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的目光泛著層層凌厲,我撞上她的目光,微怔一笑:“五百年前發(fā)生了很多事,許是我自愿血祭誅仙劍的?!?p> 冥月立即反駁:“這世間沒有幾個男子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死去而無動于衷的?!?p> 我強力辯解,“我是趁慕華不注意時自己跳進火海,血祭誅仙劍的?!?p> 冥月終于沉默下來,我心里已長舒了一口氣,以為我這一理由是反駁成功的,沒有想到冥月抬起眸子,目光里劃過一絲不期然的凄涼,“洛璃,你比誰都清楚,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我......”我突地愣住,被冥月簡單的眼神,簡單的話語,就瞬間擊潰了自己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十足的底氣,我的眼眸里,像是蒙了一層霧氣,朦朦朧朧的,“月兒,到底你是最懂我的?!?p> 真如冥月所言,我完全相信慕華是在自欺欺人。
倘若慕華是我的夫君,為何會在五百年前就那樣讓我血祭誅仙劍,永遠地離開了他?
倘若慕華是我的夫君,為何這五百年來不曾找過我。到了今時今日才說出真相,他又在瞞我什么?
倘若慕華是我的夫君,真心待我,怎么會留下口舌,即使過了五百年,也讓別人抓著不放,還記憶尤新?
倘若.......
無數(shù)的倘若里夾雜著想不通理不明的疑問,到底慕華以蘇恪身份待在我身邊是為了什么,補償還是另有隱情?
似乎與慕華相處久了,不但沒有更深地了解他,反而是更加不理解他了。
我沒心思再與冥月辯解什么,心心念念的,全是慕華的事。我覺得以我和慕華現(xiàn)在的身份及關系,應該是可以坦誠相待的了。我決定要把這件事問清楚了,才會心安。于是一路匆忙,我著急的趕到了慕華的房門外。
屋子里還亮著燈,慕華欣長的身影映在紙窗上,他似乎還在伏案執(zhí)筆寫什么。我本想光明正大敲門進去的,可我鬼使神差地卻退了回來,把紙窗捅了個小洞,透著貓眼往里瞧。
我深知偷看是不對的道理,但自我安慰能如此不心虛地光明正大偷看的理由是,我沒有偷看慕華洗澡就行。
慕華確實是在執(zhí)筆,不過不是在寫什么,而是在畫什么,似乎在畫一個人。我努力地貼著貓眼往里瞧,始終瞧不到,左扭扭身體,右伸伸腳,張張手的換了無數(shù)個偷看姿勢后,對于慕華究竟在畫個什么東東,仍沒偷看出一點成果來。
正當我打算放棄時,慕華的目光似乎微微向我這里瞥了一眼,我以為他注意到了什么急忙蹲下避開,過了許久也未曾聽見慕華有來抓我這個偷看者的進一步動靜,我又以為他該是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剛才只是我的錯覺。
我再一次伸長目光往里看,慕華居然將畫提了起來,好像是故意迎合我的視線似的,站著的那個地方,提畫的那個角度,畫中內(nèi)容讓我一覽無遺,可在我看清畫上畫的是什么的時候,我生生僵硬住了!全部都僵硬住了!
那不是......
那一幅畫曾是玄戈在我面前洋洋得意,證明慕華心尖尖上的人是她的那個“證據(jù)”?。∈碌饺缃?,玄戈已死,慕華又拿出這幅畫出來做什么?睹物思人么?
慕華對玄戈始終是放不下.......
剛才還信誓旦旦說喜歡我,說是我的夫,沒過多久,又拿著別人的畫睹物思人。慕華,你這算什么?你真是拿我當傻子一樣玩弄么?還是想要一只腳踏兩只船么?我所認識的慕華溫文爾雅,不該是這樣隨意玩弄別人感情的人.......
氣的眸中散發(fā)出火氣,我轉(zhuǎn)身落荒而去,腳邊上的小小花壇被撞倒一地,灑了些泥土在我裙子上,耳邊聽到有開門的聲音以及慕華莫名不解的呼喊,我再也沒心思繼續(xù)下去,再也沒心情留在這里,一路跌跌撞撞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撲在床上大聲哭了起來。
眼淚止不住地一直流,我哭的稀里嘩啦。
慕華在門外一直敲門,敲得我的心支離破碎。
慕華的微笑,特別是對我的盈盈笑容,像冬日里的暖陽。那目光之后隱藏起來的溺愛和不一樣的溫柔,明明都是真真切切的,可為何如今會.......演變成這樣?難道之前慕華對我的不一樣的溫柔,不一樣的體貼,全都是錯覺么?
自己的世界剛剛亮起一點光亮,還沒來得及傾瀉整片天空,又突地蔓延黑暗,我到底,從哪一步就已經(jīng)開始走錯?
慕華站在門外,不再敲門,不再呼喊,突然就變得靜悄悄的,我以為慕華見我遲遲不理他就離開了的,我哭著哭著,疲倦的就隨便倒在床上睡著了。
自己的世界終于可以安靜下來了........
可是,自己體內(nèi)的蒼穹卻又不安分了,趁我意識薄弱之際,將我元神拉到了自己的精神混沌里,與我見面,一雙紅眸險危危地睜著,“一石彼岸,妖魔兩界欲得到你體內(nèi)本尊神的力量,仙界又欲除掉你我,而人間你已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妖怪,這六界已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何必再掙扎,不如將你身體奉獻給本尊神,待本尊神重現(xiàn)六界,為你報仇如何?”一上來,就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目的。
看來他是等破印等的不耐煩了。
“你趁我意識虛弱把我弄進來與你見面,就只為了勸我盡快把肉身讓給你?”我有些好笑地問道,他真以為我是個傻子,有這么容易被騙么?“即使六界已無我洛璃的容身之處,我也不可能把自己出賣給你!”
蒼穹的紅眸里劃過一絲暗芒,“你除了選擇這個外,還有另一條路可走?!?p> “是么,什么路?”
“與本尊神同歸于盡!”蒼穹聲音沉沉,一字一頓道:“即使你魂飛魄散,本尊神卻還有另一半魂元,始終與你不能同歸于盡。”
我微微沉思,斜眼睨看蒼穹,“難道你在害怕?”
“怕?本尊神何懼之有?”蒼穹眸光微閃,語氣稍顯底氣不足。
我玩味地勾勾唇,“你錯了,其實還有第三個選擇可選?!?p> 這話倒讓蒼穹顯得有些錯愕,“第三個選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