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看那件衣服?”
導(dǎo)購員立馬上千與張謙搭訕起來,同時眼神在王四喜身上掃過。
“給我弟整兩件衣服,看起來正式一點,跟我這個差不多就行?!?p> “好?!?p> 導(dǎo)購員說著從衣服里面拿出來兩件,心中卻想著肯定是鄉(xiāng)下來省城探親的,不然怎么能這般打扮,大藍褲子綠上衣,肥的都看不到里面的身形,根本不合身。
“您好您在這里換一下衣服,試一試這兩件?!?p> 王四喜看著導(dǎo)購員遞過來的褲子,還有深色上衣,搓了搓手接了過去,向一旁的試衣間走去。
導(dǎo)購員眼神直接看向了張謙,似乎在示意張謙攔一下四喜,把身上的臟衣服先脫掉。
張謙直接裝作沒看見,結(jié)果導(dǎo)購員硬生生攔住了王四喜。
“先生,您能不能把外套褲子都脫一下?還有腳上的鞋子,我怕這土落到我們試衣間里。”
王四喜看著導(dǎo)購員,剛想說什么,張謙直接上來說道。
“怎么?買你家衣服用下你家試衣間怎么了?不讓試?”
聽著張謙的訓(xùn)斥,導(dǎo)購員臉色有些難看,如果說她要不是這里的導(dǎo)購員,肯定指著王四喜就說,這么臟的鞋子和褲子怎么敢來這里買衣服?
“讓試,只是?”
“怕整臟了你們試衣間?那我們就不買了?!?p> 導(dǎo)購員一下愣住了,可看著自己給王四喜拿的兩件衣服,心中開始暗暗打鼓起來,這兩件衣服的提成就能到十元錢,那可是頂她三分之一的工資。
“來,您請?!?p> 導(dǎo)購員還是讓王四喜進了試衣間,四喜看著試衣間里的座子,沒有坐在上面脫衣服,而是站著把衣服脫完,慢慢的再把那身新衣服穿上,及其小心翼翼的生怕弄臟任何一處地方。
沒穿襪子的腳從新穿上早都是土的膠鞋,從換衣間里走了出來。
果然人靠衣服馬靠鞍,四喜身材不是特別胖,正好把這個衣服都撐起來了,再加上本來就一米八的個頭,竟然看上去有些帥氣。
張謙略微張了張嘴,王四喜簡直就是為了衣服而生的,那藍褲子和大綠衣服完全委屈了四喜的身條。
“是個人樣?!?p> 眼神在四喜的鞋子上停下了。
“導(dǎo)購小姐,有沒有鞋子給他來一雙?”
說著導(dǎo)購員立即拿來了一雙皮鞋,在四喜的腳邊比對起來,張謙看四喜連襪子都沒穿,直接說道。
“再給我們來一雙襪子。”
四喜接過襪子穿上鞋,一身打扮的立正的,讓人看著簡直變了一個人一樣。導(dǎo)購員的眼神時不時的看向王四喜,這時候她能看出來四喜的皮膚不是那么的黑,竟然有幾分小少爺?shù)闹赡蹣幼印?p> “別看了,來算一算結(jié)賬?!?p> 四喜立即收拾起來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張謙從王胖子那拿的三百元是花的一分沒剩。
“別拿你的衣服了,走了走了?!?p> 四喜看著張謙,跟導(dǎo)購員說道。
“您好,能不能給我個袋子?”
導(dǎo)購員一看就知道四喜要把衣服拿走,再加上四喜現(xiàn)在變了一個樣子,導(dǎo)購竟然有些靦腆起來,伸手遞給了四喜一個袋子。
四喜接過袋子奔著早都出了百貨大樓門的張謙而去。
“喲,怎么的?看上人家了?”
“那有?!?p> “那你臉紅什么?”
“我只是覺得這樣的人真少見?!?p> 導(dǎo)購員調(diào)侃著說著。
四喜走到張謙身邊,張謙仰起頭左顧右盼起來,剛剛從人群中看過來的眼神呢?他在來回尋找著,當(dāng)四喜站在這里的時候,許多人都偷摸的瞄了四喜幾眼,張謙竟然覺得有幾分面子。
“跟我來?!?p> 張謙帶著四喜直奔旁邊的理發(fā)店而去,準(zhǔn)備給四喜收拾收拾頭發(fā)和手指。
當(dāng)四喜的發(fā)型被修正的干凈一些后,張謙看著四喜的樣子竟然不由的有些羨慕了,這個小子怎么長得這么好看?
從新站在市中心的大街上,四喜看著來來回回的人群,再也沒有了那種鄙夷他的樣子,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的模樣,幾個女孩子與他擦肩而過,捂著嘴笑著說著對不起。
“可以啊,沒想到這么一換裝扮,都有人要投懷送抱了?!?p> 四喜傻笑著看著張謙,他真的不知道說些什么,真的感覺世態(tài)炎涼,人生真的很是神奇。
“走了,咱們回去,明天一定要把標(biāo)拿下,那樣舅舅肯定得獎勵我。”
張謙說著看著路旁的冰棍店,快步走了過去。
“來了,老板?吃點什么?”
