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野獸里面有狼有虎,甚至還有平日不愛和人類起沖突的狐貍,此時都眼冒綠光,朝著陰逵和劍蘿緩緩包上來。
在這獸群中,劍蘿連個發(fā)號施令的都找不出來,縱使是有,又如何令這么多習(xí)性種族都不一樣的畜生同時進攻呢?
兩只野狼像是突然說好了似的,毫無征兆地撲向兩人,劍蘿從懷中亮出一把在黑夜里發(fā)著紫光的匕首,輕輕一側(cè)肩躲過狼爪,一刀斬斷了它的后腿。
劍蘿眉頭一皺,剛才利刃劃過的觸感十分奇怪,似乎根本沒有切到皮肉,而是直接砍到了什么堅硬的物體之上,雖然這把紫色匕首十分銳利,輕易就將其切斷,但是那斷了一條后腿的野狼落地之后居然沒有露出絲毫痛苦之色,借著另一條后腿重又反撲上來。
陰逵所使用的武器,是一對裝滿鐵釘?shù)娜?,身為暗殺者,武器都是那種方便攜帶,動作迅捷的短兵,在一對一的時候,可以憑借靈巧的身法迅速接近敵人給予致命威脅,那拳套上一尺三寸的鐵釘,若是打進肉體,除了要被外力斷掉幾根骨頭,還要承受鉆心刻骨的劇痛,一拳下去便會血肉模糊。
九幽堡壘之中,甚少有人能在陰逵手上占到便宜,唯一怕的就是劍蘿,因為她身法更敏捷,下手更狠,陰逵的關(guān)節(jié)沒少被阿蘿折斷過。
但是暗殺組織的兩大高手,如今卻被這些奇異的野獸糾纏住了。面對如此多的敵人,長槍戰(zhàn)斧這些能夠橫掃千軍的長兵才是極佳選擇,兩人的戰(zhàn)斗方式面對群體作戰(zhàn)時便束手束腳,而且這些野獸似乎根本不知疼痛,頭骨都被陰逵一拳打碎了,還掙扎著站起來要咬向敵人。
兩人被一擁而上的野獸們弄得手忙腳亂,甚是狼狽。劍蘿仰面躲過一記飛撲,一刀從野獸的喉嚨劃到了腹部,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這只野狼的下半身居然沒有一點皮肉,全是森森白骨!剛才那切向野狼后腿的異樣感覺,竟是因為它壓根就沒有肉,只有骨頭!
劍蘿雖然已心驚肉跳,但畢竟受過多年訓(xùn)練,急忙穩(wěn)住心神,抬起一腳踢飛了后面跟上的野獸,又一個打挺揚起雙腿踢開了兩側(cè)撲來的兩只狐貍,剛一起身,一直體形壯碩的虎便撲了上來,撞得劍蘿有那么一瞬間的窒息感,但她還是下意識緊緊環(huán)住老虎的脖子,一刀刺進了它的咽喉。
“啊——!”尖銳的虎爪刺進了劍蘿的左腿,她被疼痛激起了怒火,一刀切下虎頭,又一刀斬斷了虎爪,把那粗壯的半截爪子從大腿拔了出來,頓時鮮血直流。
她踢開壓在身上的尸體,堅持著站起來,見陰逵也已經(jīng)滿身皮開肉綻,衣服上全是抓痕,露出里面的血肉。
那些沒有被割下頭顱的野獸,根本就感受不到疼痛,又重站起來準備撲向兩人。
“小黑白日刺探的時候,說這方圓十里什么活物都沒有,這些家伙是哪里來的?!”陰逵心下惱怒,卻又無計可施。
回頭一見劍蘿捂著血流不止的大腿,他神色更加緊張起來,心疼不已,兩人的武器,戰(zhàn)術(shù)和體力無一能占上風(fēng),偏偏這些畜生又這樣難殺,難不成他們真要交代在這里了?
“阿蘿,我一會兒從正面殺出一條路,拖住他們,你趁機趕緊跑!”陰逵對劍蘿道。
劍蘿瞟了他一眼,十分不領(lǐng)情道:“少逞英雄,我已經(jīng)傷了一條腿,哪能跑得過這些畜生?!?p> 劍蘿勉強直起身子,被血染紅的左腿微微抬起,十分脆弱的樣子。
“靠過來,離我近點?!眲μ}對陰逵喝道。
陰逵還是第一次聽阿蘿讓自己離她近點呢,雖然身處險境,但聽了這話心里還是突然緊張了一下。
他走到劍蘿身后,和她背靠著背面對這些野獸,只不過,下一刻他突然感覺到劍蘿有奇怪的動作,他回頭一看,劍蘿將兩指立于胸口,口中默念咒語,腳下漫出耀眼的紫光,包圍了兩個人。
野獸們被強光刺激了,上來就要撲擊兩個獵物,陰逵見野獸有了動作,急忙轉(zhuǎn)身去護住施法的劍蘿,可是馬上強光一閃,面前的野獸們都消失了,一地的尸體也不見了,面前已經(jīng)被不是山丘和戊虛國的城墻,而是一間還亮著燈火的客棧。
這不就是兩人在十里外落腳的客棧嗎?組織中的小黑等眼線也歇在這里。
一瞬之間便轉(zhuǎn)移了十里有余,劍蘿剛才用的莫不是……
“空間之術(shù)!阿蘿你居然會空間之術(shù),這可是蚩尤族的上等心法啊……阿蘿!”陰逵正為劍蘿學(xué)會了空間之術(shù)激動著,一轉(zhuǎn)身,劍蘿就已失去意識向后倒去,陰逵沒顧上自己也是渾身傷口,將劍蘿橫抱在懷里,朝著客棧跑去。
“小黑!小黑!快拿藥!”
