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中,白衣秀士坐在桌子前,細線牽動著兩個小木頭人跳來跳去,那舜天尹依靠著一根大梁柱,望著天上的烏云蓋頂,雷電交加。
“大人,這雨下了快有半個月了吧,還真是有些奇怪。”
白衣秀士放開手上的細線,木人倒在了桌子上,“雷乃天道正法,這半個月都是這個樣子,多半是出現(xiàn)了什么對天道不利的妖物?!?p> “那這該如何是好?”舜天尹問道。
“半個月而已,能是什么厲害的妖物,不用擔(dān)心。”白衣秀士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對了,我讓你辦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舜天尹回答道:“那尸狗道蕭正道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來了,讓蕭碧幽帶著撻尸功來見我們。”
白衣秀士點頭,“只要有了這撻尸功,我們就可以強行將萬運的修為提升到辟谷境,不過代價嘛,就是那小子受盡痛苦而死,最終變成一具尸體?!?p> “不過大人,就算那小子成為了一具尸體,可以被神魂隨意操縱,但還需要一具神魂?!?p> “此事好辦,別忘了,我們傀儡道雖然不修神魂之術(shù),但是入朝為官,這天帝的第二元神之法是必須要修煉的,我用第二元神去操縱那小子的尸體,再簡單不過。而且我這身體是身外化身,就算是第二元神離開很久的時間也沒問題?!卑滓滦闶坎⒉粨?dān)心。
“大人第二元神乃是千金之軀,進入一個辟谷境修士尸體中,未免太委屈大人了。”
“無妨,只要能救出城主大人,這點兒苦不算什么。只是那蕭碧幽,既不能像相聞境修士聽見天雷的方位,也不能像觀復(fù)境修士看清天雷蹤跡,眼下這雷雨天,她也不敢貿(mào)然前行,恐怕她早就在前來的路上躲起來了?!?p> “小人這就去找她?!彼刺煲郎?zhǔn)備出去。
白衣秀士一抬手,“不用了,區(qū)區(qū)一個辟谷境修士,還沒有那么大的面子,就再等等吧。”
“是,大人。”
一座殘破的義莊內(nèi),窗戶被風(fēng)吹開,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天空雷光一閃,昏暗的義庒頓時變得明亮起來,里面擺放著一排棺材。
忽然,義莊的大門被推開,兩個村民打扮的男子闖了進來。
兩名男子鬼鬼祟祟,將大門關(guān)上以后,背抵大門,大氣也不敢出。
“你確定老劉家的女兒就在這里嗎?”
“當(dāng)然了,這下了十多天的雷雨,那老劉家的女兒不能下葬,就只能放在這兒了?!边@男子走到一排棺材前,將棺材蓋推開一截,查看棺材里面的情況。
棺材蓋推開,是一個死去的老頭,一股惡臭散發(fā)了出來。
“這都十多天了,那老劉家的女兒該不會也臭了吧?!币幻迕裼行?dān)心的說道。
“放心,黃花大姑娘沒這么快臭的?!绷硪幻迕裆袂榭簥^,將眼前的棺材合上,繼續(xù)推開旁邊的棺材。
棺材推開,是一個滿臉濃狀的女尸,臉上兩塊腮紅畫的有些夸張,看上去有些丑陋的感覺。
二人并沒有將這個丑女放在心上,繼續(xù)推搡著旁邊的棺材。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連死人都不放過,我都覺得自己不是人?!焙鋈荒谴迕裼行┫胱?,卻是被同伴一把拉住。
“那老劉家的女兒長的如花似玉,你平時不就是對她念念不忘嗎,現(xiàn)在她死了,這么好的機會,你難道不想要了?!?p> 棺材再次被推開,里面躺著一個相貌秀麗的女子,看到這名女子,兩名村民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一名村民脫著衣服感嘆道:“其實她也挺命苦的,明明有了自己喜歡的意中人,卻還是被劉老頭給嫁到了地主家,結(jié)果成親前一天晚上就上吊自盡了?!?p> 他同伴將褲子往旁邊的棺材蓋上一搭,罵道:“她命苦,我們兩個就不命苦嗎,都好幾十歲的人了,連個女人都沒有碰過,說出去都讓人笑話,少廢話了,你先來,還是我先來?!?p> “你先來,我比較喜歡熱的?!贝迕裆斐鍪?,朝著女子的胸前摸去。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被打開的棺材中,那名滿臉濃妝艷抹的女子卻是立起來了身子。
這女子伸出雙手,抓住這兩名村民的脖子,這兩名村民頓時嚇得大呼鬼啊,女子輕輕一扭,兩名村民立刻便氣絕聲亡。
這名女子正是前往舜州城的蕭碧幽。
蕭碧幽猛得一甩,兩名死去的村民倒飛出去,將義莊的大門撞飛,在那大門之外,一個女子打著雨傘正準(zhǔn)備走進來。
蕭碧幽看了這女子一眼,嘴角露出一個瘆人的怪笑,“元夢瑤,你父親的祭典可是七七四十九天,你不在元神道待著,竟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p> 這門外出現(xiàn)的女子,正是元夢瑤。
元夢瑤看了一眼地上死去的兩名村民,“這個就不用姑娘擔(dān)心了,不過我倒是想問問你是誰?”