“兩根冰棍?!?p> “老板,現(xiàn)在這天不是特別熱沒有進?!?p> “那就兩瓶汽水。”
張謙拎著兩瓶汽水回來了,遞給了王四喜一瓶。
“看你一直盯著那里看,給你買一瓶!”
四喜急忙感謝的接過了汽水,跟著張謙走上了回工地的路,察言觀色是這個城市生存的基本,確切的說是張謙在這個城市的基本法則。
回去的公交上,四喜看著坐車人的樣子,感受著身上衣服鞋子,他知道這一刻他才徹底融入了這個城市里。
“看,張謙回來了,他又來一個人來了?”
“這人這身打扮根本不像農(nóng)村人啊,城里人還能來這上班?瞧得上咱們的活?”
“哎,那個不是王四喜么?”
“哎,你別說還真像,就是王四喜?!?p> “要不說呢,人靠衣服馬靠鞍,這王四喜整這么一身行頭要干什么?張工你知道么?”
“我?”
張工看著聊天人群,突然有人問了一嘴,小聲嘀咕著。
“我能知道什么?我就是比力巴強點的大工,知道什么?有活就干,有錢就賺,能知道什么?”
“張工,你就瞎扯,你跟王胖子的交情能不知道點東西?”
張工皺著眉頭看著王四喜和張謙進了帳篷,仔細想了想一下子就想起來什么。
“王雄明天好像去競標(biāo),聽說是好多施工隊都看上的地方,要是那個地方被咱們競標(biāo)下來,不說這輩子,恐怕未來十年咱們都不用閑著,都得有錢賺?!?p> “真的?”
一聽張工這話,旁邊的工人直接激動起來了。
他們有些人都是在石橋等活的,是實在等不動了,才跟著張謙來到著,哪怕每個月都比外面少拿三百元,可總比沒活干沒錢賺的強啊,畢竟來城里就是為了賺錢的。只要工作穩(wěn)定,沒準(zhǔn)哪天就能漲工資不是。
“難不成要用王四喜去競標(biāo)?”
“我看懸,那次咱們王頭去競標(biāo)不都是鎩羽而歸?要不是這次的活人家實在是看不上,也輪不到王頭接?!?p> “都別亂說話,好好干活,萬一能競標(biāo)下來呢?”
張工說著。
“能競標(biāo)下來,能競標(biāo)下來我王字倒著寫?!?p> “竟放屁,王字倒過來還不是王,好好干活一會下班吃飯?!?p> 看著張工忙起來,大家伙都忙了起來。
王胖子看著叨登出另一個人樣的王四喜,驚訝的直接站了起來。
“呀呀呀,看看,看看。我覺得你明天能競標(biāo)下來,這才像大學(xué)生么,不不不,像工程師?!?p> 說著王胖子把帽子就給王四喜扣上了,越看越覺得順眼。這次他是真的病急亂投醫(yī),要不是四喜大學(xué)畢業(yè)還是土木工程系,王胖子可不會這么對他,在他們那個年代能上大學(xué)的都是國家包分配就業(yè)的,怎么會出來個野飄大學(xué)生。
“四喜,我問你件事?!?p> “王哥,您說?!?p> 四喜看著王雄,王雄搓了搓手,有些尷尬的說道。
“你也別怪哥,哥就想問問你為何沒在國企事業(yè)里面上班。”
四喜的面色一下難看了起來,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我爹我娘死了,我回家守孝去了,現(xiàn)在也不知道之前的單位還要我么?!?p> 一聽這話王雄是不知道該怎么抽自己,直接給了自己胖臉倆巴掌。
“兄弟,對不住,不是哥不問你出身,而是哥害怕啊,像你這么有才華的人怎么可能出來當(dāng)工人,這不是怕你底子不干凈,影響了明天的競標(biāo)么。”
“沒事王哥,我理解,我理解?!?p> “晚上在那塊?。俊?p> 王雄看著四喜問道,四喜有些啞語。
“還沒住的地方,我是進城打工的,工地不是管吃管住?!?p> 一聽四喜這話,王雄歉意的一笑,確實是管吃管住。
“好啊,管吃管住好,謙,你把四喜住的地方安排一下,讓他跟你一起住吧?!?p> 張謙一聽王雄的話一愣,我跟他一起?。课液迷谝彩枪ゎ^級別人物,跟工人一起住會不會沒面子?
“怎么不樂意?”
王四喜看著王雄直接回應(yīng)道。
“哥,不用。我跟工人們一起住就行了,謙哥那邊我住也不合適?!?p> “有啥不合適的,你這學(xué)歷這資質(zhì)在外面都搶著要,怎么不合適,我沒把張謙趕出去讓你自己一個屋住都不錯了?!?p> 張謙算是明白了,自己拉來個香餑餑,一下把他這個親的臭餑餑都比下去了。
“下班了下班了,開飯了開飯了?!?p> 一聽外面大廚叫喊聲,王胖子直接對著四喜說道。
“吃飯,明天跟我去競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