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半山腰上。托馬斯在前面帶路,劉禹扶著李猛,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李猛的右小腿挨了一槍,但沒時間處理。
走了半個多小時,翻過一座山后,李猛死活不走了,一直說自己腿廢了。劉禹扶著他坐下,準(zhǔn)備幫他處理下傷口。
天黑看不清楚,剛扯了一下褲子,還沒碰上呢,李猛就呲牙咧嘴的喊:“臥槽,你輕點(diǎn)”
“我還沒動呢,你別叫喚了,疼就把它咬著”劉禹從地上摸了塊石頭給他塞在懷里。
“你小點(diǎn)心,我以后要當(dāng)黃金右腿,不想當(dāng)鐵拐李啊?!崩蠲屯o張的,這年紀(jì)輕輕的媳婦都沒找呢,瘸了可咋整??!
劉禹正黑燈瞎火的弄著呢,托馬斯走了過來:“我來吧”。
“師傅,你還有這手藝嗎?”李猛不確定的問,他怕自己的腿本來傷的不重,在被自己的便宜師傅給捏斷了。
“以前打拳的時候,斷胳膊斷腿的,都是自己接,人體結(jié)構(gòu)這塊你們比我差遠(yuǎn)了?!崩虾谡f著,直接一把捏了上去。
“??!”一陣殺豬般的叫聲
托馬斯簡單粗暴的將李猛小腿上的褲子撕了下來,然后用手在傷口處捏了兩下,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說道“貫穿傷,沒傷到骨頭,問題不大”,接著又吩咐:
“劉你弄點(diǎn)火藥,帶打火機(jī)沒,這個得傷口得燒一下?,F(xiàn)在天太冷,不處理一下,容易失血過多感染?!?p> 劉禹立刻從腰間子彈盒里摸出一顆子彈,然后從腿上抽出一把五寸長的小匕首搗鼓起來。這把匕首還是歐文幾天前送給他的,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
幾分鐘后,劉禹將彈殼里的火藥倒在李猛的傷口上。幫他按著傷腿,接著托馬斯將火藥點(diǎn)燃。
噗呲一下,火藥燃燒,冒了一團(tuán)火光。
“嘶…嗯”李猛疼的吸了口氣,咬緊牙齒,全身緊繃,下意識的右腿抽搐。
彈殼里的火藥燃燒速度很快,能起到封閉傷口和消炎的作用,又不會對人體造成燒傷。這是很古老的方法了,但在沒有醫(yī)療條件的環(huán)境下又很實(shí)用。
接下來托馬斯撕了點(diǎn)干凈的衣服,給傷口進(jìn)行簡單包扎。這一會的功夫,李猛漲紅了臉,額頭冒汗,后背都濕透了。
拿槍的時候看著很風(fēng)光,挨槍子的時候誰難受誰自己知道。
“行了,趕緊走吧!”托馬斯催了一句,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劉禹把李猛拉了起來,后者的腿明顯不能走路了,否則一用力肌肉拉扯,傷口等于白燒了。
“上來吧!”
