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南北走向的山脈將徐州總體的地勢抬得很高,地形多以山地為主,起伏不定。
山坡陡峭,建個村莊也許還可以,但城池卻是不行了。因此,徐州用僅有的三處地形平整的地方為基礎,建造了三座城池:襄川城,徐州城,天格古拉。
天格古拉位于徐州西部束瑪山脈的天格高原上,是混元界人族海拔最高的城池。
徐州城位于束瑪山脈和安嶺山脈一處相連的鞍部上,城池順著地形呈南北走向的條帶狀。因此,也得到了一個混元界最長的城池的稱號。
襄川城距離豫州南關城最近,位于束瑪山脈和安嶺山脈山腳之間,被兩座山脈環(huán)繞著,是徐州唯一的一處盆地平原。并且這處盆地平原的氣候沒有因為山脈的緣故而變得寒冷,襄川城一年四季溫和舒適,降水充足,是妥妥“天府之國”的模板。
襄川城除了北側有一條前往徐州城的山路以外,便只有通向豫州的一條路了。
因此,襄川城完全就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堅城。
前往襄川城的道路越狹長,我對迅速攻下襄川城的信心就越小。
要知道北秦八萬南下大軍面對攻城難度其實并不高的朝落城,克城和嶺嘉城都不得不用慢刀割肉的方法慢慢消耗。
而這個攻城難度遠超那三座荊州城池的襄川城,又怎么可能是我五萬新兵殘將所能迅速拿下的呢?
當然了,這是在我完全不插手的情況下。
混元界人族歷史上雖然有帝王御駕出征的例子,但卻從沒有帝王身先士卒,沖在大軍最前方的。雖然有化神期實力的統(tǒng)領大將軍隨軍奮勇殺敵,但絕沒有神級高手下場的先例。
沒錯,我又打算壞“祖宗”的規(guī)矩了。
可按照現在的情況,我根本想不出什么能夠迅速拿下襄川城的軍策,所以只能一力破萬法,以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攻城。
不過我的這些思慮并沒有告訴任何人。趙延等一眾將軍都以為我藏有什么攻城破敵的上等良策,出于君臣之禮,也沒人敢詢問。
將領們都清楚攻城的難度,雖然沒有多少底氣,但也都盲目相信著我。
襄川城距離南關城雖然是最近的,可路程其實也不短。五萬兵馬順風全速進軍,到達襄川城時也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南邊吹來綿綿不絕的海風被地形抬起,落下肆意張揚的雨,昏暗恍惚間,天與地也就沒了界線。
天色不早了。
前方襄川城城墻上一個個人影晃動著,點起了照明的火焰?;鸸廛S動間,襄川城守軍身上的盔甲反射著刺眼的亮光。
五萬兵馬可不是一個小目標,動起來很難不被人發(fā)現。在幾個鐘頭前,襄川城外的巡邏兵可能就已經發(fā)現了這來勢洶洶的兵馬,早早地將消息帶了回去,閉城御敵。
襄川城雖然算得上是“天下第一”的易守難攻,但守軍也沒有因此放松警惕,一個個嚴陣以待,表情肅穆。
我立在大軍之首,眺望著掃視了一圈襄川城城墻上的守軍。
人數似乎有點少。
一般的城池都會有兩三千的守軍,守城御敵時,這兩三千守軍雖然不會全部站在城墻上,但也不該像襄川城這樣只有四百余人。
我回頭又掃了一眼奔襲而來的五萬兵馬。
身后的兵卒們因為極速奔走了半日,且中途沒有停歇的緣故,此時各個疲態(tài)盡顯,但隊伍卻沒有因此亂掉,各個兵卒在雨中挺拔如松,大概是還有些余力。
趙延趁我回頭查看兵馬情況時趕緊上前,抱拳稟告。
“王上,將士們一路上都不曾休息,此刻還是先安排將士們安營扎寨吧!攻城之事還是明……”
從南關城馬不停蹄奔到襄川城,是該休息了。難怪襄川城守軍面對五萬大軍仍舊只有四百余人駐守城墻,觀察敵情,原來是覺得這五萬大軍肯定要扎營休息,不會立即攻城。
我一擺手,制止了趙延。趙延很是疑惑,剛抬頭想要詢問我的意思的時候,我已經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天色昏暗,卻也沒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襄川城城墻上的守軍其實也還看得到下面的人影,最多只是認不清而已。
只是我的速度對他們而言,基本上就是瞬間移動了。所以,根本沒人發(fā)現我已經來到了襄川城城門前了。
襄川城的城門是由兩塊厚重的巖石雕刻而成的,上面斑駁著劃痕與青綠組成的歷史。
只是可惜,現在不是我對著門發(fā)呆的時候。
我控制好力道,一拳砸了上去。
石門顫抖著,連帶著整座城墻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石門頂部落下了簌簌積灰,混入了綿綿不絕的雨水中。
石門緩緩往里傾斜了一些,然后轟然倒地。石門倒下的速度不快,卻有著勢不可擋的宏大氣勢。石門落地時濺起的積水更是將城門附近用于照明的火把全部熄滅了。
襄川城城門內用于城門守衛(wèi)值班的亭子里圍坐著三名守衛(wèi)。
大敵當前,玩忽職守,這三人身邊橫七豎八的倒了十來個酒壇子,醉醺醺,暈乎乎,即便在雨水的沖刷下,我依舊可以清楚地聞到那撲鼻的酒氣。
石門倒下的巨響并沒有讓他們清醒,只是都被嚇了一下,然后不約而同地朝城門這邊看了過來。
“你,你小子,嗝,是是從哪來的!”
其中一個喝得面色通紅的守衛(wèi)隨手抄起一壇酒,起身搖搖晃晃地向我走來。
“呃,老子們在這里喝酒,你你小子弄出那么大動靜,萬一把頭頭兒招來了,老子,老子弄死你!”
他提起酒,半漏半喝的又灌了幾口,用手指著我,指不準,摔了那壇子酒,兩只手相互拉扯著想要指準。
“你他娘的,干什么的!嗝,你來這干什么!快說,不然老子弄死……”
我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他知道他應該保持警惕,不能隨意靠前,所以一直擺手拒絕,可身子卻在酒水的作用下上前幾步,仿佛以為我有什么秘密要告訴他,側耳上前。
我回頭看了一眼。
趙延對我這出乎意料的舉動感到十分驚愕,以至于他雖然已經在命令大軍趁機沖入襄川城,但從他的神情來看,卻還是完全沒回過神。
我對著這醉酒守衛(wèi)側上來的耳朵一聲暴喝。
“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