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的名為圣,主憐憫敬畏主的人,直到世世代代;主用膀臂施展大能,那狂傲的人,正心里妄想,就被主趕散了。
主叫有權(quán)柄的失位,叫卑賤的升高,叫饑餓的得飽美食,叫富足的空手回去。
主施憐憫直到永遠,起初這樣,現(xiàn)在這樣,以后也這樣,永無窮盡……”
粉墻霜瓦,清日的光透過鑲嵌于半圓穹頂?shù)奈迳鹆湓诮烫弥凶藙莞鳟惖难┌椎裣裰希嵍鴫阂帧?p> 密密麻麻的信徒們身著黑袍站立在兩側(cè),輕聲誦唱著“圣歌”,恭迎著中間血紅地毯上向臺上走著的紅袍教父。
紅色的拖尾于血紅的地毯上掃過,他拾級而上,站在了高處。
他雙手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金紋書籍。
“贊我主!”
他高呼。
“贊我主!”
信徒們齊呼!
紅袍教父將手中的金紋書籍恭敬地放置在了臺上的石柱上,原本透過五色琉璃之后四散的光彩,竟然在他將書籍放置完畢的瞬間開始向書籍聚攏。
書籍的金紋在光芒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一時間光芒大盛,竟是令原本因為光芒被引走而變得昏暗的教堂散發(fā)出金碧輝煌的刺眼光芒。
我是書籍尚未放上去之前被星辰直接傳送到這個東寧城的主教中心的。
當時的五色琉璃光彩四溢,星辰的傳送光芒并不明顯,而我又恰好是一身黑袍。雖然款式不同,可在這樣看得人神經(jīng)疲勞的絢麗光暈之下,也沒有人能察覺到我這個陌生人的混入。
而此時光芒刺眼,那些信徒們閉上眼才堪堪舒服一些,就更難發(fā)現(xiàn)我這樣異類的存在了。
但我也不是說毫無忌憚。
至少這么近距離的聽那么多人念那“圣歌”,我實在頭疼。
不過好在,終于是要動手了。
兩個背后生長著雪白羽翼的銀白騎士一左一右抬著一根巨大的金色十字架飛到了穹頂之上。
那鑲嵌著五色琉璃的穹頂立即分成兩半,收縮至兩側(cè)。
兩個銀白天使立即再次下降,將抬著的金色十字架穩(wěn)穩(wěn)地插進了放置著書籍的石柱之中。
“我們各自身負罪孽,我們各自身負愧疚……但是主寬容,主博愛,主仁慈。”
“主知曉我們贖罪不易,特為我們帶來了集大罪者,主將她桎梏于耀眼的金色十字,令她代替了我們所以的罪孽。。”
那銀甲天使撲扇著羽翼落在紅袍教父的兩側(cè),銀白色的光暈,非人般的圣潔。
紅袍教父振臂高呼,情緒飽滿,激動地宣講著。
“在主侍從的注視監(jiān)督之下,我們將洗滌這有罪者,感化她,包容她,這將是她的幸運!亦是我們的幸運……”
我抬起頭,迎著那刺眼的金光望向那金色十字。
是九靈。
她被一圈圈金色的鎖鏈牢牢束縛在金色十字的中央。只是金光實在太過刺眼,我實在判斷不出她現(xiàn)在情況究竟如何。
“誦圣歌!”
紅袍教父終于結(jié)束了他激動的宣講,一聲幾近撕心裂肺的高呼聲后,底下無數(shù)信徒的誦唱聲氣勢恢宏。
“天主的名為圣,主憐憫敬畏主的人,直到世世代代;主用膀臂施展大能,那狂傲的人,正心里妄想,就被主趕散了……”
在此之前我其實想象過從小心心念念的“英雄救美”的場景:
像是先在下面大喊一聲“刀下留人”之類的話,然后于人群之中突然竄出來,在臺上華麗亮相,一邊對那些“壞蛋”喊著“都給我死來”,一邊柔聲寬慰著懷中剛剛救下的美人,最后嘲諷一句瀟灑脫身。
很爽!
