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扎,冥幣,招魂幡,花圈等等一系列的喪葬物品全部裝車之后。
我便和李小光一同,開著廂貨車,朝著葛老根所留下的地址進發(fā)。
冒縣六溝鎮(zhèn)七里村,距離申城將近有著九十公里。
一路上,我和李小光閑扯著消磨時間,最終在晃蕩了近兩個小時,才算是到達了七里村。
冒縣是申城旁邊的邊緣縣城,貼近徽省,與我們市區(qū)的口音,都有著些許的不同。
車子進入六溝鎮(zhèn)之后,路已經(jīng)變得格外的難走了,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地方,再加上下雨留下的污水積液,差點沒把我們兩個人給折騰死。
而到達七里村的時候,眼前的景象,更是讓我整個人都有些懵逼了!
荒涼!
入眼一片荒涼!
整個村子看起來幾乎全都是無人居住的廢棄房屋,進入村子的泥巴路,被各種車輛壓出了深深地溝壑,看起來極其陡峭。
而在村子前方不遠處,我就已經(jīng)能夠看到,幾道白綾系在一旁的大樹上面,似乎是已經(jīng)搭建好了喪葬待客的棚子之類的東西。
小心翼翼的過了村口的路,我們朝著那個掛著白綾的地方走去。
拐過一個拐角,眼前的景象,又是讓我們倆都傻眼了!
一排排高檔的各種豪車,停放在路邊,幾乎堵死了進入后面村子的整條路。
還有不少密密麻麻的電動車,三輪車之類的,就如同車展一樣的,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門口。
而停放這些車子的小院子,看起來倒是顯得有那么些不顯眼。
院子左右兩旁都是青石板搭建,到處都是歲月斑駁的痕跡,但是看起來仍舊嶄新平整,給人一種很規(guī)矩的感覺。
此刻整個院子,加上外面的停車的主路,還有旁邊的樹林上面,全都用白綾搭建好了棚子。
院子里面,有不少人,已經(jīng)在里面來回走動的忙活著。
“好家伙,這他媽葛老根到底什么來歷。”
李小光驚愕的看著眼前一切,低聲沖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啊,看這情況,是不是什么有頭有臉的人物死了?”
“那個葛老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李小光扭頭沖我問道。
我皺了皺眉,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葛老根當時去找我時候的狀態(tài),搖了搖頭,道:“葛老根不像,我是說,喪者可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或許是葛老根的什么親人,死了之后想落葉歸根,就回到自己老家操辦喪事兒了?!?p> “有這種可能!”
李小光點點頭,然后將我們的車子,停在了門口不遠處,然后按了按喇叭。
院子里面的人,注意到了我們兩個。
隨即,有人在一旁低語幾句,然后就有一個人影,快速的朝著我們的方向走來。
不是別人,正是葛老根!
更重要的是,他的頭上戴著長長的孝巾,身上披著麻衣,還用草繩扎起。
他的這幅打扮,在我們這邊的習俗來說,一定是喪者的親兒子親孫子才能穿戴的。
披麻戴孝,只有親兒子親孫子可為。
就連女婿大侄子之類的,也全都要靠邊站。
所以看到他這個扮相之后,我大概就能猜到,死的人,應(yīng)該是葛老根的父親,或者母親。
葛老根本人看起來都有六十多歲了,若是他的父母,則也是高壽離世之人了!
但是我突然想起,葛老根所留下的那個生辰八字,并不像是年紀這么大的人!
反而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的生辰八字!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我不由得覺得有些古怪,和李小光一同快速下車,走到了葛老根的旁邊。
與其他人家辦喪事哭喪著臉不同,葛老根的臉上,卻帶著一種喜氣的笑意,伸出手跟我握了握手,又散了煙,道:“好好好,劉掌柜,您來的還真是準時,正好是第七天,第七天就來了?!?p> “呵呵,這是最基本的?!蔽倚α诵?,接過煙點燃。
李小光見我如此,頓時一愣,然后皺眉道:“小淼,你干啥?”
“我咋了?”我有些奇怪的問道。
“你想偷懶?”他看著我,又道。
我一愣,看了看點著的煙頭,頓時無語,道:“那你等一會兒,等一會兒我?guī)湍阋黄鹦??!?p> “不用不用,兩位屋里坐,我來找人卸東西。”
葛老根頓時招呼我們進屋,然后笑呵呵的朝著院子擺了擺手。
不多時,幾個中年男子,便從里面走了出來,然后開始卸東西。
我們則是跟著葛老根,一同走進了屋內(nèi)。
進入屋內(nèi)之后,一陣飄向的味道彌漫在院子之中,一角,正在坐著宴席所用的大鍋飯。
正廳已經(jīng)被布置成了靈堂的模樣,在里面停放著一口紅色的大壽棺。
一般來說,普通人下葬,都是黑色棺槨居多,這也算是一個既定的規(guī)矩。
而用紅色的壽棺的,基本上都是有錢人家,或者說是壽終正寢的人,死前沒有受到任何的痛苦,安詳?shù)碾x世了,也會用紅色的壽棺。
老人們認為,安詳離世,算是壽命已經(jīng)盡了,也算是在陽間熬到了頭,不用再受陽間之苦,算是一個喜喪。
而葛老根家中的這種布置打扮之類的,看起來確實也都像是喜喪。
如果是這種,下葬的時候基本上不會碰到什么麻煩事兒,并且喪主一家給的報酬也比較的豐厚。
但是生辰八字的事情,我始終是有些捉摸不透。
葛老根明顯是披麻戴孝的孝子賢孫的身份,而壽棺又是壽終正寢的代表。
這兩者結(jié)合下來,分明就是再說是一個壽終正寢的老人離世了。
可是那個生辰八字上面,很明顯的表示喪者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
生辰八字這種東西,對于我們來說還是很重要的,根本不能瞎給。
我們采買喪葬物品,李小光做紙扎什么的,都要依靠喪者的生辰八字,才能打造一套合適的喪葬物件兒。
可是眼前,這一幕幕,著實怪異的緊。
想了想,我還是將葛老根喊到了院子外面,拿出他給我留的生辰八字,皺著眉頭問道:“葛老先生,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