在黑霧盡頭，亭亭而待。我的王后。我的愛人。我那焦土一般破敗的心啊。

　　任何代價，一概不論。一切暴行，但求有功。為她，我必當(dāng)如此。

　　若是世界將我的至美無情剝奪，毀滅便是它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慕Y(jié)局。

　　我心心念念，只求一事。萬般苦痛，唯有她能化盡。

　　恨我咒我，世人請便。一切終將破潰，直到她重歸我的懷抱。

　　卡瑪維亞早已歸于塵土。就在那片廢墟之中，你我的王座堂皇不朽。

　　我會從死亡的血口中將她奪回。無人可以違逆，即便是命運(yùn)。

　　黑霧由我滾滾而出，宛如大潮。雖然偶有衰落，但如今，我們將洶涌無前。

　　我記得，她沉入水中……然后……然后就……

　　伊蘇爾德，我的愛人。她的逝去，也帶走了佛耶戈。破敗之王，從此降臨。

　　失落多年的一頂王冠，從他唯一的摯愛身上剝奪，再于死地中重生。

　　世界將我無情毀棄。現(xiàn)在，我將以痛報之。

　　她是唯一的星光，看顧著我的長路。自她離去，前方只剩黑暗。

　　原來，愛才是最深重的罪孽。

　　伊蘇爾德已經(jīng)不在，徒留我一人流連。

　　這片迷霧唯有一法可解……伊蘇爾德，我一定會找到你。

　　這片黑暗，希望無存，無可救贖，因?yàn)檫@黑暗就是我自己。

　　她的雙眼，映出一整個令我平和歡喜的世界。

　　所謂的幽靈，不過是一個抱著渴望的狂熱殘影吧。

　　茫茫大霧，是我無窮無盡，無邊無際的哀慟。

　　我將不斷索取，不斷搶奪，直到世上再無一物，只剩她一人。

　　我所求的何其簡單。但我卻要為此不惜一切。

　　愛，是何等的渺茫又脆弱啊。

　　逝去的，都在我身邊。

　　這一刻，遠(yuǎn)比你本身的存在更有分量。

　　我一日不得圓滿，亡魂便一日不得安寧。

　　愛何其殘忍。然而，卻能征服萬物。

　　她將再次傍我左右，母儀天下。而我，也將不再破敗如死灰。

　　我將自己困在這支離的王座上，祈望著她的歸來。

　　黑霧終會滿盈。假以時日，必定迎來我的凱旋。

　　愛既已零落，死亡便不再令人掛懷。

　　破敗之咒不可斷絕。生生不息。

　　凡有活物，皆為臣屬!”

　　言盡，烏茲面露不忍直視的神情，雙手捂臉，強(qiáng)忍笑意，如是說道：“這確實(shí)有點(diǎn)難以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