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那囂張的語氣令秦無涯都是楞了一愣。
天之驕子都是有著自己的傲氣的。
本來好聲好氣的與別人商議,結(jié)果卻聽到王默如此不給面子的回答,就算是一尊泥人,心里也會不由得窩火。隨后多半就是談判破裂,再次動起手來。
若是王默本人在此,僅憑他一個諸天皆知的高傲之罪名號,就足以讓任何人緊張起來,他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反正也沒人敢說可以穩(wěn)穩(wěn)拿捏住他。
但現(xiàn)在的話,王默僅僅是一道即將耗盡的力量卻還敢說這樣的話,我只能悲嘆一聲傲慢害死人。
秦無涯頭頂上光環(huán)無數(shù),是天驕之中的天驕。聽了王默這樣囂張的話,大抵是要動手的。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即便秦無涯回神了,他也依舊沒有動手的意思,但是氣氛倒是不出意外的變得劍拔弩張起來了。
“閣下,得饒人處還是且饒人的好!”
秦無涯雖然依舊保持著和煦的笑容,但已經(jīng)屬于是那種繃著臉皮,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了。
“閣下若是堅持,那我秦無涯只能勸閣下還是本體來此的為好。就憑他體內(nèi)那一絲即將耗盡的力量,恐怕連我一招都抵擋不了?!?p> 秦無涯果然也看出了我只是在王默的一道力量加持下才有現(xiàn)在的這般狀態(tài)。
雖說言語之間威脅的意思極重,但若是與正常的情形相比較,秦無涯已經(jīng)是相當客氣了。
可偏偏也就在這個時候,隨著大腦中的一陣刺痛,全身的力量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然后全身上下,之前與佐羅亞克斯纏斗殘留下來的所有傷口同時開始疼痛起來。
體內(nèi)傳來了王默空靈悠遠的聲音。
“抱歉,最后好像還是給你惹了麻煩......”
然后,我便再也感知不到王默的存在了。
“沒事?!?p> 我說。
盡管王默聽不到。
我忍受著大腦中肆虐的痛覺,竭力緊繃著身子保持剛才王默力量尚在時直立著的姿勢。
可相較于逆流,屠龍劍要沉重得多,因此當王默的力量退去之時,盡管我已經(jīng)盡量維持原本的動作,但身子依舊往握著屠龍劍的右手方向一偏。
“看樣子,他的力量還是耗盡了?!?p> 秦無涯背過了一只手,稍稍昂起了頭。
“走的好像很不是時候啊?嗯?給你留個這么一個爛攤子?!?p>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陰陽怪氣地嘲諷著。
“這種人真不靠譜,你說是吧?”
其實無論我裝不裝出王默沒有離開的樣子,秦無涯都能從我身上的殘留的力量中判斷出王默的存在與否。因此,我保持著王默還在時的動作,對他來說完全就是自欺欺人而已。
“確實不靠譜......”
我微微咧嘴,便有一滴粘稠的血漿順著嘴角滴落,混入胸口的鮮紅之中。
一直躲在秦無涯身后,一副萎靡不振模樣的佐羅亞克斯也發(fā)現(xiàn)我身上王默的力量退去了,竟然一下子精神了起來。
“無涯兄,快殺了他,他一定是神族潛伏于我諸天的臥底,快,斬草除根!”
佐羅亞克斯捂著胸口,渾身上下被屠龍劍斬出的血痕依舊不斷往外滲著血,宛如一個血人一般??杉幢闳绱?,他還是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興奮的指著我。
我握緊了手中的逆流和屠龍劍,而這樣的動作自然也清清楚楚地落在了秦無涯的眼中。
“怎么,最大的依仗都沒了,還想動手么?”
秦無涯輕輕嗤笑一聲。
很正常,沒有王默力量的加持的我在他眼中,只是一只企圖撼樹的小小蜉蝣。
他將手輕輕一揚,十顆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的靈氣星辰在他的身后騰起。
光影交錯之下,仿佛天地之間,他才是僅有的唯一。
我想起來了。
當年那艘巨型戰(zhàn)船之上,那個周身絢麗光芒環(huán)繞,恍若神明的人,那個該死的天選之人。
那個殺死了陳瑞的家伙。
就是他!
“住手!”
伴隨著幾聲清脆的槍械金屬碰撞的聲音,星辰的呼喊聲從我身后傳來。
秦無涯只是往我身后掃了一眼,便嘲笑著說道。
“就你手里的破銅爛鐵星際聯(lián)盟里多的是,都是雜兵用的玩意兒,你居然想用來威脅我?”
“哈哈哈!可笑可笑,一個瘋子,一個傻子!”
秦無涯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捧腹,就好像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這些人總是自以為是。
但我也剛好希望他們能自以為是。
我咧嘴一笑。
嘴里混著唾液的血漿順著嘴角落下,斷斷續(xù)續(xù)。
“開槍!”
短暫的停頓。
“轟!”
