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花了一整夜的時間研究《牽機(jī)引》，秘術(shù)本身并不復(fù)雜，難的是施術(shù)需要借助的陣法。
直到天光云影從窗外透射進(jìn)小屋，柳夏才將將看懂陣法的構(gòu)成，想要一步步刻畫出來至少還要花上數(shù)日，完全掌握就得更久了。
也是因為看明白了陣基、陣眼，柳夏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忽略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就算弄懂了陣法，她也沒法立即嘗試，因為這個陣法用一次就要花四塊中品靈石。
柳夏翻了翻自己的儲物袋，又看了眼柳葉空間，發(fā)出一聲窮困潦倒的嘆息。
“倘若把我自己賣了，就有五千中品靈石了。”
除非她能成功地用神識取代四階獸骨粉，在虛空刻畫出這個接近五級的陣法，才能用靈力代替中品靈石激發(fā)陣法。
入宗六年，除了每個月可以領(lǐng)取一枚下品靈石，柳夏最大的一筆收入是賣給魯師叔一棵幽影草，最大的一筆花銷是買了一把含釩玉的破刀。
如今身上只有不到五百塊下品靈石，還有大半來自那些找她麻煩的散修。
想到過幾天就要出宗游歷，空空如也的儲物袋讓柳夏越發(fā)坐不住了。
妖獸沒有一個喜歡辟谷的，她更不喜歡。除了煉器、煉丹的時候，她從不吃辟谷丹。沒靈石出去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
柳夏決定去蒙山鎮(zhèn)看看，問問那些店鋪收不收她煉制的法器、丹藥。
柳葉空間里囤積了少說有四十余件法器，都是她用功績換的靈材煉制出的。這些東西，才是她真實的煉器水準(zhǔn)。至于丹藥，因為用的大多是自己催生的靈草，成本要低很多。且經(jīng)師父鑒定，這些丹藥均為上品，應(yīng)該不難賣。
蒙山鎮(zhèn)一如往常的熱鬧，柳夏憑著記憶先去了那家最大的丹閣。進(jìn)門后，那掌柜似乎是用眼角的余光掃了掃柳夏，便直接說道：“聚靈丹，下品一枚靈石三顆，中品一枚靈石一顆，上品三枚靈石一顆?！?p> 柳夏點了點頭，聚靈丹是練氣期弟子常用的修煉丹藥，售價很穩(wěn)定，和幾年前她和樂慧慧來這里時一模一樣。那時她也賣了兩瓶丹藥，還被人用“這孩子窮瘋了”的眼神打量了好久。
“上品聚靈丹，一瓶九顆，共五十瓶，你收嗎？”
“收，兩枚靈石一顆?！?p> 掌柜頓時來了精神，客氣地將柳夏迎進(jìn)所謂的雅間，也就是店鋪側(cè)面一個用簾子隔開的空間。
“這位師妹請坐，在下冒昧問一句，這些丹藥可是清漓宗丹峰所出？”
掌柜是筑基初期修為，這話說的卻很客氣，眼神里有些欣喜又有點忐忑。
“你是怕我這丹藥來路不明？”柳夏好笑地問道，也明白自己以練氣期弟子的身份，按理不應(yīng)該有這么多上品聚靈丹。
“哪里，豈敢，師妹說笑了，哈哈?！?p> 掌柜給柳夏上了杯靈茶，這才解釋道：“蒙山坊市依托清漓宗，若有上品丹藥，肯定是丹峰流出來的。平日里難得能見到一兩顆，師妹一下子拿出五十瓶……實屬罕見?！?p> 還真是怕她偷了丹房？
柳夏挑了挑眉，看來不說清楚，這家丹閣是不敢收丹藥了。
“這些丹藥確實是丹峰弟子煉制的，她缺錢……除了聚靈丹，還有一些筑基期用不上的丹藥。你若是愿意收，我都拿給你?！?p> “缺錢？你還會……”掌柜住了嘴，訕訕笑道：“那個，收！別說上品丹，就是中品丹，本閣也收！”
兩刻鐘后，柳夏被丹閣掌柜一臉笑容地送出了門，直言以后那位缺錢的丹師倘若手頭緊，盡管將丹藥送來，有多少收多少。
柳夏有些尷尬地出了門，朝坊市東頭的雜貨區(qū)走去。
那些丹藥總價超過兩千靈石，不適宜零散著賣出。直接交給最大的丹閣，反而不容易引起注意。柳夏要求折算成中品靈石，掌柜也爽快地答應(yīng)了。
眼下還要出手幾十件法器，這些東西不像丹藥。柳夏煉丹，除了最開始的幾爐沒有上品丹，此后一直是這個水準(zhǔn)，沒有起伏過。
煉器就不一樣了，從完全不能看，到勉強(qiáng)能用，再到下品法器、中品法器、上品法器。四十余件成品，每一個的材質(zhì)、用途、品質(zhì)都不同。柳夏估計她這些東西，至少有一半只能便宜賣給那些擺地攤的，就當(dāng)給柳葉空間清庫存了。
待看到那個樂慧慧常去買發(fā)帶的法器鋪子，柳夏便一頭扎了進(jìn)去。
這家店的掌柜是一個很不像修士的女子，聽說她曾是百花谷的弟子，后來離開宗門做了散修。
百花谷是以雙修功法聞名的宗門，這個宗門在各個仙城的產(chǎn)業(yè)也別具一格，都是雙修樓。里面的“花兒”大多是宗門里筑基無望的弟子。
柳夏和樂慧慧都懷疑，這位晏掌柜就是因為不想去雙修樓，才逃出宗門的。
“柳夏？你怎么出來了？你個死丫頭，你還敢出來！”
一通數(shù)落，外加照著腦袋落下的大巴掌，柳夏都被打懵了，“晏姐姐，我為什么不能出來？”
“還問為什么？”
晏月敏將柳夏拉進(jìn)雜貨鋪擠擠挨挨的角落里，還不放心地朝鋪子外左右看了幾眼?？茨羌軇萑舨皇前兹绽镪P(guān)門更顯眼，她都想立即收鋪子了。
“你值多少靈石，自己不知道??？就這么出來了！”晏月敏拍著柜面，眼角眉梢都帶著驚恐，“樂樂在我這買的面紗呢？她買了兩條說一條送給你的，那東西能隔絕神識，你也不戴上？”
柳夏苦著臉，那條面紗是艷麗麗的玫紅色，她情愿被哪個不開眼的散修追殺，也不想把那東西蒙在臉上！
“我出來一路了，沒有人跟著，真的?！绷膾暝鴱囊欢寻l(fā)簪、腰帶、小耳墜里站起來，她都快被埋進(jìn)去了。
“晏姐姐，過幾天我還要出宗游歷，難不成還要易容才能出門？那些人有幾個進(jìn)了宗門，就再也沒出來，但是沒人知道他們是栽在我手里的。”
柳夏眨了眨眼，笑道：“總要給機(jī)會讓人知道我不好招惹，要不然千日防賊，也太憋屈了。”
“想抓你的可不是練氣期的修士！”
晏月敏一指頭點在柳夏的額頭上，“現(xiàn)在沖你來的那些人，都是奔著靈石去的。把幾百、幾千中品靈石當(dāng)作寶的，頂天是筑基修士?？稍谏⑿蘼?lián)盟下任務(wù)的那個人就未必了！”
柳夏心中一凜，也品出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散修聯(lián)盟背后有頂級宗門的支持，這誰都知道。也就是說，那個在任務(wù)榜上給自己找麻煩的人，很有可能是某個宗門安排的。
只抓不殺，這的確像是清漓宗的對頭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