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微顯

　　村里的事情就不是流水里的事，也不會是廊橋里的風(fēng)。作為事情來講，并不會在意是村莊、流水還是廊橋。畢竟來講，就像是春風(fēng)和秋雨，都要不偏不倚才好，厚此薄彼的反倒不合適。但事情畢竟還是事情，就像書本里記載的那樣，最好還是分明些好，是不是一脈相承的，上有源，下有沱，之子過，可憑欄。是不是原模原樣，密林里有風(fēng)，村里人有聞。是不是守著方方正正，望見了清清楚楚。

　　柳翠兒就把村里的事情也一并折疊起來，和衣物一起將就著到流水里來洗。在流水里，衣物就展開了，不是褶皺的模樣。村里的衣物多有褶皺，有斑紋，有滄桑，有歲月。流水里日日夜夜都相似，衣物放在里面，就能夠平展開了，是原模原樣，是自然滋潤，是天和地設(shè)，是隨性舒張。這樣的故事就不是傳言了。不是密林里的風(fēng)，不是村里的傳言，不是常守的方正了。

　　村里人看這些都一樣。不光是柳翠兒去河上浣衣，小五兒、小六兒都去，七七八八的相跟著，就是有些模樣上的差異，也差不多少。方正起來，都是村里的情形，哪里還能與眾不同、脫穎灑脫、觀者迷離不成。就是不一樣的布料，到了村里都差不離，剪裁縫補(bǔ)，將就著用就行。當(dāng)然，若是有些閑暇，去河上漿洗漿洗，總是勤快的，讓人欣賞的。竹喧歸浣女，不錯(cuò)的。

　　老吳頭若是懂得這些，自然也應(yīng)該多到河上。常守在村口，畢竟安穩(wěn)，只是難以有些新材佳話。都是密林里傳聞的，村里人縱使信得過，到了小五兒、小六兒那里，也得打個(gè)折，何況若是到了柳翠兒這，自然就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不是風(fēng)的事，不關(guān)風(fēng)的情。起風(fēng)了，大家還得照看一下衣物，免得掀翻了去。

　　竹外疏花，總不是那么濃艷，這就不是村上的風(fēng)格了。流水里都是曉事的，看得起，落得下，這村里流過，那莊上淌過，平平常常的，絕不像是會摧堤淹沒的情形。不像是有什么深邃幽怨，不像是那么大道八方?？偸悄敲磿郧檫_(dá)理，恰如其分。

　　畢竟人來人往的，誰都得行個(gè)方便。憑欄的時(shí)候少，忙忙碌碌、碌碌無為、無為歧路的時(shí)候多。就是沒有橋，也得像個(gè)辦法搭座橋吧。流水里也不能直接就過。過了也不像村人的樣子。墊塊石頭也好。平日里浣洗的石頭，都可以拿來墊上。多少不論，穩(wěn)當(dāng)不分，隔叢不講，都還是一座橋的樣子。就是常先生看了，也得當(dāng)作橋來看吧。村人們大致就過得去。

　　是橋就不是一般的路，一般的水，一般的園子，一般的情形。畢竟是座橋啊。哪里的橋能一個(gè)模樣？就是一個(gè)園子里的園?。僭O(shè)有好幾個(gè)），也不是一樣的裁度吧。蜂蜂蝶蝶鶯鶯燕燕的，看起來誰都能來代勞一下?？赡瞧鋵?shí)是誤解，橋歸橋、路歸路，四處中央、中央四處的，這里那里，總有微微妙妙的所在，算是自由自在，誰還能別有用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