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之前就收著點勁，不熬那么多粥了。”王衍山看著面前大大小小的幾十個裝滿白粥的打包盒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之前他還總是吐槽麻美女士老愛在家里囤一些根本就用不上的垃圾，這些垃圾包括但不限于從便利店拿回來的塑料袋，和店里用不上的打包盒。
當時的他一直不認為自己會有使用這些東西的機會，但現在嘛……他聽到了響亮的耳光聲。
在心里默默地給麻美女士道了個歉后，王衍山提上這幾個大塑料袋，向著店里的方向出發(fā)，準備把這些擁有奇怪屬性的白粥轉交到小森幸平的手上。
他不是沒有動過悄悄把這些粥倒掉的心思，但想到美波帶著怒意的臉龐后，這小心思便就立馬煙消云散了。
生氣的梅澤媽媽，實在是太恐怖了。
就算小森幸平拿著這些粥去倒掉，或者真的拿去和福利院的朋友們分享，他都無所謂。
只要這粥不是爛在自己手里就好。
此時正是開店的時間，大老遠的，王衍山便就看到了排在店門口的大隊人馬。
相比于昨天他看到的景象，人已經少了許多。但相比于隔壁的拉面店，人還是要多上不少的。
想來也是，涼拌汁這種使用場景比較局限的料汁，一家買上一瓶就能吃上很久了，每天都買反而是一件不正常的事了。
走過排隊的人群，衍山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順手把這幾大袋的白粥放在了柜臺上。
“師傅！救救我！我快忙死了！”
一見到衍山，小森幸平突然激動了起來，他一邊給客人打包著涼拌汁，一邊沖著衍山嚷嚷道，眼中滿是求助的意味。
“哎呀沒事啦，你這不是還沒死嘛?！毖苌綌[了擺手，熟練地給小森幸平畫起了大餅，“這是鍛煉你的手腦協調能力，只有能夠在這種高壓環(huán)境下快速完成任務，才能在未來的職業(yè)生涯中更快地處理后廚的事務?！?p> 雖然自己還沒成為小森幸平的師傅多久，但畫餅的技能已經相當熟練了。也許每個人的心里都住著一個資本家吧，王衍山暗自腹誹道。
也好在，小森的心思比較單純，不會覺得自己是在PUA他。
“你看，我這也是知道你辛苦，”衍山站在店外，伸手打開了一個大袋子，從里面拿出了一碗用打包盒密封好了的白粥，放在桌上，“所以給你熬了很多粥，等這邊結束了之后，你可以全部帶回去?！?p> 小森幸平臉上一喜，在意識到桌上這幾大袋里面裝著的都是白粥之后，他臉上的喜色又逐漸消失，“師傅你不會是在和我開玩笑吧？這么多，我哪里喝得完?。俊彼豢芍眯诺貑柕?。
“啊？我為什么要跟你開玩笑？你不是可以分給那些朋友一起吃嘛?！?p> 說著，衍山從另一邊進到了店里，負責起了收錢事宜，將小森幸平從腳打后腦勺的忙碌之中解放出來了一些些。
“可是我那些朋友也吃不了那么多啊。您好，這是您的一瓶涼拌汁，歡迎下次再來！”
“您好！兩瓶一共1200円！這個天氣，分兩天吃應該不會壞的吧？”
“可是連續(xù)兩天喝白粥，好像我在虐待他們一樣。謝謝光臨！”
“你還不相信你師傅我嗎？那可是我熬出來的白粥欸！找您200円~”
“可是光喝白粥也太單調了吧！四瓶的話，是要分開放在四個袋子里面對嗎？”
“您好，收您600円整！那你再整點小咸菜不就好了！”
衍山和幸平兩人邊招待著客人們，邊就白粥的去向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全然沒有注意到隊伍后面一個一直盯著那碗白粥的身影。
“你要是怕到時候肚子餓，你就起床再吃點唄！您好，請問要幾瓶？”
衍山回頭真誠地看著眼前的客人。
但和前幾個利索地說出需要數量的客人相比，這位客人似乎有些選擇困難癥。
他的眼神在貨架上徘徊了許久，最后才猶豫著問道，“請問…你這個粥賣嗎？”
“嗯？！”衍山和小森幸平兩人齊齊看著面前的這人，突然意識到這白粥，除了內部消化之外，似乎還有別的去處。
“不好意思，這個我們不對外售賣的?！?p> 衍山話音一落，那人的臉上便就明顯地浮現出了失望的神色，“那好吧，我要兩瓶…”