劉禹背著李猛,跟了上去。李猛雖然不胖,但身體壯實(shí),肌肉密度很大,體重也有一百公斤左右。
“嘿,兄弟,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李猛突然在劉禹耳邊說了一句。
劉禹瞬間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渾身不自在,皺眉罵道:“你…踏馬,說話的時候嘴離我遠(yuǎn)點(diǎn)?!?p> “臥槽,你想啥呢?雖然我承認(rèn)你臉比我白點(diǎn),但哥們對你沒興趣昂。你最好也不要有這種骯臟的思想,否則兄弟都沒得做?!崩蠲鸵幌掠酶觳矊⑸眢w撐了起來,非常不愿意跟劉禹有太多的身體接觸。
“你別動,再動就下去”
“好,我不動,你動”
這一路上李猛一直在他耳邊像個蒼蠅一樣嗡嗡,劉禹也算明白他為啥最后才跑出來的原因了。
李猛跟劉禹練完拳后,自己又加練了幾組體能訓(xùn)練,直到榨干最后一點(diǎn)力氣,這才睡覺。睡得很死,外面槍響他嫩是沒聽見,最后被人叫醒的時候,寶泰公司的人已經(jīng)進(jìn)場了。李猛手里沒有武器,他用的重武器很危險,每天都是放在武器庫的,他想先拿上武器再去找隊(duì)友,結(jié)果到半路的時候,寶泰公司正在把人群往廣場上驅(qū)趕,剛好跟他是迎面而來,他要一個人往過沖肯定是要挨槍子,所以就混在人群里被趕去廣場。然后又被要求蹲了下來,眼看就要成甕中之鱉了,李猛只能蹲著身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廣場邊上移動,最后再找個機(jī)會看能不能跑,最后才正好被劉禹給救了。
雖然沒敵人追上來,但這方圓百里荒無人煙的,你留在這不是凍死就是餓死,所以一整晚,劉禹除了停下來喘口氣,剩下的時間都在趕路。
…………
第二天一早,太陽升起的時候,托馬斯李,李猛,劉禹三人正坐在一處山谷吃早餐,早餐的食物是鐵甲蟲刺身。沒辦法,走了一夜太消耗體力了,而烏銅山偏偏又是個寸草不生的地方,所以只能生吃了。
從昨晚他們逃出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七個多小時了,其實(shí)走了大半夜也沒走出去多遠(yuǎn),不是上山就是下山的,天又黑還帶著一個傷員,也就離紅巖公司四十多公里,當(dāng)然這算是直線距離。不過要想出烏銅山聽托馬斯說最少還得走一天。
“師傅,咱們接下來去哪???”
李猛艱難的咽下一口根本沒有嚼爛的肉,順嘴問了一句。這句話也有一定的試探成分在里面,他跟劉禹對公司沒什么歸屬感,不表示托馬斯也沒有啊。
“…找個吃飯睡覺的地”托馬斯模棱兩可的回了一句。
劉禹在邊上用匕首割了很薄的一片肉放進(jìn)嘴里,開始細(xì)嚼慢咽起來,這生肉的味道很難吃,但對劉禹來說,吃飯也是修行。吃飯的時候不仔細(xì),囫圇吞棗的吃下去,那就很難消化,身體吸收不了,吃再多也沒用。
托馬斯說的這話讓李猛心里很沒底,眼睛轉(zhuǎn)了半天組織了一下語言后又問:“那咱把3號礦丟了,回總公司的話不能受啥處罰吧?!?p> “…這個不好說?。]有那個老板喜歡聽過程,他們只看結(jié)果。”
聽見這話李猛更加無語,誰說非洲的朋友沒心眼子?看來是套不出話了。他跟托馬斯的師徒關(guān)系是他自己硬貼上去的,并不是很牢靠。他不想回什么總公司了,但又怕老黑不同意,所以想套套話。公司他可以不認(rèn),但師傅得認(rèn),師傅是真交東西啊,能處。
“那師傅你到底回不回總公司?”李猛也不再拐彎抹角了。
“我回不回公司,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們難道不打算回去嗎?在注射基因前你們承諾過要為公司工作滿兩年的,難道你們沒有契約精神嗎?”托馬斯瞪著眼睛,一臉驚訝的看著李猛。
“師傅啊,你看我給你分析一下哈,我們?nèi)齻€呢現(xiàn)在都是逃兵,如果回到公司去那很可能要被當(dāng)做典型給處理了。但如果師傅你執(zhí)意要回去呢,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那做徒弟的也只能陪著你了,他是我兄弟,肯定也要陪著我。所以啊,師傅你這一回去可能要搭上三條人命,我希望您能慎重考慮一下?!?p> “咳”李猛說到這清了一下嗓子,又看了一眼劉禹,發(fā)現(xiàn)那貨還在吃,心想:“這缺心眼的既不幫著說話,也不知道鼓個掌,要這隊(duì)友何用?。俊?p> 接著又鄭重其事的說“至于契約精神,我們昨天已經(jīng)當(dāng)過一次炮灰了,我覺得還的差不多了。就算不夠,那以后連本帶利還給他們就是了。”
李猛說這話是很認(rèn)真的,并不是一句托詞。他可以不是一個好人,但必須是一個有底線有原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