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雄，林玉。”
我輕輕念著王昆嘴里的這兩個名字，挑起眉思考著。
王昆見我這般模棱兩可，難以猜透心思的高深模樣，趕緊張嘴想要講述他與他那青梅竹馬之間的種種美好，以及對袁雄的仇恨，企圖以這種老套的方式打動我。
我趕緊一擺手堵上了他的嘴。
“若按小說話本里的描述，如此情深義重的青梅竹馬不應(yīng)該由你這個男主角去救才完美么？英雄配美人，豈不美哉？”
王昆聽到我的調(diào)侃，目光一滯，嘴角扯起了苦澀的笑。
“屬下，屬下只是一介散修。無門無派，如今在混元界靈氣大跌之后還能維持著出竅境，就已經(jīng)是上天眷顧，心存僥幸了?！?p> “而那袁雄，有著一位北秦王愛妃的姐姐作為靠山。在那樣恐怖資源的灌溉下，即便是這靈氣減弱的時代，也依舊讓他觸及了出竅境巔峰的界限。如此差距下，屬下又怎能做那話本中的英雄呢？”
“可現(xiàn)在問題是我把北秦王的小舅子袁弘殺了，那當(dāng)愛妃的姐姐知道后一定會在北秦王耳邊吹枕邊風(fēng)，讓他加派人手給袁雄，以此報殺弟之仇。所以說王昆啊，你這是難道不是在把我當(dāng)槍使么？”
王昆一聽面色大變，立即重重地把頭磕在石磚上。
“屬下絕沒有這樣大不敬的想法！城主！屬下只是，只是……”
為表忠心，他不曾動用一點靈氣護著自己的額頭。一下，兩下，三下……他將頭皮磕破，血流滿面，甚至將地上經(jīng)受得了數(shù)百年風(fēng)吹日曬的石磚都磕碎了，他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可即便為表忠心的他對自己那么狠，我也沒再搭理他，而是站起了身，接過了急匆匆跑來的老管家手里的一份名單。
“多少人？”
我翻看著這泛黃的紙張上一個個簽名。
讓我還能有印象的名字已經(jīng)不太有了，更多的只是模糊覺得有些熟悉，可最終也想不起來是誰。
“加上老奴總計二百一十九人。沒有甲胄兵刃，我們自己倒是有些儲備的糧食，可若是用于行軍打仗，卻是完全不夠看了。”
老管家明明已經(jīng)彎不下腰，可此時卻寧可渾身顫抖，后脊發(fā)汗，也要彎腰向我匯報事項。
這樣的堅持，卻讓我覺得比那王昆磕破的額頭更加的真實。
或許是因為王昆是才轉(zhuǎn)投我這的，而老管家是看著我長大的。對這兩人雖然我盡量都維持著一副冷漠的模樣，但真說沒有偏見，連我自己都不信。
稍稍有些頭疼。
兩百多人，雖然已經(jīng)達(dá)到一般守城部隊十分之一的人數(shù)了，但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這其中有大半都是花甲之?dāng)?shù)的老兵。
除此之外，更讓我頭疼的是，沒有兵刃，沒有甲胄，沒有糧餉。這樣“三無”部隊，真的能打仗么？
我不由得又掐了掐眉心，試圖緩解一下這偌大的壓力。眼角的余光卻是看到幾名似乎故意避開我的視野的，身著灰黑色外套的女子正小心翼翼地從面攤的后方向我靠近。
她們雖然已經(jīng)卸下了濃妝艷抹，換掉了花哨迷人的衣裙，但長久處于花樓熏香中染得的一身迷人香氣卻完全無法遮掩。
老管家彎腰向我匯報事項就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自然沒能察覺。倒是那個把頭磕得血流滿面的王昆發(fā)覺了這突兀的香氣。
他也顧不上磕頭，趕緊起身，手更是已經(jīng)摸上了腰上的刀柄。
“花香難掩美人至啊！姑娘們，出來吧？”
我按下了王昆即將拔出刀刃的手，然后對著面攤后如同自欺欺人一般躲在帷布后的八名女子喊道。
她們聽到我的喊話之后嬌軀一震，確定我是真的發(fā)現(xiàn)她們了而不是再詐她們時才陸陸續(xù)續(xù)現(xiàn)身。
她們倒也是膽大，見到此刻如此猙獰可怖的王昆竟然都只是皺了皺眉頭，并沒有任何受到驚嚇的樣子。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們的？我們……”
她們中看起來年紀(jì)最小的一位更是向我闡釋了什么叫初生牛犢不怕虎，勇氣非凡，竟敢直接指著我向我發(fā)問。
那最先露面的姑娘大概就是她們八人的主心骨。見到這一幕她也趕緊拉住了小姑娘的手，將那大膽的小姑娘擋在身后，然后對我欠身施了個萬福禮。
“大人，小妹年紀(jì)尚小，不懂禮數(shù)，還望大人饒過小妹這一次！”
真不虧是青樓中的女子。她的聲音如風(fēng)吹玉鈴，清脆悅耳中卻難掩著風(fēng)騷。
心性不夠堅定的男人恐怕會被她直接迷了魂吧！
老管家一見到她們出現(xiàn)臉色就變得鐵青，似乎這幾位姑娘做了什么令他氣憤的事一般。他正要上前，就被我攔在了身后，然后，我才搖頭回復(fù)她們說道。
“饒？本城主可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聽到我這般出乎意料的回答，她們幾乎都臉色一變，之前的大膽也瞬間蕩然無存，神色不安地往四處瞟著，似乎在尋找脫身的方法。
“大人，奴家這里有一個可解您燃眉之急的消息！奴家想……”
那為首的女子神色如常，似乎覺得我一定會對她口中的消息感興趣一般。
“我可不想聽什么消息！”
如果我猜的沒錯，她們應(yīng)該是想用哪來的小道消息從我這換得什么東西，或是承諾什么的。
雖然我并不介意，但如果萬事順意的話，那多無聊啊！
于是，我打斷了她。
聽到我一而再，再而三與她預(yù)料不符的發(fā)言，即便是作為主心骨的她，臉色竟也有些發(fā)白。她咬著下唇，雖然聲音發(fā)顫，但語氣卻是極為堅定。
“若大人真要罰，請大人只罰青鸞一人。請不要為難奴家的姊妹！”
“姐姐不可以！大人！嫣兒知道錯啦！求大人唔唔……”
被青鸞攔在身后的小姑娘聽到姐姐的話立即急哭了，掙扎著想要沖出來，可卻被其他幾位姑娘緊緊拉著捂上了嘴。
“知錯是好事。但也記住了，犯了錯，就一定會有懲罰的！”
我扭頭對著面色稍稍緩和的老管家說道。
“充軍！”
聽到我的話，老管家的神色立即變得古怪起來。他微微張嘴，雖然沒出聲，但憑唇語我還是看懂了他在說什么。
“軍妓？”
我腦袋一懵，這老管家顯然是會錯意了。于是我趕緊搖了搖頭，極為嚴(yán)肅的語氣告訴他。
“士兵！步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