蕭碧幽回答道:“你不循規(guī)蹈矩,連親人的祭典也不在乎,倒是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蕭碧幽?!?p> 元夢瑤有些驚訝,“原來你就是蕭碧幽,你不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強行撕毀與墨成規(guī)的婚約,你還真是一個奇女子?!?p> 蕭碧幽笑道:“你也不用調(diào)侃我了,你連你父親的祭典都可以不參加,還有資格說別人?!?p> 元夢瑤解釋道:“蕭姑娘,你誤會了,我并沒有譏諷你的意思,反而對你有些佩服。我之所以會在這里出現(xiàn),只是為了去舜州城弄清楚一件事情,偶然間路過此地,希望你不要介意?!?p> 元夢瑤說完,撐開紙傘,再次走進了雨中。
蕭碧幽走到門口,望著元夢瑤背影慢慢消失在雨中,“這元夢瑤有讖語護身,這天雷也不會主動攻擊她,但是我不一樣,我的借物顯形之軀本就是尸身邪物,最容易受到天雷的攻擊,眼下也只能夠靜靜等待這雷雨過去?!?p> 就在這時,天空中雷雨卻是開始慢慢小了起來,陽光從烏云之中露了出來。
“這半個月的雷雨總算是過去了,我也該上路了。那傀儡道先前在鎮(zhèn)魂木的事情上抓住了我的把柄,現(xiàn)在我尸狗道拿出撻尸功來,也算是表示誠意,不過這撻尸功陰毒無比,就算能夠?qū)⑷颂嵘奖俟染?,也是飲鴆止渴,代價巨大,即使我尸狗道也很少用到這門道術(shù),這傀儡道竟然看上了這門道術(shù),還真是奇怪?!?p> 蕭碧幽走出義莊,地上那兩具村民尸體眼中,還保持著死去時驚悚的神色。
鎖神獄中,邪自生在墻上用石頭胡亂的畫著,一條條劃痕似乎是在標(biāo)記著時間。
鎖神柱上,獨眼的水晶龍忽然開口道:“竟然響了半個月的天雷,看來這舜州出現(xiàn)了妖物啊。”
業(yè)火赤龍沒好氣的望了下面的邪自生一眼,“倒是白白便宜了這小子,這小子這段時間明顯是在修煉雷法道術(shù),正好遇上了這么長時間的天雷,看他上次進來的神魂,明顯是雷法道術(shù)已經(jīng)煉成了。”
“不過雷法道術(shù)煉成了也沒用,還是一樣要被關(guān)在這里?!币粭l紫龍嘲諷道。
邪自生倒是沒有太放在心上,那領(lǐng)悟出來的三門雷法道術(shù),在這段時間內(nèi)都已經(jīng)熟練掌握,再過數(shù)天,只要從那聶歸手中搶奪到三界靈犀音,召喚來吞象巴蛇獸,那一切就好辦多了。
“不過那六根凈心雷中的思雷,我卻是到現(xiàn)在也沒能領(lǐng)悟?!?p> 邪自生也不強求,道法越是到高深的境界,就越難以理解,要想領(lǐng)悟,也需要一定的機緣,這也是強求不來的。
“這段時間,那舜天尹也沒有召見我,看似平靜,只怕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邪自生扔掉手中的石頭,在心中揣測了起來。
“這樣的話,待在這里也太危險了,索性我就在和聶歸約定的地方等著,若是能夠搶到那三界靈犀音,我就想辦法回來帶走肉身,若是這幾天肉身遭遇了什么不測,那我也沒有必要再去搶那三界靈犀音了?!?p> 想清楚這些,邪自生神魂出竅,離開了鎖神獄。
找到藏好的空殼金人,邪自生神魂便寄附在金人之中,朝著舜州城北方五十里的地方趕去。
一路上,倒是讓邪自生碰到了些許樵夫漁民,面對一大堆黃金,誰都會心動。
不過面對一堆會走的黃金,這些樵夫漁民也知道,這是厲害修士施展的道術(shù),雖是指指點點一番,但也沒人敢走上前來。
爬上一座小山,邪自生走進一座洞穴之中,這個洞穴正是當(dāng)初邪自生扔掉機關(guān)天書的山洞。
邪自生走進山洞,山洞里依舊是堆集著木柴干草,和之前來時也沒有什么兩樣。
不過先前扔在地上的白色紙傘,卻是早就已經(jīng)不見了。
“或許被樵夫撿走了吧。”邪自生心中想到,正打算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從外面走進來了一名滿臉皺紋的老樵夫,他背著干柴,看到站著的金人,也是嚇了一跳。
“給仙人磕頭了?!蹦抢祥苑蚧呕琶γ蛟诹说厣?。
在有些尋常百姓人的眼中,修道之人和神仙一樣。
“快快請起,老人家,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毙白陨S口問道。
“仙人請講?!崩祥苑蚣悠饋?,能和仙人說話,他也感覺十分榮幸。
“你可曾在這洞中見到過一把白紙傘?!毙白陨行┖闷?,那機關(guān)天書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們這一帶的砍柴人,平時都是戴斗笠,根本沒有打傘的習(xí)慣,至于白紙傘,我也沒有見過?!崩祥苑蚧卮鸬?,隨后他又想了想,繼續(xù)說道:“不過前段日子,這里倒是有個砍柴的白頭老翁死了,聽說是被一條白蛇咬死的,此事還驚動了舜天尹大人?!?p> 邪自生想起,當(dāng)初自己從機關(guān)天書中出來,昏倒在地,就是被一個白頭老翁救起,看來多半就是他了。
那白頭老翁是個好心腸,沒想到竟然碰上了這等災(zāi)難,邪自生心中也是一陣嘆息。
“水陸老祖說過,那機關(guān)天書能變化萬物,莫非那白蛇是機關(guān)天書所變,若真是機關(guān)天書所變,它現(xiàn)在變成了一條白蛇,若是想要躲起來,那舜天尹想要找到它就沒有那么容易了?!?p> 邪自生了解完此事,便離開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