很理想。
可現(xiàn)在真實的情形卻是哪怕我扯開嗓子喊,我也聽不見自己喊了什么。
銀甲天使監(jiān)督著下方誦歌的信徒,他們倆個比我旁邊那些愚鈍的信徒敏感的多,早在剛剛落下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樣。
即便他們整張臉都被銀白色的面具盔甲覆蓋著,我也依舊能感受到他們的如炬目光。
所以,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開始就是泡影,沒有意義。
我左手撫住腰間逆流的刀柄,右手將屠龍劍扛在肩頭,從信徒中走出來,站在了中間血紅色的地毯道路上。
“收手吧!主能理解你的理想,主會原諒你的忤逆。我等神使的力量,不是你一介凡人可以阻礙的。”
大概是一道傳音。
在如此震耳欲聾的嘶吼誦唱之中,我竟然還是聽清楚了他們對我說的話。
我抿嘴一笑。
放下了扛在肩上的屠龍劍,直指那冒著刺眼金光巨大十字。
“迷途的羔羊?。∥覍艋銦o知的罪孽,為你指明正確的道路。”
他們裝模作樣地輕嘆一聲,收起的羽翼卻是在話語結(jié)束之前便已經(jīng)舒展,振翅。
左邊的銀甲天使手中銀光一閃,一桿雕紋銀槍便在他的手中顯現(xiàn),在羽翼的突然提速之下如同一顆銀白色炮彈一般向我沖撞而來。
而隨著他的沖擊,周遭天地間的靈氣竟然也瞬間聚集到了他的槍頭之上,凝聚坍塌,爆發(fā)著銀白色的光亮。
雖然魂力的感知力已經(jīng)也因為魂力階級的下降而變?nèi)趿嗽S多,但面臨戰(zhàn)斗,更多依賴著的,還是身體自己的反應速度。
而這種反應速度,經(jīng)過徐克予八極寂生陣磨練的我并不缺。
我立即收劍一橫,以屠龍劍抵住刺來的這一槍。
屠龍劍是祖龍的兵器,雖然沒了器靈受了損傷,但它依舊堅硬非常。雖然沒有嘗試過,但我也卻感受的到這“殘破”的屠龍劍硬度高于我的金剛琉璃。
所以即便我催使不了屠龍劍,也依舊可以抵住這一槍的沖擊。
那銀甲天使這一槍被我以暴力格擋之后卻沒有收槍,而是向下一探。為了預防他下一招甩槍掃我腿,我也是將橫著的屠龍劍往下一低,卡在了他的槍頭上。
銀甲天使手臂上的盔甲立即光芒大盛,似是有無窮的力量注入了他的雙臂之中。
他右手支槍,立即一個回身大挑。
我只看著他支槍的動作便知道他要使出這一招,于是選擇收劍躲閃??上惹暗哪谴笫⒌墓饷⑺剖菍⑽視簳r固定在了那槍頭上方,躲閃不能,被他挑飛上去。
那光芒的禁錮時效極短,僅有我想要躲避的那一瞬,一被他挑飛到空中,我便已經(jīng)可以隨意活動了。
但我畢竟不是修士,沒有引動靈氣踏空而行的那般自在,也不能隨便掌控方向,只能干等著自己墜落。
而先前位于紅袍教父右邊的銀甲天使手持冒著銀色光暈的利刃,早早等候在我上升的途徑之中。
很普通的組合招式。
自詡為天主侍衛(wèi),使用的招式卻如此“稀疏平?!?,不免我心中的信心大盛。
“龍翔天流閃!”
我猛然抽出刀鞘之中的逆流,早就在逆流刀身上蓄勢待發(fā)的氣震蕩而出,劈開了空氣,斬向本意想要“守株待兔”的銀甲天使。
那銀甲天使措不及防,只能使用本來準備對付我的利刃抵擋咄咄逼人的無形氣刃。
兩相對撞,銀甲天使手中利刃上所凝聚的靈氣瞬間消耗殆盡,凌厲氣刃越過黯淡了的利刃斬擊在銀甲天使的胸膛之上。
然而在氣刃與銀色胸甲接觸一瞬,銀甲天使的盔甲爆發(fā)出炫目的光芒,待光輝過去,我那蓄勢已久的拔刀斬,竟然只在他的胸甲上留下一道并不深邃的劃痕。
我和那銀甲天使的距離已經(jīng)很近了,若是在地上,也僅僅是三步之遙。這樣的距離,加上我以氣蓄力已久的拔刀斬,縱然是對上了我自己的金剛琉璃,哪怕不能一刀斃命,令其身死道消,也得留下一道皮開肉綻血如泉涌的可怖傷痕。
那銀甲天使竟然也是為之一愣,隨后忍不住高呼。
“我主庇佑!”
他在歡呼,我在進攻。
拔刀斬向上蕩出這樣威能的氣刃,按理來說我也應該受到一個向下的力。即便不能就此下墜,上升的速度也該被降得很低。
但氣的使用經(jīng)常有悖常理,而這一道氣刃又劈開了上方的空氣,因此我反而被下方突然猛烈起來的風加速了上升的速度。
然后,我距離那還在贊頌他主的銀甲天使更近了。
雖然催動不了屠龍劍,但是像使用逆流那樣,引氣加持每一記揮砍,提升殺傷力,卻是完全做得到的。
故此,我也沒有絲毫的吝嗇,兩股氣息于逆流與屠龍劍之中澎湃。
左手反持的逆流與右手正持的屠龍劍對著上方的銀甲天使交錯揮砍。
一刀,百刀。
每一記揮砍都引發(fā)了他銀色盔甲的炫目光芒,宛如過年時天空中綻開的煙花一般。
銀甲天使雖然在被砍了第一刀的時候便已經(jīng)反應過來,但我被風向上推動著,我的每一刀又封鎖了他平行的方向,他根本躲避不得,只能雙手交疊硬抗下我連續(xù)揮砍。
銀甲的防御力確實驚人,百刀之下,我竟然還是沒能聽到我所等待的聲音。
直到再揮上百刀,我的耳畔才傳來了那一聲等待許久的脆響。
“咔嚓!”
破甲了。
我立即鎖定銀甲的破損之處,直刺而出的屠龍劍在氣的推動下迅猛無比,徑直洞穿了他的肩膀。
直刺的氣再次為我加速,使我的高度終于來到了銀甲天使的上方。
我拔出屠龍劍,刀劍交掩揮砍,斬斷了他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