“你別這么著急嘛，我的意思是，這白粥是不對外售賣的，但是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們可以送的。”
“抱歉打擾你們了…等等你說什么？”那位客人的臉上出現一絲喜色，“真的嗎？”
衍山沒有回答，直接把拿出來的那一碗白粥遞到了那客人的手邊。
他倒是也不客氣，在和衍山要了兩瓶涼拌汁后，他往柜臺的另外一邊挪了挪，打開了蓋子。
霎時間，白粥帶有的米香味散了開來，排在隊伍后，原本對這白粥并不感興趣的人們，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前面的位置。
那位客人倒是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端起打包盒，喝了一口。
在他喝完一口，抬起頭的瞬間，衍山發(fā)現這人的黑眼圈，好像輕了一些…？
“這料理好神奇！”那客人驚嘆道，“就算已經冷了，我喝下去的時候卻還是感覺胃里暖暖的?！?p> 衍山看了看他手中的那一碗白粥，帶的是增強體力的特效。沒想到增強體力還能減輕黑眼圈？
衍山在心里對【廚之心】【高級】的認知又高了一層，面上卻不顯，“那可能是客人你今天早上沒吃早飯的緣故吧?！?p> 他笑了笑，將這原因歸類到了客人自己的身上。
好吃、選材用心這些點可以作為某家料理店的宣傳用語，但用提升體力、增強精神力這些作為宣傳用語，要么是被打為過度宣傳，要么…嗯，自己可不想被人抓去做研究。
“是這樣嗎？”那客人撓了撓頭，接受了衍山的說法，“不過也確實有可能，我好久沒有吃到這么好吃的料理了！”
聽到這人的評價，后面的隊伍顯得更加騷動了一些。
“那個，我也可以要一碗嗎？”后面一位看到了全程的客人也問道。
衍山點了點頭，在那幾十碗白粥里看了又看，隨后把一碗擁有【增加淚腺敏感度】的白粥遞了過去。
相比于【增強體力】這種明顯能夠讓食客感受出來的屬性，還是【增加淚腺敏感度】這種屬性更加安全一些。
但衍山沒有想到的是…
興許是世界和平這種愿望過于宏大，這一碗料理中擁有的能量似乎也特別強大。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位客人在自己面前哭成了淚人兒。
“非常抱歉，你這一碗白粥讓我想到了去世的母親…雖然我母親的廚藝并沒有你高超，做出來的白粥的味道也沒有你做得好，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想到了我的母親…抱歉，我實在是太感動了?！闭f完，她又繼續(xù)哭了起來。
因為有著身為霓虹人的自覺，喝著粥的兩人，一同蹲到了柜臺的另一邊，這倒是沒有打擾到后面要買涼拌汁的人。
只是，在有了這兩個活招牌后，來買涼拌汁的顧客們，就不僅僅只是來購買涼拌汁了。
也因為有了白粥的加持，涼拌汁店鋪的門口，排起了兩列長隊。
一列，是來買涼拌汁的。
還有一列，也是來買涼拌汁的。
其中一列兩手空空，而另一列的人，手上都端著一碗白粥。
某個剛懷孕、覺得身體某個部位漲得厲害的少婦左右看了看身邊的人，把這歸類為了昨晚丈夫的功勞。
……
“我突然有些后悔。”小森幸平收拾著店鋪里的衛(wèi)生，懊悔地說道。
“后悔什么？”衍山數著打包袋的數量，邊調侃著問道，“后悔沒給我虐待你和你朋友們的機會嗎？”
“那不是你拿來的太多了嘛…我還以為是煮廢了的…”這話讓小森幸平的臉一紅，他趕忙解釋道，“而且?guī)煾的阒赖?，我還肩負著消耗完自己做的失敗品的壓力呢?！?p> “呵，”衍山嘲諷一笑，對小森幸平的解釋相當不屑，“行了，你也別懊悔了?！?p> 說罷，像變法術般地，他從柜臺下又拿出了一盒帶有增強體力效果的白粥，“就知道你會后悔，特意給你留的?！?p> “哦！師傅賽高！”小森幸平接過那碗白粥，向衍山拍著馬屁，“我就知道師傅對我最好了！”
“你可搞，這樣就惡心了，”衍山伸手推開了想抱上來的小森幸平，“你要是真想報答我的話，跑腿去便利店幫我買一瓶空氣清新劑好了?！?p> “欸？空氣清新劑？是師傅家有什么怪味兒嗎？”
“讓你去你就去！問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