戊虛國天黑得早,過了申時,太陽就幾乎要降到地平線下了,一到了夜晚,戊虛國的街道上便刮起陰風(fēng),氣氛更加詭異起來。
子漁和唐長老以及他的兩個徒弟,子空和子凈,剛到這戊虛國時,便已經(jīng)是傍晚了,唐長老本想先去此處的佛寺禮拜一番,但是子漁說天色已晚,先找個客棧歇下來,晚一點再去上香也不遲。
子漁找到唐長老表明西行之意時,他正好剛收了大徒弟,因著喜歡子漁的名字,就干脆把徒弟們的法號第一個字都變成了“子”,子空子凈便是由此而來,還有一個徒弟子能,好吃懶做,肥頭大耳,前些天不巧走丟了。
房間里,子漁正借著燭光,通讀他從海族皇宮帶出來神州通史,他如今已經(jīng)沒了身份和權(quán)限,被掃地出門,只帶出了這一卷記載著神州大地各族千萬年的歷史的卷宗。
外面有人敲門,子漁一看,正是戴著僧帽,手持佛杖的唐長老。
“子漁,貧僧今日想尋一佛寺,給諸位菩薩佛祖上些香火,你隨我一同去吧?!?p> “好嘞,大師,現(xiàn)在天色晚了,我陪著你去也安全些?!弊訚O爽快地應(yīng)了。
到了客棧樓下,掌柜正坐在前臺看賬本,一見子漁二人下樓似乎要出去,急忙放下賬本,阻攔道:“二位客官,這戊虛國內(nèi)有宵禁,入了夜就不讓出去了,二位若是有什么事,明早再辦吧!”
唐長老笑道:“阿彌陀佛,店家,貧僧剛來此處,要尋一寺廟燒香禮佛,何況此刻剛過申時,離宵禁還有些時候呢?!?p> 掌柜見這和尚固執(zhí),便急了,皺起眉頭道:“大師有所不知,戊虛國向來天黑得早,太陽下山之后便實行宵禁,這會兒天已經(jīng)黑了,萬萬不能出門,要出人命的!”
子漁和唐長老聽了皆是心中一驚,面面相覷,對那掌柜道:“真的假的啊,我們傍晚進城,這里的百姓雖然喜歡用袍子蒙著頭,行為古怪了點,但是對我們完全沒有惡意,還給我們指路呢?!?p> “店家,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可莫要誆騙貧僧?!?p> “哎呀,入了夜不太平,你晚幾個時辰去上香,佛祖還能質(zhì)疑你的虔誠不成?保命要緊,二位趕緊回屋吧!”掌柜的已然十分著急,怎么也不肯讓他們出門。
這時,外面街道上突然有了奇怪的聲音,三人同時屏息,想聽聽這是怎么回事。
起先是一些奇怪的叫喊聲,像人,又像動物,夾雜著一些人類的叫喊聲和兵器碰撞聲,緊接著就是噼里啪啦一陣炸響。
聲音停止了一陣,掌柜趕緊拉著兩人遠離門口,低聲喝道:“你們兩個陽氣重,不要離門窗太近,那些東西最喜歡活人了!”
兩人驚恐地盯了掌柜一樣,看樣子他說的也不是假話,回想起入城之時,街道上雖然時不時有人走動,但那些披著長袍不露臉的百姓總有些陰森詭異,除了這個掌柜,戊虛國的人好像都是那么奇怪。
聯(lián)系起掌柜剛才的話,此刻的氣氛又恐怖了幾分。
一陣愈來愈近的腳步聲,聽起來是一大群人,還夾雜著一些似乎是饑渴的野獸喘息的聲音,子漁聽力極好,聽到此時依然是額上冒出冷汗。
緊接著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震得客棧門窗都顫了一下,門外的火光很快熄滅,一個人的腳步聲離客棧越來越近了。
隨著一個人影在窗戶紙上顯現(xiàn),三個人的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