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常澤暄的微信聊天記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他主動找的話題,有時候分享搞笑視頻,她也會回幾個視頻或段子。最近一次聊天就在昨天,約定好時間之后他發(fā)了一個期待的表情包。
星星眼。
糯乎乎的。
還挺可愛的。
接觸的不算多但也不能說少,譚紋然對常澤暄的為人在腦中有個大概輪廓,知曉他并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但她更明白這絕對不是自己一味接受他好意的理由。細細斟酌一番,她大概表明自己立場,最后轉了一千五給他。
譚紋然也不知道夠不夠,但畢竟因為自己常澤暄連門都沒進,她想在自己承受范圍之內多一點總沒有壞處。
想到一千五換了幾個視頻,等式可能不太成立,但目前的結果確是如此,這是確鑿的。肉好痛,早知道剛才就該接下譚母的話,也好過現在真的只能荒野求生了。
唉……
目光在這條橙色的轉賬信息上停滯幾秒,便釋然了,至少心里舒服了。
李卉回來的時候帶了四杯奶茶,說是男朋友請的。她們齊齊玩笑著謝謝,又打趣了好些,直把李卉逗得滿臉通紅,“威脅”著說她們要是再說一句就撓癢癢懲罰方才作罷。
接下來又是郭霜同學的深情獨白時刻。每當這時,總能跟在禮堂聽講座聯(lián)想到一塊去,發(fā)言者頭頂或四周有一大片光,配上深情的神色,觀者會生出一股如此神圣的時刻失神一刻便是褻瀆之感。
她捧著這杯裝滿珍珠的奶茶,盯著咖色的液體,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惋惜,是為她存在多年卻一直未曾相見,說白一點就是目前還不是她男朋友的男朋友而流露的真情。
不知道她未曾相見的男朋友會不會感動,但她把自己感動了,情緒低落,淚水就要奪眶而出。她猛地吸了幾口奶茶,將失落通通趕走,又是壯志豪言的一天。
“為脫單努力,不死不休!”
這已經是第三個努力的學期了,她們相視一笑,默契地沒接話茬。
譚紋然拿到的是一杯草莓啵啵,摸了一下,熱的,吸了一口,甜的,轉過來一看,全糖。
啞聲一笑,仿佛看見了粉色的泡泡。
空氣中都帶有甜味。
手機震動了幾下,常澤暄退回了。
他說:太見外了,真的不用在意。
他說: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呢。
見外?
或許是有一點。
但也不全是。
無功不受祿,帶份飯尚且要付錢,怎好白白受他好意?最后用他的手機號搜索了支付寶賬號,把錢轉了過去。
幾番波折,常澤暄拗不過她,無奈收下了。
晚上蔣一凝把最后幾個視頻一起發(fā)來了,譚紋然都轉發(fā)給了譚寂之。
跟蔣一凝打了半個小時語音電話,她愉快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出,如跳動的音符歡快流暢。
尾音都帶著甜味。
嘖嘖。
譚寂之晚上十一點二十六分才回消息,高三晚自習延長了,十點才放學,到家洗漱一通,偶爾吃點宵夜,多半都十一點多了。
-你怎么會去看球賽?
譚紋然本以為譚寂之會先跟她討論內容,沒想到最先問她為什么會去看球賽。
果真是了解她呀。
-我沒去看,視頻是蔣一凝錄下來的。
-嗯。
譚寂之默默地看了兩個視頻,簡單地跟她討論了一下。
已經過了十二點了,譚紋然默了默,打了一行字。
-下午再看吧,還要早起上課呢。
周日下午的半天假,是難得可以休息的日子。
-好。
頓了頓,譚寂之打了兩個字。
-晚安。
-晚安。
隨著翻譯比賽日程的臨近,去圖書館的頻率也增加了,空余時間幾乎都在圖書館。
時間定在周末,為期兩天,分為ABC三種題型,到場隨機抽選,有六個賽區(qū),中英互譯賽區(qū)人數最多。成績是全部比賽結束第二天傍晚公布,頒獎在離圖書館較近的禮堂,到時會拍合照。
譚紋然不是英語專業(yè),但英語也不賴,四六級已過,平日里也會看看英文小報,并沒有荒廢。
對于這次比賽,她是有信心的。但學校里優(yōu)秀的人比比皆是,也不容松懈。
這幾天的生活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學習,比賽前一天晚上吳清清肚子疼,七點多就回了寢室。
吳清清走后身旁就坐了人,譚紋然察覺到,卻沒有去看。這是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了。
比賽題型包括聽力,張老師在群里發(fā)了不少音頻,譚紋然戴上考試專用的頭戴式耳機,沉浸其中。
專注于學習的時候外界的干擾會自動減小,越專注效率就越高。
比起高中聽力的慣用男聲女聲,這個音頻的聲音更加溫柔,可以感受到若有似無的情緒波動,悅耳動聽。
信筏紙用了大半,上面或是清雋娟秀的漢字,或是流暢自然的英文,字母微偏的角度頗具美感,細小的筆尖在紙上流動著,劃出的一條條黑線組成一副美麗的畫卷。
這頁紙不太夠,她卻沒有翻頁,直接寫在了橫線下,寫到邊緣停了停,鄭重其事寫下句點,很有儀式感。
音頻放完了,答案也記下了,接下來該校對答案。
拿下耳機,譚紋然去找紅筆,剛才明明放在桌上,可桌上一眼望去卻空空蕩蕩,哪里有紅筆的蹤跡?
譚紋然想可能是掉下地上了,側身想去看,卻是一愣。
旁邊的人竟是常澤暄!
她眼睛微睜,驚訝的神色未曾掩飾,已經替她問出了他怎么會在這。
常澤暄當然不可能說是看她學習,他只是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電路分析,用只能她聽見的聲音輕聲說:“我也是來學習的?!?p> 譚紋然探究地看他,好似在辨別他說的是真是假,轉而移開目光,應該是相信了。畢竟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常澤暄等這個機會等了一個多星期。
常澤暄占的位置都是在譚紋然后面兩三排的樣子,譚紋然學習的時候很認真,他并不擔心她會發(fā)現他,況且發(fā)現又何妨,大可以說自己也是來學習的。