眼角的余光中。
一顆子彈。
一顆刻印著復雜紋理的子彈。
一顆紋理上散發(fā)著駭人能量的子彈。
如同一束光。
光射向了依舊捧腹大笑,尚未反應過來的秦無涯。
我清楚地看到秦無涯放肆嘲笑的目光轉(zhuǎn)換為驚恐。
星辰的弒神銃幾年前就已經(jīng)有足以傷到陸盛風的威力了,即便是當時擁有著兩顆神之石的貪婪也被弒神銃打傷。
雖然沒有擊殺的記錄,但這樣一件非靈器的兵器每一次出擊卻都可以傷到一位修煉界的頂尖人物,也已經(jīng)不負它“弒神”的名頭了。
那十顆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的靈氣星辰瞬間黯淡了下來,而靈氣星辰中凝實的靈氣也因此變得有些浮躁起來,如同一縷縷煙霧一般自星辰上慢慢騰起。
秦無涯沒有倒下。
他半跪在地上,一滴金色的血自子彈射出的彈孔中滲了出來,滴落在地上。
他抬起了頭,眉宇之間,盡是怒意。
“我要,殺了你們!”
秦無涯咬牙切齒地低吼著,如同一頭被激怒的兇獸一般,殺氣十足。
一道橫貫天地的靈氣刀刃瞬間凝聚而出,破開了地面,往我的方向劈來。
身后星辰槍械金屬的碰撞聲尚未停止。
星辰還在裝彈。
這是弒神銃一直都有的問題:
原來是開一槍,槍就報廢?,F(xiàn)在雖然可以重復開槍了,但每一次開槍之前卻需要重新裝填子彈。
其實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我松開了手中的屠龍劍,將修羅鎧甲召喚器握在手中。
陸盛風說,如果當時我使用這個,就等于跟他不死不休。
陸盛風忌憚修羅鎧甲。
而連陸盛風都能忌憚的東西,我不信對付不了秦無涯。
面前橫貫天地的靈氣刀刃散發(fā)著凌厲的鋒芒,似是能將一切都撕成兩半。
我大拇指一揮,打開召喚器。
然而,這么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此時卻突然變得極為遲緩。
同時,幾個呼吸間就應該已經(jīng)斬在我身上的靈氣刀刃也仍舊距離我有一段距離,速度慢得如同攀行著的蝸牛一般。
這是,時間減速?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一道淡紫色的倩影翩然而至,落在了我的身前。
如同白玉一般皎潔的纖纖手指并攏,輕輕點在在凌厲的靈氣刀刃之前。靈氣刀刃上立即出現(xiàn)了一道道紫色的裂紋,隨后崩裂,散作滿天晶瑩的星點。
如瀑的青絲三千,隨著她轉(zhuǎn)身的動作于空中舞動。
白色紫邊的云袖裙,白中透粉的雙肩露在外面,胸前的蝴蝶結(jié)難以遮掩胸前的震撼。盈盈一握的腰肢被淡紫色的束腰包裹,纖細卻又富有肉感的玉腿筆直,雪白色長襪過了膝蓋。
絕對領(lǐng)域,令人向往。
九靈。
她對著我微微一笑,可淡紫色的眸子中卻流露著擔憂。
玉指纖纖,于我額頭上一點,充斥著大腦的令人近乎崩潰的痛覺頓時散去,取而代之是一股暖流,在我周身流轉(zhuǎn)回蕩著。
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之前的傷勢竟然便修復完全了。
見我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九靈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明眸灼灼,似有流光于其間盤旋。
“啪!”
九靈打了一個響指。
時間的流動速度變回了正常。
而我手中一直“正在”打開的修羅鎧甲召喚器也終于正常打開了。
“這個東西,你帶著可以。但是,千萬,千萬千萬不要用!”
九靈伸手捧起了我握著打開的修羅鎧甲召喚器的手,將它合上。
“記住了嗎?”
我感受著九靈微涼的雙手,看著手中被合上的修羅鎧甲召喚器,點了點頭。
“我說誰竟能令我的靈氣運轉(zhuǎn)不得,原來是九靈師妹!九靈師妹對時間之力的掌控速度可真是一日千里,精湛得很??!”
秦無涯見到九靈的身影頓時喜笑顏開,之前被星辰弒神銃傷到的憤怒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可九靈師妹不是跟隨著師伯修行么?怎么會不遠萬里來到這樣的小世界?”
九靈扭過頭,淺淺一笑。
“這里是我出生的世界。當初跟隨師傅離開的時候未能來得及告知家父,數(shù)年光陰,擔憂家父,故特向師傅請了假,回到故土。”
九靈對秦無涯雖然也示以笑容,但與對我的比起來,簡直就是冰冷,言語之間也是“客氣”得如同與一位陌生人交談一般。
這樣的差異,雖然算不上天壤之別,但我可不信秦無涯聽不出來。
秦無涯既然知道九靈對待他的態(tài)度冷淡,作為天驕中的天驕,有著這樣那樣的驕傲,他應該就會知難而退。
可偏偏秦無涯就是裝作沒聽出來,繼續(xù)恬不知恥地繼續(xù)交談。
“哦,原來是孕育師妹的福地啊!果然是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